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1章 我避他們鋒芒?無非就是朝堂對掏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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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一人嗤笑道:“林大人真是好大的魄力!前腳剛把持朝政多年的趙相拉下馬,清算了大半個江南黨,後腳就敢動天下商人的錢袋子。他也不怕把自己給撐死?”
“可不是嘛!他那套新政,說得天花亂墜,之前在朝堂上說什麽‘藏富於民’,什麽‘國強民富’,我看呐,都是些不切實際的空談!他以為他是誰?聖人降世不成?如此胡搞下去,必定會激起民變,動搖國本!”
另一名老成持重的官員搖頭歎息,顯然對林塵的舉措極為不滿。
這些文官,大多是科舉出身,信奉儒家傳統,講究循序漸進,對於林塵這種大刀闊斧、不留情麵的改革,本能地感到抵觸和不安,而且再一個,他們身後可是有不少商人資助,每年送到京師來的禮品,還有老家有人照拂,可都少不了商人的身影。
正當他們議論紛紛之際,一輛馬車開了進來,而後林塵身形跳了下來。
“喲,今個是好日子啊,大家來得整整齊齊啊。”
林塵的出現,立時讓廣場上的議論聲為之一滯。那些方才還在腹誹他的文官,此刻紛紛噤聲,目光複雜地投向他。有嫉妒,有不屑,也有那麽一絲難以察覺的畏懼。
林塵對周圍的目光視若無睹,徑直走向文官隊列。畢竟趙德林都不在了,他也不怕對方動手。
就在此時,隊列中走出一人,快步迎向林塵,躬身行禮道:“下官鄔思辨,參見少師大人!”
緊接著,又有數名官員從隊列中走出,紛紛向林塵行禮問好,口稱“見過林大人”、“見過少師”。這些人,大多是一些原本鬱鬱不得誌、後因支持新政而受到重用的官員,其中有師爺,有吏部尚書王奎挑選出來的,還有一些則是如陳文輝他們投靠了林塵的官員。
這一幕,讓那些原本竊竊私語、等著看林塵笑話的文官們,不由得瞠目結舌,臉上露出了驚愕的神色。他們沒想到,林塵在朝中竟然已經凝聚起了一股不容小覷的勢力。鄔思辨身為六科掌事,位卑權重,他的態度,在某種程度上也代表了監察係統的風向。
而且,這不就是翻版的江南黨嗎?
這黨派,成勢也太快了!
武將隊列那邊,虞國公朱照國見狀,撫著長須,眼中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此前林塵還被文官喊打喊殺,現在在文官中亦有擁躉,心中自是為他高興。
林塵對鄔思辨等人點頭回禮,拱手道:“諸位好,諸位在衙門好好幹,清正廉潔,本官保證你們的努力,陛下能看在眼裏,以後升官發財,不成問題,再更進一步,還能進入曆史,青史留名啊。”
一番話,說得那些官員眼睛發亮,而其餘與林塵不對付的文臣,則是咬牙切齒。
就在此時,一陣輕微的騷動從廣場入口處傳來。
“寧王他們來了!”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四名錦衣華服、穿著蟒袍的男子,龍行虎步而來。
正是剛剛抵達京師不久的寧王、恒親王、端親王和安郡王。
這四位親王郡王的突然出現,立時讓廣場上的氣氛變得更加微妙和緊張。文武百官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他們,竊竊私語之聲再度響起,隻是這一次,議論的內容已然從林塵的新政,轉向了這四位身份顯赫的宗室王爺。
“寧王他們怎麽也來了?莫非是為了他們兒子的事?”
“看樣子,今日的早朝,怕是要有好戲看了!”
“這幾位王爺,可都不是省油的燈啊!林少師這次怕是要遇到硬茬了。”
虞國公朱照國看到寧王四人那不善的臉色,眉頭微微一蹙,眼中閃過一絲憂慮。
正好林塵走了過來,他挪動腳步,來到林塵身邊,壓低聲音道:“賢侄,這四位王爺來者不善,你可有應對之策?切莫意氣用事,若有壓力,不妨暫避鋒芒。”
朱照國深知這四位王爺在朝中和地方上的勢力,他們聯合起來,即便是當朝宰相也要退避三舍。林塵雖然年輕有為,聖眷正濃,但畢竟資曆尚淺,麵對這四座泰山壓頂,朱照國擔心他會吃虧。
林塵聞言,側過頭,對朱照國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隨即淡然一笑:“我避他們鋒芒?無非就是朝堂對掏罷了。多謝虞伯父關心,些許風浪罷了,我能應付,無需擔憂。”
他的聲音不高,卻透著一股強大的自信與從容,朱照國旁邊的朱能道:“爹,相信塵哥就是。”
朱照國見他如此鎮定,心中稍安,但仍不免有些擔憂。他知道林塵智計過人,但今日麵對的,畢竟是四位皇室宗親,有兩位手握實權,稍有不慎,便可能引火燒身。
四位王爺目不斜視地從百官麵前走過,徑直來到隊列的最前方,在宗室的專屬位置站定。他們身上散發出的無形威壓,讓整個廣場的氣氛都為之一凝。所有人都感覺到,一場激烈的交鋒,即將在太極殿內上演。
“當——”
悠揚的鍾聲響起,宣告著早朝的開始。太極殿那厚重的朱漆大門,在內侍的推動下,緩緩打開,露出了殿內金碧輝煌、威嚴肅穆的景象。
文武百官依序進入太極殿,分列左右。禦座之上,大奉皇帝任天鼎頭戴十二旒冠冕,身著十二章紋龍袍,不怒自威,目光深邃地掃視著殿下群臣。
待百官叩拜行禮完畢,早朝正式開始。
未等有司奏事,寧王任天元率先出列,身後跟著恒親王、端親王和安郡王。四人齊齊跪倒在地,叩首道:“臣等有罪,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任天鼎麵色平靜,淡淡開口道:“眾皇叔請起。不知眾皇叔何罪之有啊?”
他的語氣聽不出喜怒,卻自有一股天子威儀,雖然在聖旨裏已經說過,但這是早朝,還是走一個表麵流程。
寧王抬起頭,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惶恐與愧疚,朗聲道:“啟稟陛下,臣等教子無方,致使犬子在京師胡作非為,衝撞聖駕,擾亂朝綱,險些釀成大錯。臣等身為其父,罪該萬死!幸蒙陛下天恩浩蕩,饒恕犬子死罪,臣等感激涕零,無以為報!”
恒親王等人也紛紛附和,言辭懇切,不住地磕頭謝恩,同時又隱隱為自己的兒子求情,說什麽“年少無知,受人蒙蔽”、“還請陛下法外開恩,給他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雲雲。
任天鼎聽著他們的話,臉上露出一絲溫和的笑意,道:“眾皇叔言重了。啟明他們畢竟年輕,犯些過錯也是難免。朕已下旨薄懲,此事便算過去了。眾皇叔遠道而來,一路辛苦,且先平身回列吧。”
這番話,說得客氣周到,既安撫了四位王爺,又沒有明確表示要如何處置他們的兒子,滴水不漏,盡顯帝王心術。
寧王等人心中稍定,暗道陛下果然還是顧念著宗室情分。正當他們準備謝恩起身之時,一個清朗而有力的聲音,驟然在寂靜的大殿中響起:
“陛下!臣林塵有本啟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