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一陣摩托車的轟鳴聲響起。
    陳小聰回頭張望一眼，發現杜欣欣竟然騎著一台酷帥拉風的機車來到逍遙鎮。
    奈何她不到一米六的身高，配上高大的車身看起來著實有些滑稽。
    “小聰哥哥，你笑什麽？難道這輛機車不帥嗎？我昨天剛去買的，用來代步也比較方便。”
    杜欣欣看他笑得不懷好意，故意邀請道：“要不要坐上來試試，姐帶你去兜風。”
    “我笑你這小身板，騎這麽大的摩托，有種柯基騎大馬的既視感。”
    陳小聰忍不住笑出聲，本以為這丫頭說一會兒就到，是要打車過來，沒想到竟然買了一台摩托車。
    “你別小瞧人，我雖然個子矮，但好歹也是機車發燒友好不啦，我家車庫有好幾輛豪華版機車呢，真是的。”
    杜欣欣被嘲笑是短腿柯基，生氣地白了他一眼，拍著座位說道：“上來，帶你去溜一圈。”
    “沒空，這不馬上過年了嗎，我準備買點年貨。”
    陳小聰可沒興趣兜風，看著街道兩邊的商鋪說道：“你來這邊一趟，不也得給你爸媽帶點東西回去？”
    “我家什麽都不缺，有什麽可帶的，你如果舍得就抓幾隻雞給我，我想他們一定會喜歡。”
    杜欣欣拔下機車鑰匙，蹦蹦跳跳地來到陳小聰身邊，一副小鳥依人的樣子，主動攬著他的胳膊，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意。
    “想吃靈雞還不簡單，等你回去時，我給你裝一車，帶回去慢慢吃。”
    陳小聰大方地說著，忽然看見前方有賣海鮮凍貨的，便上前詢問一下價格。
    覺得合適後，便把攤位上所有的海貨全部承包下來，讓老板幫忙送到村子裏。
    杜欣欣見他買這麽多，好奇問道：“小聰哥哥，你家裏有幾口人啊，買這麽多海鮮吃的完嗎？”
    “我又不做飯，都是送人情的。”陳小聰沒解釋太多，轉身又走向一個牛肉攤，訂購二百斤牛肉。
    等下午回村後，院子裏已經堆積如山，各種海鮮牛羊肉，豬肉和家禽類應有盡有。
    除此之外，還買了對聯和鞭炮等用得上的東西，帶著杜欣欣給和自己關係好的幾家送過去，就連老村長家都送了一份。
    老村長語重心長地囑咐道：“小聰啊，正月十三就要召開村民選舉大會了，這段時間你可千萬別出什麽岔子，東西可以不送，但一定不能做錯事，知道嗎？”
    陳小聰知道他這是怕自己鬧出事，降低選舉時的威望，笑嗬嗬表示道：“您老不用擔心，這段時間我哪都不去，就在村裏待著。”
    接下來幾天，他也確實做到了，把家裏衛生打掃一遍，又張貼上對聯和福字，每天學習廚藝，叫來不同的人品嚐。
    但他的心裏總感覺空落落的，父母不在家，就算有黃豔玲陪著，也總覺得沒有年味兒。
    大年三十這天晚上，黃豔玲慵懶地躺在沙發上玩著手機，電視裏播放著春晚的歌舞相聲等節目，陳小聰卻坐在院子裏，仰頭看著沒有月亮的天空發呆。
    如果能像小時候那樣，爸媽都在身邊多好啊。
    父親忙活著貼對聯，母親在廚房張羅飯菜，這樣才有家的味道。
    晚上十二點剛過，外麵傳來陣陣鞭炮的爆響。
    由於桃花塢隻是個偏遠的小村子，禁放規定管不到這裏，各種美麗的煙花不斷在天空炸開。
    他歎口氣走進屋裏，卻聽見黃豔玲正在跟父母家人視頻聊天，便主動避開，回到自己的房間。
    等外麵的鞭炮聲逐漸稀疏，他的睡意也像被帶走似的，翻來覆去睡不著。
    黃豔玲鬼鬼祟祟鑽進屋裏，小聲問道：“你睡著了嗎？”
    “沒呢，你聊完了？”陳小聰一動不動地回應道。
    “對啊，我給我爸媽發了十萬塊的大紅包，他們可開心了。”
    黃豔玲笑嘻嘻道：“你父母不是有消息了嗎？他們什麽時候回來？”
    “明年這個時候。”陳小聰不想聊這個話題，話鋒一轉道，“你怎麽不回去過年？”
    “我回去了誰陪你啊，看你也怪可憐的，不如讓我抱抱怎麽樣，就當是給你點安慰。”
    黃豔玲說完就主動抱住陳小聰的脖子，把腦袋靠在他的肩頭，小聲說道：“其實你人挺好的，何必總是裝著一副凶巴巴的樣子？”
    “我啥時候凶你了？”陳小聰愣了愣，低頭看著她的眼睛。
    洗發水的香味很絲滑，聞著很舒服，但他現在卻什麽都不想做，隻想靜靜地躺著。
    或者說，整個春節期間，他的心情一直就沒好過。
    別家張燈結彩，鞭炮齊鳴，一家人其樂融融吃著年夜飯，自己家裏卻一個親人都沒有，做了一桌子菜也隻有黃豔玲一個人吃，多少有些不舒服。
    盡管白天時，王雅麗、柳月香、彭雪，羅萍等人先後來過，還給他送了一些美食，但他實在沒胃口。
    “怎麽沒有，之前你還讓我寫欠條呢，都忘了？”
    黃豔玲輕輕歎口氣，繼續道：“我知道你在想你的家人，我也一樣啊，可是家裏根本沒有我的位置，隻有我交錢回去時，他們才會和顏悅色地跟我說話，平時根本不關心我在外麵過得好不好。”
    兩個天涯淪落人，在大年夜互相偎依著，說起了心裏話。
    黃豔玲的父母一直重男輕女，大學畢業後她本來打算繼續考研，父母卻說沒錢繼續供她了，讓她趕緊找工作，好給弟弟攢彩禮錢。
    她的老家在南方某個彩禮很高的省份，動輒三四十萬的天價彩禮，讓許多年輕男人結不起婚。
    家裏供不起兩個孩子讀書，她便申請了助學貸款，為償還這筆債務，才不得不去幫歐書民做一些喪良心的缺德事。
    陳小聰得知她家裏還有個弟弟，瞬間想起王文虎那個不成器的家夥，哭笑不得道：“你們這些做姐姐的，真是太命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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