第352章 怎麽把自己搞成這副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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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風不知道她是怎麽出的家門,又是怎麽到的車站。
    隻知道,啊,她終於沒有家了。
    那個她一直痛恨想要遠離的地方,終於跟她沒關係了。
    她應該為難得的自由感到高興,可為何心還是這麽痛……
    銀行卡留在家裏。
    所以她現在既沒有家,也沒有錢,一窮二白,未來要往哪走,好像也不清晰了……
    坐在候車室,林風無聲淚流滿麵,整個人悲傷的情緒既惹得旁人好奇,又不敢輕易上前打擾。
    腦袋更昏沉了,渾身一陣陣發冷,胃裏也火辣辣的痛。
    林風知道她還得繼續撐著,撐到安全的地方,再好好睡一覺。
    兜裏手機不停震動,林風沒力氣去看,不管是她自願割袍的家人,還是喻明澤,她都沒精力應對。
    該走的留不住,隨便吧。
    手機震了半晌也停了。
    世界終於安靜。
    手機裏最後一點錢買了票,餘額不到十塊,真就身無分文。
    幸好之前買禮物取了些錢出來,否則連這點票錢都不夠了,就此原地開始流浪。
    大年初二,返程的人不少。
    林風依舊搶到慢車,無座。
    就這也算很幸運了。
    其實她對坐什麽車已經無知覺,隻是讓她趕緊走吧。
    回程跟來時無差別,或許更淒慘。
    林風窩在車廂連接處角落,不動也不說話,整個人仿佛被抽去靈魂隻剩軀殼。
    周圍沒人發現她的異常,也不關心。
    她就如此昏昏沉沉又度過了十幾個小時的車程。
    到站時將近拂曉,四下漆黑,生冷。
    林風卻覺整個人熱得臌脹,像隨時會撐爆的氣球。
    起身,長時間蹲坐的雙腿像有千根針在刺。
    四肢乏力,軟綿綿的,脊背酸痛。
    頭也像要炸開。
    她隨人流往出站方向走,幸好還有公交卡,成功上了地鐵。
    抵達小區門口時還不到早晨六點。
    保安看到她蒼白著臉色徒步而來像見了鬼,提出幫忙被拒絕,轉身去給喻明澤打電話。
    林風不關心,將一切拋之腦後,強拚著最後一絲力氣機械地回到公寓。
    鞋還是要換的,這麽幹淨的地板別給弄髒了。
    顫顫悠悠換好鞋,挺過起身的眩暈,她一路扶著牆朝客廳走去。
    眼前一陣陣發黑,最後撐著的那口氣也快散了。
    邊走她渾身抑製不住抖得厲害,實在沒力氣再回臥室。
    最後幾步腳下發軟,一頭栽進沙發,最後那絲意識也終於放開。
    沙發背上的小獅子被撞得晃了晃,滾落她手側,擔憂地望著她。
    得知林風回來後,喻明澤立即往回趕,誓要當麵求個解釋。
    打她手機又是關機,不禁煩躁,手機在她那隻是擺設嗎!
    將手機扔在一旁,不覺又提了車速。
    上次那波黑料過後,天橙娛樂的攻擊並未消停,仍時不時在暗處給他使絆子。
    今天的工作也是,談來談去談不攏,對方仿佛被授意故意刁難。
    最後喻明澤也不忍了,一走了之,愛咋咋地。
    按理說,上次那個飯局經紀公司老總跟小陸總看起來交情不錯,麵上也算合作夥伴,怎麽就一直揪著他不放?
    喻明澤想不通,解約的念頭又冒出來。
    看來是時候好好考慮跟公司分道揚鑣了。
    工作工作不順利,林風這邊還鬧失蹤,哎!流年不利啊!
    近來一個月他都連軸轉,每天睡不到幾小時,頭疼得緊。
    喻明澤呼了口氣,希望一會見麵別直接吵起來。
    推開公寓門,林風的帆布鞋散在玄關,行李箱擱在一旁。
    確實回來了沒錯。
    喻明澤疲憊地換好鞋往裏走,聽到自己回來也不出來迎接,還在跟他賭氣?
    她招呼不打一聲就憑空消失,他還沒發作呢!
    除夕夜趕回來發現房間空蕩蕩的失望和委屈又湧上心頭。
    這次她要不好好哄他,這事就過不去!
    喻明澤走進客廳,發現沙發上背對他躺著的人,外麵羽絨服都沒脫。
    這是在補覺?
    “咳嗯!”喻明澤清了清嗓子,想引起注意。
    沙發上的人一動不動。
    “咳嗯!”他提高音量,順便靠近了些。
    林風依舊沒反應。
    喻明澤不禁納悶,這是故意裝睡不理他?
    遲疑幾秒,他在她身旁坐下,推了推她的背,“誒,起來,我回來了!”
    林風渾身軟綿綿的,任他推搡,一點聲息也沒有。
    喻明澤這才發現不對勁,連忙將她整個人翻過來。
    隻見林風麵色蒼白,毫無血色,氣若遊絲。
    喻明澤狠狠一怔,伸手摸她額頭,覆著層黏膩的冷汗,溫度卻幾乎燙手。
    這是燒暈過去了。
    一瞬間喻明澤隻剩滿滿的心疼,不是回家了嗎?怎麽把自己搞成這副樣子?
    隨即後怕,幸好他趕回來了,要是今天他沒回來,她自己還不知會燒成什麽樣子!
    顧不得其他,將她整個人抱起,趕往醫院。
    嚴重低血糖、胃炎引起的高燒。
    之前給喻明澤治療過的那位醫生如是說。
    沒錯,喻明澤又熟門熟路將林風帶回這間他曾住過的病房。
    “都不是大病,可也不能掉以輕心,這種情況嚴重了也是要命的!”醫生很是不讚成的看著他。
    上次就勸過一次,無奈這些小年輕一個兩個都當耳旁風,這麽不惜命還來治什麽?聽天由命得了!
    喻明澤不敢回嘴,老實聽著。
    林風的病雖然錯不在他,可身為男友卻讓她搞得這麽狼狽終究脫不了幹係。
    “她什麽時候能醒?”喻明澤不禁焦急,自在公寓發現她以來一次都沒清醒過。
    “等著吧,快不了,腦子沒燒壞都算好的。”
    醫生的話讓喻明澤的心又沉了沉。
    安排好後事醫生出去了,房裏隻剩他們兩人。
    病床旁的輸液瓶裏透明液體一滴一滴順軟管流進林風消瘦的手背裏。
    她躺得很安靜,昏睡中也難以摒棄性格裏的那份自製,一動不動。
    但顯然被夢魘困擾,秀氣的眉頭蹙著,眼淚從緊閉的雙眼中不斷溢出,順雙頰滾落,浸濕鬢發,哭得無聲無息。
    喻明澤看得眼眶發熱,他寧願她能放聲大哭,而不是這般即使無意識也依舊謹記約束自己。
    於是將她空著的那隻手又握緊了些。
    就讓她醒來吧,或者安睡,把那些不愉快都忘得一幹二淨,他已經原諒她了。
    喻明澤一會擦拭她額頭冷汗和眼角淚滴,一會用棉簽沾水小心濡濕她幹涸的嘴唇,照顧得細致入微。
    總歸太缺覺,不一會便眼皮發沉,趴在她床邊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