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尤菲發出沙啞微弱的呻吟，緩緩睜開眼。
    迪奧掐著她的脖子，強迫她仰起頭，看著自己的眼睛：“尤菲，你現在是我……”
    迪奧還沒說完，尤菲便“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眼淚大顆大顆滾落，像斷了線的珍珠。
    迪奧微微皺眉，掐著尤菲脖子的手鬆開了一點：“裝可憐可沒有用。”
    尤菲似乎完全沒有聽迪奧在說什麽，大聲哭泣著：“迪奧，我好想你！”
    尤菲圓溜溜的眼睛已經濕透了，裏麵是明晃晃的思念，熱烈得像正午的太陽，正牢牢地盯著迪奧的臉。
    迪奧像被什麽燙到一般，鬆開了尤菲的脖子。
    “嗚嗚嗚嗚，你怎麽不理我……”尤菲用顫抖無力的四肢向迪奧撲去，又被拉到盡頭的鐵鏈扯回，眼淚打濕了一片床單。
    迪奧看了尤菲兩秒，俯下身，把她抱進懷裏，輕柔地撫摸她因哭泣而顫抖的脊背。
    這次的重傷給了尤菲很大的負擔，迪奧能摸到她瘦弱的背上突出的脊椎骨。
    尤菲的小爪子緊緊抓著迪奧的襯衫，仿佛他是一隻風箏，一鬆手就會飛走。
    “我好想你啊。”
    “島上什麽都沒有，又冷又餓又無聊。”
    “我用灰把椰子殼畫成了你的模樣，我跟它說了很多話，可是它從來都不會理我。”
    “我每天每天每天都想見到你……”
    尤菲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身體抽搐著，話語碎成哽咽的囈語，根本聽不清楚。
    但迪奧還是聽明白了她在說什麽。
    迪奧的手掌亮起金光，溫暖的波紋流入尤菲的身體：“我在，別哭了。”
    尤菲頓了一下，又哭了起來：“真的嗎？”
    “嗯。”
    “真的嗎？”
    “嗯。”
    尤菲哭著問了迪奧很多遍，直到耗盡體力暈了過去。
    迪奧看著懷裏的尤菲，眼裏的光明滅不定。
    許久。
    迪奧把尤菲放回床上，用毛巾幫她擦幹淨眼淚，將鐵鏈換成了一根更長的——
    足夠在臥室裏移動。
    迪奧去到廚房，穿上圍裙。
    尤菲喜歡的雞肉粥已經快好了，他打算再做幾道小菜。
    迪奧的涼拌蝦做到一半，臥室裏忽然傳來響亮的哭聲。
    迪奧急忙放下蝦，連洗手都來不及，快步跑了回去。
    尤菲坐在床上張大嘴巴哭著，眼淚不停從眼眶滾落，弄得渾身的鼠毛濕漉漉的。
    尤菲見到迪奧，立馬不哭了，向他伸出手，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你去哪裏了？我找不到你。”
    “你因為這個，就哭成這樣？”綠眸閃過一絲漣漪，迪奧抱起尤菲，拿出幹淨柔軟的手帕，輕輕擦拭她身上的眼淚。
    “我好害怕，怕你又不見了。”尤菲在迪奧懷裏拱來拱去，小鼻子抖動著，努力汲取思念之人的體溫和氣息。
    “我在給你做飯，就在廚房，離你還沒有十米遠。”迪奧拍著尤菲的背，清冷的嗓音透出少見的溫柔，像在哄小孩一般。
    尤菲“嗯”了一聲。
    “我去給你做飯。”迪奧剛要放下尤菲，尤菲便馬上抓著他的襯衫不放，爪子用力得發抖，尖利的指甲在胸口戳出幾個洞。
    迪奧看著媽媽剛給買的卻又被報銷了的襯衫，歎了口氣。
    迪奧解下尤菲脖子上的鐵項圈，給她換上一個新項圈。
    柔軟的綠色絲絨，掛著一枚鈴鐺，沒有連鐵鏈，但鈴鐺晃動時會發出響亮聲響，足夠讓他定位尤菲在別墅裏的位置。
    迪奧把尤菲抱去廚房，放到料理台上，警告了她不要隨便亂動，才開始做飯。
    尤菲攤成一塊鼠餅，靜靜地看迪奧做飯，黑色的大眼睛滿是他的倒影。
    迪奧做好飯，稍微放涼了一點，才一勺一勺地喂尤菲吃。
    尤菲大口吃著，眼睛亮晶晶的，尾巴一搖一搖，鈴鐺隨著吃飯的動作發出清脆的叮當聲。
    尤菲還試圖把蝦藏到頰囊裏打包，迪奧哄了好幾句，才讓她拿了出來。
    尤菲吃飽了，瘦成長條的身體變鼓了一點，像個橢圓形。
    她打了個哈欠，靠在迪奧的胳膊上昏昏欲睡。
    迪奧幫她擦幹淨嘴上的醬料，帶她躺回床上，抱著她一起睡覺。
    迪奧抱得很緊，尤菲被擠在他粗壯的胳膊和飽滿的胸肌之間，有些窒息。
    尤菲滿足地在迪奧懷裏拱了拱，陷入夢鄉。
    尤菲一下睡到了第二天。
    一睡醒，迪奧便給她端來了早餐。
    甜牛奶、煎雞蛋、蜜汁雞排三明治、橙子沙拉……
    都是尤菲喜歡的。
    尤菲休息了一天，身體恢複了不少，起碼有了能自己吃飯的力氣。
    尤菲伸爪去拿勺子：“我自己吃吧。”
    迪奧搶先一步拿起勺子：“我喂你。”
    “可是那樣你得喂完我才能吃飯，飯菜都涼了。”
    “沒事，我就愛吃涼的。”
    “……”
    尤菲在迪奧的喂食下飽餐了一頓，自以為趁迪奧不注意，往頰囊裏塞了好幾瓣橙子。
    迪奧戳了戳她突然變鼓的臉頰：“沒藏東西吧？食物放久了不新鮮，吃了可是會拉肚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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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藏。”尤菲圓鼓鼓的臉頰隨著說話的動作上下動了動，整張臉像個彈彈的圓氣球。
    迪奧的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揚了一下。
    尤菲吃飯又弄得滿身醬汁，迪奧見她精神不錯，就帶她去洗澡。
    浴室開著暖氣，浴缸放了小半缸水，熱氣騰騰，裏麵漂浮著一隻塑料青蛙，綠皮膚、大嘴巴，蠢萌蠢萌的。
    “哇！是青蛙！”尤菲眼睛發亮，跳進浴缸裏，抱著青蛙捏捏，讓它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
    尤菲的興趣愛好跟以前一樣，無論是食物還是玩具……
    迪奧感受到了某種奇怪的安心。
    尤菲玩一會兒青蛙，發現迪奧竟然還在，而且是蹲在浴缸邊一動不動，綠眸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不知為何，尤菲想到了正在捕獵的蛇——埋伏在草叢裏，耐心地等待獵物接近。
    尤菲放下青蛙：“那個，你不出去嗎？”
    迪奧歪頭，一臉無辜，配上那張精致得過分的臉，簡直如天使一般：“我為什麽要出去？”
    “呃，就是，我要洗澡了。這樣不太好。”
    “你是病人，我給你洗。”
    “傷沒……”
    尤菲還想反對，但迪奧看向她的眼神突然冷了下來，尤菲竟產生了一種被刀鋒抵著喉嚨的錯覺。
    迪奧這是怎麽了？
    尤菲想了一下，沒想出結果。
    在她思考的這幾秒，房間的溫度不知為何變低了，尤菲打了個冷戰。
    算了，反正喬瑟夫也給她吹過毛。
    她隻是一隻老鼠，應該不用在意吧？
    尤菲點頭答應。
    迪奧冷冰冰的眼神立馬緩和下來，速度快得讓人懷疑剛剛異常的氛圍是錯覺。
    迪奧把沐浴露擠到掌心，搓出豐富的泡沫，抹到尤菲身上，輕輕揉搓。
    迪奧的動作細致溫柔，配上暖暖的水，比搓澡還舒服。
    尤菲把腦袋枕在塑料青蛙上，閉著眼睛享受迪奧師傅的服務，鈴鐺晃動，叮當作響。
    迪奧又上了護發素，才給尤菲洗幹淨，烘幹鼠毛。
    老鼠幹枯的毛發有了些光澤，蓬鬆柔軟，看起來精神了不少。
    看著自己親手照顧好的小老鼠，迪奧嘴角微微上揚。
    迪奧一點都不喜歡小動物。
    那種弱小又吵鬧的東西，隻會讓他心生煩躁。
    特別是老鼠。
    這玩意兒在貧民窟到處都是，會咬壞各種東西，是迪奧小時候最討厭的動物。
    但尤菲變的老鼠……
    居然還不錯。
    就是太瘦了，得多喂飯。
    迪奧雙手捧起尤菲，親了親她毛絨絨、圓鼓鼓的臉頰：“今天想做什麽？”
    尤菲摸著被迪奧親吻的臉頰傻笑：“jojo他們呢？我們去找他們吧！”
    “你想出去？”
    迪奧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去，雙手捏緊尤菲，老鼠瘦弱的身體被壓扁，骨骼發出“嘎吱嘎吱”的哀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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