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出口也要說，畢竟自己家如今的樣子，就算賊走進來，都要被扒了皮烤了。
    來熟人家要債唯一的好處就是大門知道在哪裏開。
    陳瀾邀請周成煌坐在花園賞花，周成煌眼中隻有石桌上的點心，自認為有禮貌的吃了半盤子。
    陳瀾：“周兄，多日不見，最近你家大門緊閉，我去尋你，你也不出門。”
    周成煌心想：家裏連燈籠都賣了，假山都搬空了，突然慶幸老太君手下留情，沒有將大門賣了。不然我都沒臉出門了。
    “偶感風寒，家中長輩讓我在中修養。”
    陳瀾點點頭，看到周成煌又拿起一塊糕點：“周兄可是今日飯點兒沒胃口，如今有些餓了？”
    周成煌點頭，戀戀不舍的放下之前一眼都不會看的甜膩糕點。
    陳瀾：“知道你平時大魚大肉吃膩了，所以對飯菜沒什麽胃口，，今日你可來的太巧了，郭家莊上的管事，送來一筐山野菜、給你做幾個涼拌小菜，嚐一嚐。”
    周成煌…………
    他現在哪裏是吃膩了大魚大肉，而是壓根見不到。
    罷了，反正過來也不是為了吃飯。
    飯桌上，周成煌幾次醞釀，實在難開口，看到麵前的涼拌苦菜，覺的腸胃都淹入味了。
    陳瀾也不傻，自然看出周成煌突然上門，一定是有事來找自己：“你我都是這麽多年的兄弟了，在我麵前有什麽好吞吞吐吐的，有事就直說。”
    周成煌：“實在是難開口啊，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自從成婚之後，老太君就開始了各種的曆練。”
    “都是繼承人，你說的我這都懂。身為嫡長子 ，雖然平時看著尊貴，個個都說咱們好命。
    但被寄予的厚望，都是很難達到的。
    三歲啟蒙，就恨不得你過目不忘。隻要行差踏錯一點，眾人皆是失望之態。
    讀書時，你家中母親對你甚是疼愛，之前我們誰不羨慕你。如今你成了婚，被逼的緊些也正常。
    我們哪個沒有被逼過。
    說吧，這次對你的曆煉是什麽，兄弟能幫一把是一把。”
    “替我家老太君要賬。”
    “哈哈哈哈，誰不知道你臉皮薄。沒事，兄弟和你一起去，就算萬二八千兩也給你要來。”
    周成煌聽他這麽一說，立刻將欠條拿了出來。
    “不用麻煩了，你直接還了就行。”
    “我還？誰哪個孫子欠你老太君的錢不還，要讓我幫那孫……。”陳瀾打開那有些泛黃發脆的紙，看到欠款人的私印時，盯著沉默良久。“沒想到我爺爺當年玩的還挺花，這紅紅花花的許多名字，一看還不少。
    一共五百兩，這數額也不小呀。
    你怎麽不早拿出來，要是前兩年我爺爺還在世時，都不敢想象我拿出這幾張欠條，我爺爺的臉色能有多難看。
    天天說我不成器，玩幾個丫鬟也要說我。”陳瀾眼珠一轉，湊近周成煌低聲說道：“你手裏有沒有我爹的欠條？”
    周成煌有些無語：“這是我家老太君收購了一間茶樓，茶樓老板一並送給了老太君這些欠條。至於還有沒有其他的我不知道，我手裏你府中的就這些了。”
    陳瀾滿臉失望，拿著這些欠條想了一會兒：“五百兩銀子不是個小數目，這個月已經到月末了，我哪裏能有銀子。
    不然這樣吧，等到月初你再過來。”
    “月初你就有錢了？誰不知道你的月錢也才十兩。”
    “既然你知道我沒錢，你還拿著我爺爺的欠條上門來找我要？你還是不是我的兄弟了。
    誰欠的賬誰來還，天經地義。
    人死賬消，這你都不知道嗎？
    要我說呀，你也沒必要事事做到完美。
    有時候長輩給的任務，也不是一定要完成的。
    這欠條呀，你也別留著了，我晚上拿到祠堂燒給我爺爺。”陳瀾一邊說一邊將欠條一撕兩半，順手塞進了自己的衣袖中。
    周成煌被自己的好友客氣的請出了門外，大門砰的一聲關上時，他，他的心也涼透了。
    也不是朋友讓他失望，而是五百兩銀子都要不回來，三十萬兩，何時能還上。
    周成煌想了想。
    沒有拿著欠條再去下一家，而是直接回家去找他的新婚妻子去了。
    進了妻子的屋子，背著手四下看了看，有些陰陽怪氣的說道：“整個周府就你這裏富麗堂皇，全家都窮的隻剩一個大門了，你怎麽好意思把屋子打扮的這麽精致。”
    李蕾芷沒有搭理這個丈夫，獨自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我身為貴女，從小到大，屋子就是這樣的擺設，嫁到你們家，我用自己娘家的東西填滿了這間空屋，吃喝用度皆出自我娘家給的陪嫁。
    身為丈夫， 既不溫柔體貼，也沒有給過錢財布帛。
    你又是怎麽好意思進我的屋，評價我娘家給的東西。
    再說了，我嫁的便是門當戶對，你們家如今這副樣子，我都有心告你們騙婚了。”
    “李蕾芷！”
    “惱羞成怒啊？”
    “你嫁到我周家就是我周家的人。
    你這樣牙尖嘴利，是為不賢。”
    “我嫁到你周家？嗬。
    我身為老太君的孫媳婦，幫老太君經營店鋪，承歡膝下，老太君也對我寵愛有加。
    我身為你母親的兒媳，為她分擔府中瑣事，照顧她被不孝子氣病的身子，家中裏裏外外我不僅親力親為，還做得非常不錯。
    你說我不賢？你倒是說說我哪裏不賢？”
    “你身為妻子，不敬夫君，嫉妒成性。”
    李蕾芷聽到這裏唰的一下站了起來，轉身看向周成煌。
    周成煌嚇得退後兩步，想起來後立刻說道：“你……你還毆打夫君，簡直是一個悍婦。”
    “嗬嗬嗬，不敬？夫妻本就是舉案齊眉，男主外養家糊口，女主生兒育女。
    生子之痛，母九亡一。
    妻子為家族傳承幾度生死之間，丈夫勞其體膚得金銀之事。
    夫妻之責孰重孰輕，不言自明。
    何必裝傻充愣，以你之無能，責我之富貴？”
    “我說不過你，也不與你這個婦道之人爭辯。”
    “說你無能，你倒是認了。枉費你自小學習四書五經，聖人之言。
    家中爭辯不過妻婦，外麵爭辯不過能者。
    我父親眼光不好，這次虧了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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