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林？風？”
    聽筒那邊的聲音比記憶中冷了許多，林風心下不自覺一抖，又減了幾分信心。
    “……嗯，顧導，是我。”
    “有事嗎？”顧歆知語調聽不出情緒。
    林風咽了咽口水，“那個，想問下……您電影女主定了嗎？”
    說完便屏息等待。
    可那已經是好幾個月前的事了，可以說希望渺茫。
    “定了，怎麽了？”顧歆知嗓音裏似乎帶了笑。
    果然……
    林風瞬間窘迫，不知再怎麽繼續聊下去，幾乎想立刻掛斷。
    “抱歉打擾了……”
    “有什麽事直接說吧。”顧歆知打斷她的話，不再繞彎子。
    林風鼓起勇氣，“我想……借錢……”
    “多少？”
    “……30億。”
    聽筒那邊長久沉默。
    林風以為他會說是不是聽錯了，或者覺得她瘋了。
    她想解釋她可以替他演戲慢慢還，還有等風波平息之後跟喻明澤一起還。
    然而這些話還未出口，隻聽顧歆知笑道：“好啊，我們談談。”
    這下輪到林風呆住了，他是不是沒聽清？
    “你……確定？”她小聲問。
    顧歆知笑意更深，“你來找我，我們談談。”
    同時手機震動，收到對方發來的定位。
    林風仍回不過神來，隻聽對方說道：“用不用去接你？”
    她條件反射拒絕，“不用不用，我自己去。”怎麽能給金主添麻煩。
    “好，我等你。”
    掛斷電話，林風機械地查看地圖。
    謹慎的性格令她不得不猶豫，他說可以談那就是有機會。
    可就這麽孤身前往會不會讓對方誤會，以為她默許了什麽給不起的代價，令自己置身險境？
    要不要找人陪她一起？
    那樣會不會顯得太防備沒有誠意？
    地圖顯示是家私人會所，眼下能求助的隻有呂賀，可他要知道她的打算，肯定會阻止，畢竟一開始他就沒想讓她插手喻明澤的事……
    算了，直接去吧！
    林風不再糾結，套上鞋子便出了門。
    出來才知道外麵雨下得頗大，放眼望去整個天幕都充斥著接連不斷的細線，天氣預報果然不假。
    林風隻帶了把小傘，站在路口打車，狂風暴雨侵襲下不一會便淋成了落湯雞。
    這種鬼天氣人人都趕著回家，叫車軟件顯示排隊還要半小時，她不禁後悔，剛才應該答應讓人來接的……
    林風沿路走出好遠，整個褲腿都濕透了，好容易攔到一輛剛到站的出租，看乘客下來便立刻竄了上去。
    “誒，你怎麽上來了？”司機師傅皺眉不耐，“下去吧，不拉了。”
    “師傅，我有急事，麻煩幫幫忙！”林風雙手合十求道。
    許是看他可憐，師傅猶豫幾秒，鬆口，“去哪？”
    林風連忙報了地址。
    得知地點後，師傅搖頭，態度堅決，“那附近都被水淹了，去那不要命啦？！不去不去！你下去吧！”
    “師傅，麻煩你行行好送我過去吧！不用到門口，到那附近就行！”林風急切求道。
    “你這人怎麽這麽倔！說了不去聽不懂？你找別人拉吧！快點，下去！”師傅吹胡子瞪眼，不給好臉。
    林風知道錯過這輛很可能沒有下一輛，說什麽也不能下車，今晚就是下刀子她也要趕過去。
    可忍不住聲音還是帶了哭腔，繼續求：“師傅，你就拉我過去吧！我真的有急事……”
    “你家死人啦？”師傅口不擇言。
    林風沒說話，不想騙人，可一臉淒婉，那模樣跟死了人也差不多。
    師傅皺眉盯了她許久，啐了口，“真晦氣！我可說好了，到那有水我就不走了！”
    “嗯嗯！”林風連忙點頭。
    “坐好了。”師傅沒好氣，不過終於發動車子。
    林風深吸口氣平複砰砰跳的心髒，胡亂抹去眼角的淚，她還不能在這個時候垮掉。
    去的路並不順利，時不時堵車，車窗外雨幕籠罩一切幾乎看不清，隻路口的紅綠燈發出微弱光亮。
    越靠近目的地，的確如師傅所說，路麵有大量積水。
    師傅嘴硬心軟，直到實在開不進去，才趕她下車。
    “去吧，從這下去直走，前麵路口右拐再走一段就到了。”
    “謝謝師傅，謝謝師傅！”林風忙不迭點頭，推門就想衝進雨幕。
    看她臉色蒼白，神情急切，司機忍不住叮囑：
    “誒，千萬別走橋洞！走不過去就回來！可別鬧出人命，知道不？”
    “嗯。”林風胡亂點頭，急著撐傘，心不在焉，腳一落地便蹚水衝了出去。
    司機坐在車裏，看她瘦弱的背影撐著小傘在風雨飄搖裏蹚著過膝的積水朝前一步步挪。
    快到路口時，積水已經到她大腿，司機看不清，不禁皺眉擔憂。
    直到人轉過路口，過了一刻鍾還沒返回，司機這才點火慢慢後退。
    應該安全到了吧。
    接近路口時，林風越來越恐慌，水已經沒過大腿，她不會遊泳……
    要不要返回？
    繼續堅持幾步拐過路口。
    情況好轉。
    不遠處下水道漩渦明顯，水流爭先恐後湧入。
    林風順著水流推力沒費什麽勁就往前走，步伐還快起來。
    過了下水道口，積水越來越少，她也終於脫離險境。
    會所燈火通明的建築就在不遠處。
    好容易到了門口，林風整個人已經濕透，手裏的傘完全成了擺設。
    浸透的褲子黏膩地裹住雙腿，頭發打縷，斷了線的水滴順著臉頰不斷往下淌。
    透過布滿雨滴的鏡片，林風看到對麵保安滿臉吃驚。
    “你好，我是來找人的。”她開口，將他叫醒，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沒有邀請函……不能進。”保安依舊被她這副鬼樣子震驚。
    林風掏出手機，抹去屏幕上的水滴，準備聯係顧歆知。
    路對麵踉蹌走來個人影，跟她一樣狼狽。
    林風和保安同時抬頭看去。
    林風認出來人，“……李哥？”
    “林風？你怎麽在這？”李明啟也滿臉驚訝，看到她渾身濕透，“怎麽搞成這樣？”
    林風：……
    保安：……
    “你的車也拋錨了？”李明啟猜測，同時道出了他如此狼狽的原因。
    林風：“……嗯。”這種天氣她要敢自己開車出來，不亞於自尋死路。
    “這鬼天氣！”李明啟忍不住咒罵，隨後問：“他到了嗎？”
    林風知道他說的是喻明澤，心下一頓，他也在這？
    那還要不要去找顧歆知，被他看到怎麽辦？
    猶豫的當口，李明啟向保安表明來意：“我來找人。”
    保安回答一如既往，“……沒邀請函不能進。”
    李明啟還想理論，林風手機突然響了。
    他看過去，注意到屏幕上的備注居然是【顧歆知】，不禁抬頭看向林風，眼神帶著懷疑。
    林風抿唇，避開他的目光，接通手機放在耳邊。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