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紛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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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薇站在一棟精致的白色房子前,奶白色的外牆、典雅的雕花窗欞和修剪得整整齊齊的花園牢牢吸引。
這座房子陌生又奢華,與她平時所處的街道格格不入。
在身旁站著一個中年男士,是道裏希安排的,他微欠身,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謙遜,恭敬地說道。
“女士,能擔任您的司機,我深感榮幸。現在局勢不太穩定,最近可能會比較亂。要是您有出行安排,尤其是要前往危險區域,盡管吩咐,我隨時聽吩咐。”
說著,司機指了指不遠處的獨立的小房子,“我住在那裏,您要是有什麽需要,隨時來通知我。請放心,我平時不會打擾到您的生活 。”
她觀察著對方,身材魁梧,看起來很穩重,輕聲道,“謝謝您,先生。”
司機再次欠身,去向了他剛剛指的房子。
母親透過玻璃向外張望,目光一下子捕捉到了艾薇的身影,連忙迎了上來。
“有德國人找到我們,說現在住的房子不安全,就把我們帶到了這裏。”她的語氣裏帶著幾分小心翼翼。
“他們沒傷害你們吧?”艾薇的神色立刻緊張起來,追問道。
“沒有。”母親搖了搖頭,自責地抱住了她,聲音哽咽,“你呢?”
“我目前也沒事。”她望著周圍環境,回抱住了母親,“既然他讓我們居住,那就住下吧。”
德國在維持巴黎的“正常生活”,他們允許部分文化活動和商業運作,劇院、咖啡館甚至部分報紙仍開放。隻是不斷增加的巡邏隊,似乎又代表著與以往無不同。”
艾薇低聲喃喃,“我們現在的和平太脆弱了,沒有一點點可掌握性。”
正說著,父親發現她回來了,也大步走上前,將她輕輕抱住,愧疚地說道:“對不起,我們連累你了。”
艾薇扯了扯嘴角,緩慢搖頭,“父親,您看了德國閱兵了是麽?有什麽發現麽?我對軍備這方麵不太懂,您覺得德國現在怎麽樣?”
“進展迅速。”父親歎息,“還記得上次大戰坦克第一次出現,當時德國還很吃驚,現在他們已經運用的很熟練了。反倒我們不斷停滯。”
“好在德國的海軍不強,英國是個島嶼。”頓了頓,父親抬頭,苦笑著,“我們國家還是有希望的,不至於就此消失在世界上。”
“反倒是你,我們離開這裏,悄悄去你叔叔給我的準備的地下室如何。”
“外麵有士兵每刻巡邏。”說是保護,不過是監視。
何況,德國不一定會一直贏下去的,雖然他們現在的確所向披靡。
可麻煩的是,之前雜誌社詐騙的那個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了她,今天不止朱莉看她眼神複雜,很多人都是。
是那種剛剛戰敗就和敵國男人有染的敵視目光,對德國龐大的帝國的仇恨轉移,會轉向更弱勢的一方。
所以現在反倒,完全陷入了兩難的處境,德國贏了,他們會維持這種生命隨時會陷入麻煩。法國贏了,很有可能之後被清算,她要想想該怎麽做。
可思考了半天,沒有眉目,索性重重拍了拍腦袋,先別惆悵了,未來的事情誰都不敢肯定,先渡過目前吧。
現在德國的確恐怖,他們強大的軍事實力,在戰場一路橫掃,幾乎將整個歐洲逼至絕境。在世界上,也擁有著極為巨大的影響力,一舉一動都備受矚目。
陪著家人仔細觀看了這棟陌生的房子,沒有發現任何的竊聽裝置後。
她思索再三,決定前往學校。此前,戰爭來臨,很多人都暫停了工作。
但如今看來,局勢似乎已趨於平穩,而且平穩的狀態或許會持續很長一段時間。
那麽先去學校實驗室吧,他們的研究,這也是能在這裏亂世安身立命的。
等到趕去學校,就發現校園的旗台下,幾個德國人囂張地站在那裏,堵住了大樓入口,周圍圍了一群憤怒的學生,氣氛劍拔弩張。
一名學生滿臉漲紅,眼眶裏燃燒著怒火,衝著德國人質問道:“你們拿走我們大量的珍貴藝術品,還要強迫我們學你們的語言。”
為首的德國人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向前逼近一步,惡狠狠地說:“你們戰敗了,懂不懂什麽叫戰敗?現在,我隨便給你們安個罪名,就能把你們送進監獄,聽明白了嗎?”
“怎麽?你們之前不是還宣揚文明占領?”另一位學生聲音顫抖卻又充滿憤怒,目光如炬地直視著德國人。
他雙手抱在胸前,滿不在乎地回應:“我們就是不縱容了,你們又能怎麽樣?我現在槍不小心走火了,又能怎麽樣?”
說罷,輕蔑地掃視著周圍的人。
“可以了,瓦格納。”
旁邊另一位穿軍裝的打斷了那人的發話,艾薇發現居然是威廉,上次奧運要結婚,他們去城堡,後麵玩遊戲藏金藤蔓的那個人。
威廉也發現了她,張了張嘴,最終什麽話也沒說。
學生驚訝喊聲響起,“老師。”
最先開口的軍裝男沒理威廉,也發現了來人,順勢揚起下巴,“你是老師麽?瞧瞧你教出來的學生,蠢得無可救藥,看來你也不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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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薇看著他的軍裝及左手拿著的不停晃動的槍支,低聲,“很抱歉。”
“你這話,是在說別人,還是在說自己呢?”一個身材魁梧、如同一座小山般的男人不知何時站到了她身後。
軍裝男臉色瞬間陰沉下來,警惕地問道:“你是誰?”
威廉見勢不妙,連忙緩和氣憤,“他是蘇聯人,我們的合作者,別吵架了,很抱歉,我們隻是想路過進來看一看,無意發生矛盾。”
米沙冷冷地注視著瓦格納,目光如刀,“你的所作所為,可不像是有資格說別人的樣子。”
瓦格納挑釁地挑了挑眉,剛要開口:“天呢,難道你們在波蘭……”
話還沒說完,威廉眼疾手快,猛地掐了他一把,瓦格納一個踉蹌,把後半句“你們在波蘭就做的好了嗎?”硬生生吞了回去,低等的斯拉夫人。
他冷嗬一聲準備離開,轉身無意間瞥到周圍學生氣憤的表情,腳步刹然停住,抱臂眼神冰冷,“簡直可笑,你們《凡爾賽合約》,讓我們付了那麽多錢,自身還如此脆弱且無用。”
學生憤怒的整個人都在顫抖,“《凡爾賽合約》你們早就暫停賠付了,何況當初把我們的工業設施,各種建築被毀的一塌糊塗,不應該補償嗎?”
軍裝男冷笑,“你知道當初合約內的金額嗎?讓我們幾十年內必須拿出一個根本就拿不出來的金額。逼死了我們那麽多人,又意圖占領我們的工業區,這些你又知道嗎?”
學生咬牙,“當初你們沒有同意合約嗎?現在來說什麽。”
軍裝男臉色驟變,怒不可遏,猛地一把扯住學生的衣領,伴隨著一聲清脆的槍支上膛聲,他惡狠狠地吼道:“信不信我現在就揍你,你也是會同意的。”
“可以了,散開吧。”低沉的聲音響起,道裏希邁著沉穩的步伐緩緩走來,他身後的幾個士兵見狀,立刻整齊劃一地行禮。
軍裝男心有不甘,卻又不敢違抗,狠狠地將麵前的學生一把推開。
學生一個踉蹌,摔倒在地,眼眶瞬間被憤怒與委屈染得通紅,“你以為當初我們民眾生活的好麽?”
軍裝男居高臨下看著他。
艾薇將他扶了起來,拍了拍衣服粘上的灰塵,“去上課吧。“
“謝謝您的幫助,伊萬諾夫先生。”她對剛剛開口蘇聯人微頷首。
米沙望著她,搖了搖頭,與道裏希的目光在空中短暫交匯,很快收回視線。轉身離開了。
學生用手抹了抹眼睛,環顧著周圍凶神惡煞的德國人,帶著哭腔擔心地說道:“老師,您和我一起走吧。”
“快去吧,要遲到了。”艾薇耐心地催促著。
學生一步三回頭,最終還是轉身離開了。道裏希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臉上。
她也迎著他的目光回望過去。今日的道裏希沒有穿軍裝,依然感覺很冷漠,但少了很多軍裝的裏的冷峻肅殺。
想了想率先打破沉默,問道:“你怎麽會來這兒?”
道裏希凝視著她,輕聲說道:“想來看看你工作的地方。而且估計會有很多衝突,我讓保鏢在保護在你旁邊,怎麽樣?”
“謝謝,應該不用的,你已經安排司機了,而且平時的巡邏隊就已經很多很多了,我得去實驗室了,或者帶你去參觀一下各地嗎?”
道裏希抬腕看了看手表,思索片刻後,微微頷首,語氣柔和且帶著幾分耐心:“我先在外麵等你,如果結束了,可以再參觀一下。”
“好的。”
實驗室,艾薇再次與朱莉碰上了麵,朱莉推了推眼鏡,靜靜地凝視著對麵的人。
二人對視著,空氣中似乎都彌漫著難以言喻的情緒。
片刻後,兩人緩緩側身,擦肩而過時,朱莉的聲音小聲卻清晰地問著, “你要不要加入抵抗組織?”
“什麽?”她驟然停下腳步,驚愕地回過頭,眼中滿是疑惑。還好實驗室是相對隔音的,屋內就她們兩個。
朱莉緩緩轉身,神色凝重,語氣堅定:“政府投降了,但人民沒有投降,民族情懷,從來不是一個空洞的詞匯。”
她頓了頓,目光炯炯,繼續說道:“總有人會反抗,抵抗組織在各地興起,荷蘭、比利時、丹麥、波蘭、捷克斯洛伐克,甚至意大利,都有他們的身影。”
“如果你同意,下次來這裏的時候身上帶一點藍色的東西,衣服或者絲巾都可以,我知道這非常危險,所以你可以仔細考慮下。”
“其實也不用做什麽,就先在他們的身邊而已。如平常那樣就可以了。”以聽說到的來看,他們的性格會自己折騰的。
朱莉說完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轉身快步離去。
艾薇呆呆地站在原地,下意識地看著自己的手指,片刻後,她深吸一口氣,也轉身默默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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