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三隻黑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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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陳慕鋒。”
他的聲音沉靜無波,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幫我深入調查一個人,夜鶯基地的司機,張強。”
“我要他最詳細的家庭背景資料,特別是近期,他的家庭成員有無重大變故或異常情況。”
“要快,要絕對隱秘。”
掛斷電話,陳慕鋒的目光投向窗外龍雪離開的方向,變得深沉而冰冷,仿佛結了一層寒霜。
“無論是誰,隻要可能危及到你,危及到龍家,我都一定會親手……連根拔除,一個不留。”
他沉默地坐了一會兒,拉開了辦公桌最底下的抽屜。
裏麵放著一些私人物品,最上麵,是一張被小心保存著的照片。
照片上,龍雪穿著一身利落的作訓服,對著鏡頭綻放著明媚燦爛、幾乎能驅散一切陰霾的笑容,充滿了活力與感染力。
然而,即便是在這樣開懷的笑容裏,她那雙明亮的眼眸深處,卻依然藏不住與生俱來的銳利和堅毅。
如同未經打磨的鑽石,閃耀而堅韌。
陳慕鋒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極其珍惜地撫過照片上龍雪的笑臉,眼神溫柔。
“等你回來,”他對著照片,低聲承諾,“我一定親口告訴你,我最真實的心意。”
·········
龍焱基地。
龍小五帶著一身訓練場上的塵土和冷冽氣息回到辦公室。
推開門,他銳利的目光習慣性地掃過整個空間,瞬間就定格在房間角落那個不同尋常的物體上。
一個便攜式的特製寵物籠。
而籠子裏,三雙幽亮、冷靜、不帶絲毫家貓慵懶氣息的眼睛正齊刷刷地看向他。
那是三隻通體漆黑如墨、體型精壯流暢、肌肉線條在微弱光線下隱約可見的黑貓。
籠子頂上,放著一個潔白的信封。
隻一瞬間,龍小五心頭像是被什麽溫暖的東西猛地撞了一下——謹柔!
他快步上前,幾乎是有些迫不及待地,率先拿起了那封信。
拆開,映入眼簾的是蘇謹柔那娟秀中的字跡。
信上詳細地說明了這三隻黑貓的品種、年齡、習性特點,以及她已為它們打下的基礎。
出色的潛行隱匿能力、卓越的環境偵察本能、對特定聲波和手勢指令的條件反射,甚至還有一些簡單的協同幹擾攻擊能力。
她還附上了一套自己摸索總結出的、與它們溝通的獨特暗號和強化訓練技巧。
她特別強調,這些貓目前隻是達到了“雛形”階段。
想真正要成為與他心意相通的夥伴,還需要龍小五這個未來主人投入時間和精力,與它們共同生活、訓練,培養出獨一無二的默契。
信紙的最後,筆跡似乎變得更加溫柔:
「訓練雖緊,但不要過度勞累,務必照顧好自己。……想你。」
落款是:謹柔。
當看到最後那句簡短的、幾乎能透過紙張感受到對方溫度的“想你”時,龍小五周身那生人勿近的冰冷氣場仿佛瞬間消融了。
他的唇角控製不住地向上揚起一個清晰的弧度,深邃的眼眸裏漾開真實而溫暖的笑意。
一整天的疲憊和嚴酷訓練帶來的緊繃感,似乎都被這兩個字輕輕拂去,整個人如沐春風,周身都散發著一種柔和的光暈。
他抬起頭,望向窗外遠方,用一種自己都未察覺的、溫柔至極的嗓音低聲自語:
“我也想你,非常想。”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更加堅定,像是在許下一個鄭重的承諾:
“等忙完這陣,一定去找你,補上一個正式的約會。”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哐當一聲推開,黑狼大大咧咧地闖了進來,嗓門洪亮。
“隊長!明天的滲透訓練場地布置好了,你看……”
話還沒說完,他的目光就像被磁石吸住一樣,牢牢釘在了角落的貓籠上,以及裏麵那三隻氣場非凡的黑貓。
他猛地刹住話頭,眼睛瞪得溜圓,像是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景象。
“我……我去!”
黑狼誇張地倒抽一口冷氣,湊近籠子,幾乎把臉貼了上去,指著裏麵。
“這…這什麽情況?你從哪個特殊部隊弄來的貓?好家夥,這眼神……”
“還有這一身腱子肉。”
他嘖嘖稱奇,比劃了一下,“這線條,天天在健身房擼鐵吧?”
龍小五,嘴角幾不可查地又向上揚了揚,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驕傲:“謹柔送過來的。”
“蘇少校?!”黑狼的震驚程度瞬間又飆升了一個等級,猛地扭回頭看向龍小五,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她……她還有這本事?能把貓訓成這樣?這……這是訓練貓還是訓練特種兵啊?厲害了!”
他湊近龍小五,用手肘碰了碰他,臉上露出羨慕又促狹的笑容,壓低聲音道。
“真是深藏不露!我以前光知道蘇少校長得跟天仙似的,沒想到還是個馴獸高手?”
“你這眼光,真是絕了!漂亮、溫柔、還能給你送‘特種貓’當幫手。
“這種全能型的女朋友,你到底是走了什麽大運找到的?”
龍小五心情頗好,帶著點戲謔的口吻回道:“怎麽,羨慕?眼紅了?改天給你介紹一個。”
黑狼一聽,連忙把頭搖得像撥浪鼓:“別別別!我現在對女人不感興趣。”
“哦,原來是對男人感興趣。”龍小五微微擰眉,打趣道:“那我給你介紹張山?”
“去你的,小兔崽子。”黑狼一巴掌拍向他,笑罵道,“老子是直男,正直的直。”
辦公室裏難得地響起了一陣輕鬆的笑聲。
······
接下來的兩天,這些選拔的新兵徹底淪為了沒有盡頭的噩夢循環。
每天的睡眠時間被殘酷地壓縮到不足兩小時,甚至更少。
往往身體剛陷入深度昏迷般的睡眠,就被緊急集合的哨聲炸響,將他們從溫暖的睡夢中粗暴地拽起。
不是在極限越野的路上,就是在泥潭地獄裏掙紮;不是在鐵絲網下爬得皮開肉綻,就是在扛著原木做無窮無盡的深蹲。
“看日出”和“看日落”成了最諷刺的訓練項目。
意味著在極度疲憊中強行軍到某個山頭,在冷風中麻木地看著太陽升起或落下。
然後等待他們的,是下一輪更加殘酷的折磨。
每一天,都有人崩潰。
有時是在奔跑中突然停下,扔掉頭盔,失聲痛哭,然後頭也不回地走向那口代表著放棄的鍾,用力敲響。
那鍾聲每一次響起,都讓剩下的人心頭一顫。
有時是身體終於達到了極限,在訓練中突然暈厥,或是因為傷口嚴重感染發炎,被醫療兵強行抬出訓練場。
他們眼中往往帶著強烈的不甘、悔恨和遺憾,徒勞地伸出手,似乎想抓住什麽,但最終隻能無力地垂下。
沒有人嘲笑退出者,因為每個人都遊走在崩潰的邊緣。
那種看著同伴離去卻無能為力的感覺,同樣是一種煎熬。
但沒辦法,這就是規則,龍焱的規則,殘酷而冰冷。
三天的高強度淘汰下來,人數銳減得令人心驚。
男兵從最初的一百五十人,隻剩下八十人,幾乎腰斬。
女兵更加慘烈,三十朵鏗鏘玫瑰,如今隻剩下十朵在狂風暴雨中頑強挺立。
淘汰率高達三分之二,而且這個數字似乎隨時都可能繼續減少。
······
下午,龍小五提著特製的貓籠,帶著三隻黑貓,來到了基地後方一片地形複雜、模擬野外環境的綜合訓練場。
這裏林木茂密,雜草叢生,最適合檢驗這些“特殊隊員”的成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