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什麽時候治療那些燒傷的患者呢？”明鏡問。
    居裏醫生沒有回答明鏡的問題，她說：“你現在開始在意那些傷員了？不是說要尊重他們的意願嗎？”
    明鏡低下頭用平緩的聲音說：“在這種情況下大家都想活下去吧。”
    “可惜晚了。我當時在買藥物的時候，你也沒說要幫忙啊。”
    明鏡爭辯道：“你也沒有讓我幫忙啊。”
    居裏醫生用同樣的語氣說著諷刺的話：“那你是覺得戰區什麽東西都是應有盡有是吧。他們打仗就是為了爭奪後麵的資源。打贏了就直接獲得物資獎勵是嗎？”
    明鏡不出聲了。
    居裏醫生率先打破了沉默，她說：“現在的你想做點什麽了是嗎？”
    明鏡點了點頭。
    居裏繼續說：“那你就要明白，這不是唯一的一個戰區，在這個大陸上有著無數的戰區。哪怕看似和平的v5，實際上他們究竟介入了多少戰役，沒有人知道。
    同時他們想要保持自己v5的獨特性，一定會去抑製任何想要崛起與之抗衡的國家。
    因此戰爭是常有的事情。
    同時v5之間也沒有多團結。畢竟蛋糕是有限的，如果將一個人踢出局，那麽剩下的人的蛋糕就可以大一點了。”
    明鏡聽著居裏醫生的分析，忍不住開口問：“你不是醫生嗎？你怎麽知道那麽多？”
    “如果對於自己所處的環境不夠了解，這就是喪命的原因。當我們在救治傷員的時候，我們已經無意識的選擇了一邊。
    我們站到了敵方的對麵，那麽就是對方的敵人。
    難道我們不應該更加清楚自己到底幫的是誰嗎？”
    “所以我們現在究竟在哪裏？我們是在幫誰？“
    長時間的步行讓明鏡有點失去了方向，他隻是一味的跟著居裏醫生走。
    居裏醫生回到：“現在是在迪隆布和搭旺盧的邊境上。我們在迪隆布的醫療隊上。”
    “那麽為什麽打仗？”
    “可能還是為了政權吧，這次有些匆忙，沒有完全的了解清楚。”
    這個時候，簾子外麵傳來了木禾的聲音：“醫生，我可以進來嗎？”
    “請進。”
    木禾撩開簾子進來了，她的手裏麵拿著一個托盤，上麵有兩個像饅頭一樣的東西，還有兩杯水。
    “醫生，你可以先吃點東西。”
    木禾拿起一杯水遞給明鏡，然後將整個托盤遞給了居裏醫生。
    居裏醫生接過以後，放在了腿上。
    居裏醫生剛想開口問有沒有餐具，木禾就拿出一根削尖的小樹枝說：“這裏暫時沒有餐具，所有人都是直接用手抓的。
    醫生可以用這個代替一下。因為食物還是有些緊缺，所以暫時隻能給兩個饅頭。
    您的助手今天也沒有做什麽，一杯水足夠了。明天也是高強度的一天，要是您也低血糖暈過去，那就不好了。”
    居裏醫生笑著接過小樹枝說：“你也太貼心了。”
    “應該的。”
    居裏醫生紮起饅頭問：“你當了很久的護士嗎？”
    “是的。”
    “今天在手術室裏麵你是反應最快的，每次都是我還沒有開口你就已經準備好東西，遞到我手裏了。”
    居裏醫生慢慢的咬了一小口饅頭，比她想象中稍微軟一點。
    “您過獎了。”
    “你這麽熟練，應該會有更好的機會吧，怎麽不去呢？”
    木禾笑的越發燦爛說：“說出來您可能覺得奇怪。可能是我已經習慣這種危機感了。普通的生活已經不適合我了。
    明明做著同樣的工作，可是在醫院反而更加的令我焦慮。反而是在前線，我感覺到了平靜。”
    居裏醫生抬頭注視著木禾，她的目光宛如她的手術刀，銳利直接，剖開所有偽飾直抵本質。
    木禾則平靜的迎上了這樣的注視，就像她沒有任何的隱藏，有真誠回應著居裏醫生的審視。
    居裏醫生說：“我之前遇到了一個非常有意思的人。她跟我說了她的一個想法，就是給那些因戰爭失去四肢的人換上機械手或者腿。
    你覺得這個想法怎麽樣？”
    木禾雙手抱胸，微微低頭認真的想了一會兒後說：“我覺得這並不是一個特別好的方法。”
    “為什麽呢？”
    “錢是一個最大的問題。其次，要是當局知道了這樣一群人的存在，他們很快就會成為新的戰爭武器。
    到時候的後果更加的可怕。”
    居裏醫生一邊嚼著饅頭，一邊點著頭認可木禾所說的東西。
    “隻是義肢而已，並不一定會變成戰爭武器吧。”
    居裏醫生試探性的說道。
    木禾回應說：“如果所謂的機械義肢能夠完美的貼合人體，使人恢複到和原來相同的能力之中，我完全想不到不將其變成機械的理由。
    甚至根本不需要模仿手，直接讓頭變成槍頭就可以了。
    說不定將他們改造成戰爭機器，投入戰爭，就是一種盈利。”
    “那取決於管理的人的信念，還有技術問題吧。”
    “人最擅長的就是模仿與複製。技術的問題總有一天會被攻克。
    而領導者的信念會被扭曲。他原本的想法或許不是這樣的，可是隨著時間和政見，這樣的情況就會被改變，沒有什麽是一定的。”
    明鏡在一旁聽著兩人的對話，他頭一次感覺自己的思維竟然變得這麽的慢。
    明明以前他也是可以對於這些事情有快速的反應的人。
    木禾說的這些東西背後的邏輯都不難推理，可是當居裏醫生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明鏡的腦子就變得一片空白。
    明鏡的腦子裏沒有冒出一句有用的話，隻是單純的吸收著兩個人的對話。
    “如果你說的一切都可以被嚴格的管控，裝上義肢的人不會成為戰爭機器，領導人有足夠的信念呢？”
    木禾微微搖著頭說：“那我就更不明白了，她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了什麽？這裏麵有什麽利益可圖？”
    “這些人將會成為她的眼睛，耳朵，給她傳遞情報。”
    “那為什麽不直接雇傭當地的人？這樣也更加的省時省力。”
    “或許這也是她控製的一種方法吧。她確保了一個共同的基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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