緬北黎明前的最後一抹夜色裏，陸明川的戰術靴碾碎了雪地上的血腳印。追蹤器顯示徐明輝的信號在地下實驗室附近突然消失，山體雷達卻捕捉到更深層空間的電磁異動——那是足以容納一支小型軍隊的地下堡壘。葉文瀾指著熱成像圖上如蜂巢般密集的紅點：“根據國安廳檔案，這種結構和二十年前k集團在金三角的‘蜂後巢穴’完全一致。”
    實驗室的防爆門被激光切開時，腐臭的藥水味撲麵而來。陸明川用手電掃過牆壁，成排的玻璃罐裏浸泡著畸形的實驗體，每個標簽上都標注著“陸”姓編號。直到光束停在最深處的培養艙——裏麵漂浮著與他父親有七分相似的克隆體，後頸處烙著“shado01”的烙印。葉文瀾的聲音發顫：“這是……基因複刻實驗？”
    操作台上的全息投影突然啟動。徐明輝的虛擬影像穿著白大褂出現，指尖敲打著培養艙：“陸明川，你以為二十年前的水庫爆炸真的是意外？你父親發現了k集團用人體做毒理實驗的證據，所以他們讓我偽造了屍檢報告——”影像切換到監控畫麵，年輕的徐明輝正將注射器刺入“陸父”的心髒，“不過現在，你可以親自問問他。”
    山體突然劇烈震顫。陸明川被氣浪掀向培養艙，裂痕中滲出的淡綠色液體在他袖口燒出焦痕。當他踉蹌著爬起時，看見實驗室地麵裂開的縫隙裏，無數戴著防毒麵具的武裝人員正魚貫而出，他們戰術背心上的“k”字徽章與陸明川的戒指一模一樣。葉文瀾拽著他衝向通風管道：“他們想把我們困死在山體裏！”
    管道盡頭是個環形觀測室。三百六十度落地窗之外，地下堡壘的核心區域盡收眼底：成列的導彈發射井標注著全省十八個地市的坐標，彈頭編號與暗網論壇的隱藏板塊一一對應。最中央的巨型屏幕上，實時跳動著k集團高層的加密通訊——那個副廳級幹部的英文名正在發言：“陸明川已經進入蜂巢，按計劃啟動‘陰影黎明’。”
    陸明川的手指懸在通訊器上。他知道所謂“陰影黎明”是k集團的終極計劃：用生化武器汙染母親河，同時引爆各地腐敗證據鏈，製造全省官場地震。但當他準備呼叫空中支援時，卻發現頻道裏傳來女兒的哭聲——徐明輝的聲音混著電流雜音：“陸書記，看看窗外。”
    雪山另一側的冰川正在融化。偽裝成觀光船的貨輪劈開冰麵，船頭“振遠18號”的字樣與三年前緝毒行動中的毒梟貨輪完全一致。葉文瀾放大望遠鏡畫麵，看見甲板上的集裝箱正在噴濺熒光綠液體，與徐明輝在賭場使用的迷幻劑成分相同。更致命的是，貨輪航線正對著母親河的源頭水庫。
    操作台上的紅色按鈕突然亮起。陸明川注意到按鈕周圍刻著父親的筆跡——那是他在緝私筆記裏畫過的拆彈示意圖。當他按照記憶中的順序按下三個隱藏觸點時，整麵牆緩緩升起，露出二十年前的水庫爆炸案原始檔案：現場照片裏，年輕的徐明輝正與k集團現任頭目握手，背景中“振遠實業”的卡車正在傾倒化學藥劑。
    通訊器裏突然傳來女兒的笑聲。陸明川渾身血液凝固，卻聽見妻子冷靜的聲音：“明川，我們在國安局的安全屋。”畫麵切換到實時監控，妻女被特種部隊嚴密保護著，女兒舉著他送的k字魔方：“爸爸，我拚出了shado！”魔方的六個麵組合起來，正是地下堡壘的立體地圖。
    徐明輝的怒吼從頭頂傳來。陸明川抬頭看見通風口垂下的鋼索，數十名武裝人員正倒掛著降下。他將父親的鋼筆插入控製台，筆尖彈出的微型芯片自動接入係統，瞬間所有導彈發射程序開始倒計時回滾。葉文瀾舉槍掃射的同時，看見陸明川對著監控鏡頭微笑：“徐明輝，你以為用家人威脅我就能亂了陣腳？可你忘了——”
    整座地下堡壘的燈光突然轉為血紅。陸明川轉動戒指，內側的“shado”字樣對準掃描器，係統提示音響起：“權限認證通過，蜂巢核心啟動自毀程序。”在武裝人員的驚叫聲中，他拽著葉文瀾衝進緊急逃生通道，身後傳來徐明輝的尖叫：“你父親的克隆體還在培養艙裏！”
    雪山頂的晨光撕開雲層時，巨大的爆炸聲震落了千年積雪。陸明川站在安全距離外，看著雪崩如白色浪潮吞沒了整座山體。葉文瀾遞來衛星電話，國安廳廳長的聲音帶著震顫：“陸書記，母親河源頭的貨輪突然失控觸礁，所有藥劑都沉在了無人區。”陸明川望著漸漸消散的雪霧，看見某塊碎石上倒映著自己的臉——沒有恐懼，隻有冷徹骨髓的清醒。
    手機再次震動，匿名號碼發來最後一條消息。隻有一張模糊的舊照片：年輕的陸父抱著繈褓中的陸明川，站在省紀委大樓前，背後的電子屏上跳動著“0608”的數字。葉文瀾看著照片愣住：“這是……”陸明川將照片保存進加密文件夾，指尖撫過父親的筆跡：“二十年前的今天，他本打算帶著證據去北京。”
    下山的直升機掠過冰川時，陸明川打開父親的加密硬盤。除了水庫案證據，還有一段未公開的錄音：“如果有人看到這段錄像，說明我已經失敗。但記住，k集團的‘陰影’永遠需要光來定位——明川，你就是那束光。”葉文瀾看著他泛紅的眼眶，輕輕按下暫停鍵。陸明川卻搖了搖頭，讓錄音繼續播放——父親最後的話混著電流聲，卻清晰得令人心悸：“還有，你的母親……”
    話音未落，機身突然劇烈顛簸。雷達顯示正前方出現不明飛行物，而陸明川的k字戒指開始發燙。他摸出內袋的全家福，讓陽光落在妻子的眼睛上——那裏倒映著他從未見過的堅定。葉文瀾握緊槍柄：“陸書記，前麵是k集團的最後據點。”
    陸明川望著雲層深處若隱若現的黑色機翼，將戒指轉了三圈——這是父親教過的摩爾斯密碼，代表“破曉”。當直升機衝破雨幕時，他看見遠方的母親河正泛著金色的晨光，而他們的下一個戰場，就在光與影交匯的地平線盡頭。
    “通知國安廳，”他扣上戰術背心的最後一顆紐扣，“我們要在陰影徹底消散前，抓住最後那隻漏網之魚。”葉文瀾注意到他說“我們”時，語氣裏帶著前所未有的溫度——那是經曆過深淵後，依然選擇逆光而行的，屬於光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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