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GIN的暗中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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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樓樓梯口,一個小小的身影站在那裏。
璃紗穿著一身印著小熊圖案的粉色睡衣,金色的頭發亂蓬蓬的,像一團柔軟的陽光。
她一手揉著惺忪的睡眼,一手抱著一個有些舊的兔子玩偶,光著腳丫踩在冰涼的木地板上。
小臉上還帶著剛睡醒的紅暈,困惑地看著書房中緊張的貝爾摩德和神色有些嚴肅的白恒。
白恒沒有再看貝爾摩德一眼,仿佛剛才那場足以讓組織高層震動、決定生死的談話從未發生。
他放下咖啡杯,大步走向樓梯,腳步帶著一種與剛才截然不同的輕快。
白恒幾步就走到璃紗麵前,高大的身影在她身前蹲下,完全擋住了貝爾摩德探究的視線。
“地板涼,怎麽不穿拖鞋?”
他自然地伸出手,溫暖的大掌握住了璃紗微涼的小腳丫,另一隻手則輕柔地拂開她額前淩亂的碎發,動作間充滿了嗬護。
璃紗似乎被白恒熟悉的溫柔安撫了,小臉上的困惑褪去,依賴地往他懷裏靠了靠,小聲嘟囔。
“兔子先生掉地上了……舅舅,我餓了。”
“好,舅舅這就給你做早餐。”
白恒一把將璃紗抱了起來,讓她坐在自己結實的手臂上,完全無視了書房那個散發著危險氣息的存在。
他抱著璃紗轉身,隻留給貝爾摩德一個寬厚而充滿保護欲的背影,以及璃紗那趴在白恒肩上,投來的、帶著一絲好奇和懵懂的目光。
“想吃什麽?三明治還是牛奶麥片?”
白恒的聲音越來越遠,帶著哄孩子的耐心,消失在通往廚房的方向。
書房裏,隻剩下貝爾摩德一人站在原地。
剛才那令人窒息的警告仿佛被小女孩的突然出現徹底驅散。
但白恒最後那番話的餘威和其中蘊含的龐大情報網,卻像冰冷的鐵鉗,牢牢扼在她的心頭。
她看著白恒抱著璃紗消失的方向,藍眸深處翻湧著極其複雜的情緒。
震驚、忌憚、一絲被冒犯的怒意,還有更深沉、難以言喻的審視。
她緩緩走到窗邊,目光落在那盆放在窗台角落的玫瑰盆栽上。
幾朵深紅色的花苞依舊緊閉,但那根尖銳的花刺,在清晨斜射的陽光中,閃爍著更加清晰、更加冷冽的光芒。
她若有所思地盯著那點寒芒,嘴角慢慢勾起一個弧度,冰冷而玩味。
“威脅嗎?”她近乎無聲地低語,指尖輕輕拂過冰涼的窗玻璃,“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她沒有再停留,如同她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轉身,離開了這棟清晨的海邊別墅。
沉重的門在她身後合攏,隔絕了室內殘留的咖啡香氣、孩子稚嫩的低語,以及那無形卻無處不在的、名為“he”的威懾力。
陽光依舊明媚,海風依舊輕拂,但安全屋內的空氣,似乎比貝爾摩德到來之前,更加凝重了幾分。
另一邊,幾天前的那場暴雨,像一隻狂暴的巨手,把東京西郊這片廢棄工業區反複揉搓、衝刷。
琴酒黑色的皮鞋踩在泥濘的、混雜著碎石和垃圾的積水窪裏,悄無聲息。
眼前這座龐大的廢棄工廠,如同被巨獸啃噬過的骨架,黑洞洞的破窗像空洞的眼窩,陰森地凝視著這個闖入者。
空氣裏彌漫著鐵鏽、爛泥和某種若有若無的、令人作嘔的腐敗氣味——那是暴力殘留的氣息,被雨水浸泡後發酵的味道。
這裏就是琴酒調查的終點。
琴酒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針,一寸寸掃過這片狼藉。
警方的警戒帶早已被風雨撕扯得七零八落,垂頭喪氣地掛在斷壁殘垣上。
地麵泥濘不堪,腳印雜亂重疊,早已被雨水徹底抹平,無法分辨。
傾倒的油桶、鏽蝕的鋼筋、散落的碎玻璃…所有的一切都被粗暴地覆蓋上了一層濕滑的汙泥。
他走到一片相對空曠的區域,這裏的水泥地麵龜裂嚴重。就是這裏。
琴酒的視線銳利地切割著每一寸汙濁的地麵,捕捉著任何細微的異樣;泥水混濁,反射著天光,晃得人眼暈。
突然,他停住了。在幾塊碎裂的水泥塊之間,積著一小窪顏色略深的泥水。
他蹲下身,黑色大衣的下擺浸入泥水也毫不在意。他伸出戴著黑色皮手套的手,指尖極其小心地撥開漂浮的雜物。水底,一個黃銅色的小物件若隱若現。
一枚彈殼。
琴酒將它拈起,冰冷的金屬觸感透過薄薄的皮手套傳來。
他湊近鼻尖。濃重的泥腥味之下,一絲極其微弱、卻異常熟悉的氣味鑽入鼻腔。
高桌特製彈藥的硝化甘油與穩定劑混合後,經高溫燃燒再冷卻所殘留的獨特辛辣氣味。
像冰冷的金屬摩擦後產生的火花味。這種火藥,隻配備給最核心的殺手。
這不是普通的街頭火拚。
裏世界的陰影,已然籠罩在璃紗身上。
琴酒冰冷的銀灰色瞳孔深處,有什麽東西凝結了,比腳下的泥水更冷硬。
他將彈殼緊緊攥入手心,金屬的棱角硌著掌心,那縷細微的火藥味,此刻成了指向組織心髒的冰冷指針。
午後的陽光被厚厚的雲層過濾,慘淡地潑灑在破舊的後巷裏,隻照亮了漂浮的塵埃和油膩的汙垢。
琴酒的身影融入牆壁的陰影,像一道沒有實體的裂縫。
巷子深處,一個巨大的綠色工業垃圾桶散發著令人窒息的酸腐惡臭,幾隻蒼蠅嗡嗡地盤旋著。
情報裏,那個叫野口的混混,是阪田的跟班,也是可能最後接觸過阪田的人。
他平時就蝸居在這家廉價澡堂後巷的雜物間裏。
琴酒的目光鎖定了那扇歪斜的、布滿油汙的木門;門虛掩著,縫隙裏透出深不見底的黑暗。
他悄無聲息地靠近,皮靴踩在濕滑黏膩的地麵上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濃烈的血腥味,混在垃圾的酸腐氣息裏,如同一條冰冷的毒蛇,率先從門縫裏鑽了出來,纏繞上他的嗅覺。
琴酒的眼神沒有絲毫波動,隻有瞳孔深處凝結的寒意又加深了一層。
他側身,用戴著黑手套的手極其緩慢地推開了那扇吱呀作響的木門。
門內是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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