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霧裹著血珠竄入石室深處的刹那，石室內的空氣突然凝結成冰。
    慕星黎握劍的掌心沁出冷汗——那團黑霧在角落的陰影裏瘋狂膨脹，不過眨眼工夫便化作三丈高的邪靈，青麵獠牙，周身繚繞的黑氣中浮著無數張扭曲的人臉，每一張都發出刺耳的尖嘯。
    "這就是那東西的本體？"風無痕的鐵劍在指尖轉了個花，身影如鬼魅般閃到邪靈身側，劍鋒挑破一縷黑氣，"比之前附在瑤瑤身上時凶戾十倍。"他話音未落，邪靈的利爪已橫掃而來，帶起的腥風刮得眾人臉頰生疼。
    黎玄澈的九尾驟然展開，銀白狐毛間流轉著淡金靈光，將四人護在中央。
    他望著邪靈額間若隱若現的鎮妖司紋印，眸底掠過冷光："鎮妖司的封印術被篡改過，有人故意放它出來。"話落時邪靈的爪尖已撞上狐尾屏障，發出金鐵交鳴般的巨響，慕星黎被震得後退半步，青冥劍在掌心發燙，劍鳴聲裏裹著她壓抑的怒："是淩霄仙尊。"
    她的聲音輕得像歎息，卻讓黎玄澈的九尾頓了頓。
    前世被這老東西設計害得家破人亡的畫麵在腦海裏閃過，慕星黎的指尖深深掐進掌心，痛意讓她眼神更冷。"師尊，"她轉頭看向黎玄澈，眼底跳動著金紅火焰，"這邪靈的核心是那顆血珠，我能感應到。"
    "雲阡潤，封它退路。"黎玄澈的聲音沉如寒潭，尾尖輕點地麵，石室內的靈氣突然變得凝實。
    雲阡潤早將裂了縫的陣盤按在地上，指尖在虛空畫出複雜紋路："困靈陣成！"淡青色光網從地麵升起，將邪靈困在中央，卻被它一聲嘶吼震得搖晃。
    "看招！"風無痕的鐵劍裹著雷火從斜刺裏殺來，在邪靈胸口劃出深可見骨的傷痕。
    黑霧翻湧間傷口迅速愈合，邪靈反手一抓，風無痕旋身避開，卻被餘波掀得撞在石壁上，咳出一口血。
    "阿痕！"慕星黎的火焰猛地暴漲，赤金火舌如靈蛇般纏上邪靈脖頸。
    火烤腐肉的焦臭味彌漫開來，邪靈發出撕心裂肺的嚎叫，卻突然甩動長尾，將她的火焰拍散。
    她踉蹌著後退，腰上一緊，被黎玄澈的狐尾穩穩托住。
    "小心它的尾椎！"黎玄澈的指尖凝出銀白法訣，一道寒光刺穿邪靈後心。
    黑霧翻湧間，那顆血珠終於從邪靈體內滾出，懸浮在半空，表麵流轉著妖異的紅光。
    慕星黎眼睛一亮，青冥劍化作流光直刺血珠——
    "噗通！"
    一聲悶響驚得眾人回頭。
    原本倒在角落的瑤瑤不知何時爬了起來，蒼白的指尖深深掐進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滴落。
    她的瞳孔還帶著未褪盡的幽藍，可眼底卻有清明的光在掙紮："星黎...那血珠是...是我娘的命魂珠..."
    話音未落，邪靈突然發出癲狂的尖笑，黑霧如毒蛇般竄向瑤瑤："小丫頭，你以為能憑這點兒意誌反抗我？
    你娘的命魂早被我啃得隻剩渣——"
    "九曜鎮邪，淨世歸真！"瑤瑤突然咬破舌尖，鮮血噴在血珠上。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卻又無比堅定："娘說過...若我遇到危險...就念這四句...她用半條命...換的咒語..."
    金芒從瑤瑤體內爆發，比慕星黎的火焰更熾烈，更純淨。
    血珠在光芒中劇烈震顫，邪靈的嘶吼聲裏帶上了恐懼。
    慕星黎看清了，瑤瑤手背上浮現出與血珠相同的紋路，那是母女相連的命魂印記。
    "阿黎，趁現在！"黎玄澈的聲音裏有壓抑的驚喜。
    慕星黎反手握住青冥劍，靈力不要命地往劍裏灌。
    赤金與銀白的光芒在劍尖凝聚成刺目光球，她對準血珠全力刺出——
    "轟！"
    血珠炸裂的瞬間，邪靈發出最後一聲慘叫，化作漫天黑霧消散。
    石室裏的溫度驟降，眾人急促的喘息聲格外清晰。
    慕星黎踉蹌著扶住石壁，轉頭便見瑤瑤像斷線的風箏般栽倒在地。
    "瑤瑤！"她撲過去接住少女，指尖按上瑤瑤的脈搏。
    脈象虛弱如遊絲，可奇怪的是，原本纏繞在她魂魄上的黑氣已徹底消失。
    雲阡潤也湊過來，用陣盤掃過瑤瑤全身："命魂完整...隻是靈力透支太嚴重。"
    "她剛才...用了命魂之力。"黎玄澈蹲下身，指尖掠過瑤瑤手背上淡去的紋路，"那咒語不是普通的術法，是用命魂為引的禁術。"他抬頭看向慕星黎，眼底有未褪的擔憂，"現在雖保住了命，但...往後怕是要好好調養。"
    風無痕用鐵劍撐著站起，抹去嘴角血跡："總比被邪靈吞了強。"他話音剛落，石室外突然傳來石子滾落的聲響。
    眾人同時抬頭，便聽見那道陰鷙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更近了些，像是貼著石門："慕小友的手段，比前世利落多了。"
    淩霄仙尊！
    慕星黎的指尖在瑤瑤後背收緊，青冥劍自動出鞘，懸浮在她身側嗡鳴。
    黎玄澈的九尾悄然將四人護得更緊，銀白狐毛間的金芒比任何時候都耀眼。
    雲阡潤的陣盤重新亮起，這次的紋路裏多了幾分狠厲——她在布殺陣。
    "先帶瑤瑤出去。"黎玄澈的聲音輕得隻有慕星黎能聽見，"剩下的...交給我。"
    慕星黎低頭看向懷裏昏迷的少女，又抬頭看向石門外逐漸逼近的腳步聲。
    她的指甲幾乎要掐進掌心，卻在觸到瑤瑤冰涼的臉頰時軟了下來。"好。"她應得利落，可眼底翻湧的暗潮比任何時候都洶湧——前世的債，這一世，她要連本帶利討回來。
    石室外的腳步聲停在門前，傳來布料摩擦的輕響。
    慕星黎抱著瑤瑤站起身，青冥劍的金芒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與黎玄澈的狐尾陰影重疊在一起。
    "出來吧，"淩霄仙尊的笑聲像淬了毒的針，"我等你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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