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點光景，暖洋洋的陽光透過格子窗，灑落在陳小聰的床上。
    淩晨三點多才從月香嫂子那兒回來，這一覺睡得格外踏實。
    直至外麵傳來的爭吵聲，驚擾了他的清夢。
    “大清早的，吵吵什麽？”
    陳小聰帶著起床氣鑽出被窩，簡單用手指抓了抓亂蓬蓬的頭發，忽然怔了一下。
    爭吵聲是從東邊月香嫂子家傳來的，聲音很雜亂。
    他側耳傾聽片刻，大概分辨出‘離婚’、‘退錢’這些個字眼。
    啥情況？
    快速穿好衣服，陳小聰一股腦下床來到門外，就看見月香嫂子家門口圍了一圈看熱鬧的村民，心裏更加好奇了。
    “柳月香真不要臉，趁著男人在外麵，竟然在家裏偷漢子。”
    “你們別光說人家，他趙大頭就是什麽好鳥？在外麵輸那麽多錢，嚇得連家都不敢回，月香沒改嫁已經很對得起他們老趙家了。”
    “趙大頭啥時候回來的？我還以為他早讓要債的打死了呢！”
    聽了一會兒，陳小聰才搞清楚狀況。
    原來是月香嫂子的男人回來了，還吵著要離婚，讓柳家退還當初的六萬塊彩禮錢。
    有位大姐無意間瞥見陳小聰，立刻笑著起哄道：“我說陳傻子，老趙家的人正在裏頭欺負你嫂子呢，還不快進去幫忙？”
    其他人聞聲扭頭望過來，表情各不相同。
    有人麵帶嘲弄，對陳小聰指指點點，也有人說趙大頭不仁在先，即便柳月香找了姘頭，也是被趙家人給逼的。
    陳小聰沉著臉走進院子，發現不光趙大頭和他父母在場，月香嫂子的家人以及雙方的親戚也都在，狹小的院子裏密密麻麻站著十幾號人。
    月香嫂子一聲不吭地坐在門檻上，耷拉著腦袋不說話，似乎對一切早已認命，隻等雙方商討出來一個結果。
    一名三十多歲，身穿褐色皮夾克的圓臉男子，尖聲叫喊道：“陳傻子，我特麽弄死你！”
    說罷就揮舞著拳頭，朝著陳小聰衝過來。
    此人正是在外躲債多年的趙大頭，當初被債主追上門要錢，嚇得他連夜逃走，把柳月香獨自扔在家裏應付凶神惡煞的債主。
    要不是鄰居幫忙解圍，說不定柳月香當年就被抓進麵包車抵債了。
    陳小聰一動沒動，麵帶微笑地站在原地。
    等趙大頭的拳頭即將砸中自己，才不緊不慢地踢出一腳。
    “砰”
    一百六十多斤的趙大頭，當場被踹飛回去，還砸倒兩名趙家親戚。
    趙家眾人怒了，指著陳小聰的鼻子就是一頓臭罵。
    “好你個陳傻子，勾搭柳月香這個賤人，敗壞我們趙家的門風，如今還敢動手打人，我們老趙家還沒絕戶呢！”
    “報警！必須報警！”
    “瑪的，大家一起上，把他扭送到派出所！”
    陳小聰隨手撿起一根木棍，表情玩味道：“誰不怕死可以來試試，我家有智力殘障證書，打死你們也不犯法！”
    “誰不知道你早就恢複了，在這嚇唬誰呢？”
    趙大頭艱難地爬起來，五官扭曲地盯著陳小聰，恨不得將其大卸八塊。
    人群後方，柳月香呆呆注視著陳小聰，心裏有愧的她，根本不知道該如何麵對眼下的局麵。
    她早就想和趙大頭離婚了，但公婆卻以彩禮錢作為要挾，死活不肯不同意。
    再者趙大頭前些年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想離婚都找不到人。
    眼瞅著趙家眾親戚挽起袖子，一窩蜂衝向陳小聰，她歇斯底裏地大聲喊道：“夠了！這件事跟小聰沒關係！”
    “你這個不要臉的賤貨，都這種時候了還在維護一個傻子？”
    趙大頭氣不打一處來，脫下鞋就要去抽柳月香。
    哪知柳月香一點都不怕，起身迎上去喊道：“來啊！有本事你就打死我。要離婚我答應你，反正我也受夠了這種守活寡的日子！”
    “婚當然要離，但彩禮錢你必須一分不少的退給我！”
    趙大頭揚了揚手中的黃膠鞋，又看了看虎視眈眈的柳家親戚，最終沒敢打下去。
    他在外麵走投無路，此次回來就是為了要錢的，反正自從結婚後，也沒過幾天像樣的夫妻生活，更談不上夫妻感情。
    陳小聰皺眉問道：“月香嫂子，你們結婚那會兒，他們老趙家拿了多少彩禮錢給你？”
    “六萬！”趙大頭黑著臉道，“怎麽，你個小雜種要幫她還錢？”
    “嘴巴放幹淨點，否則我不介意再給你加一筆醫藥費！”
    陳小聰拿出手機，催促道：“我沒那麽多現金，掃碼轉賬給你。”
    一聽這小子真要替柳月香退還彩禮錢，趙柳兩家人都驚呆了。
    柳月香更是來到陳小聰麵前，焦急地說道：“小聰你哪來這麽多錢？這幾年我種地也掙了點，用不著你出錢。”
    “嫂子，這兩年我渾渾噩噩，你沒少照顧我，就當是我報答你的，等你倆辦了離婚證，以後我來照顧你。”
    自從月香嫂子嫁入趙家，從沒享過一天福。
    趙大頭那混蛋剛結婚就跟別人賭錢，輸了十幾萬，家裏的喜字還沒揭，就逃到外地躲債了。
    甚至還因為輸紅眼，回家問柳月香要錢，把她打得鼻青臉腫。
    這一樁樁一幕幕，陳小聰都記著呢，他早就想幫助月香嫂子脫離苦海了，奈何聽說一個人沒辦法辦理離婚手續。
    他不顧柳月香的阻攔，快速完成掃碼付錢，把六萬塊彩禮錢轉給趙大頭。
    看著手機屏幕上的數字，趙大頭興奮地握緊拳頭，看著陳小聰陰陽怪氣道：“行啊陳傻子，真沒看出你這麽有錢。”
    這幾年在外躲債，他窮的兩眼都快冒藍光了，困了就睡橋洞墳地，餓了就去撿飯店的剩飯吃，日子過得要多苦有多苦。
    眼下見陳小聰竟然如此輕鬆地拿出六萬塊，他眼珠一轉，當即反悔道：“雖然彩禮錢你幫她還了，但利息咱們還得再算算！”
    柳月香一聽這話，當即來了脾氣，嗬斥道：“什麽利息？趙大頭你什麽意思！”
    “怎麽？我把這筆錢存銀行，銀行還得給我利息呢，你們柳家拿了我的六萬塊，這麽多年還想一分利息不出？”
    趙大頭理不直氣也壯地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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