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意念與堅冰壁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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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變形術教室的光線比魔咒課教室要明亮許多,陽光透過高大的窗戶,灑在整齊排列的課桌上。但空氣中彌漫的不是輕鬆,而是一種近乎嚴苛的寂靜和專注。麥格教授已經站在講台上,她穿著一身墨綠色的長袍,神情嚴肅,如同即將進行一場精密外科手術的主刀醫生。她的目光銳利如鷹,掃視著每一個走進教室的學生,無形中帶來巨大的壓力。
    洛傑和赫敏一起找了個中間的位置坐下。赫敏深吸了一口氣,拿出課本和筆記本,表情既緊張又期待。洛傑則在坐下後,第一時間用炁感應了一下教室的環境。這裏的魔力場不如拉文克勞塔樓那般純淨,但卻非常“致密”和“穩定”,仿佛被某種力量約束著,不允許有絲毫的混亂波動。“是為了保證變形術這種高精度魔法的穩定性嗎?還是麥格教授自身氣場的影響?”
    麥格教授沒有多餘的寒暄,直接開始了課程。“變形術,”她的聲音清晰而有力,回蕩在安靜的教室裏,“是霍格沃茨所能教給你們的最複雜、也最危險的魔法學科之一。它要求絕對的專注、清晰的意圖,以及對咒語和杖法分毫不差的掌控。任何形式的玩笑、疏忽或注意力不集中,不僅會導致失敗,更可能引發災難性的後果。如果在我的課堂上,我發現任何人有絲毫的懈怠,”她的目光掃過全場,讓不少新生下意識地挺直了腰板,“那麽,我會請你出去,並且永遠不要再回來。”
    一番嚴厲的開場白後,她話鋒一轉,開始講解今天的課題。“今天,我們將從最基礎的開始。你們的任務,是將這根火柴,變成一根針。”
    她用魔杖輕輕一點,每個學生的桌麵上都憑空出現了一根普普通通的火柴。
    “聽起來很簡單,是不是?”麥格教授的嘴角似乎向上牽動了微不可察的一絲弧度,“但我要提醒你們,將一種有機物徹底轉變為另一種具有完全不同物理屬性的無機物,這其中涉及的魔法原理遠比你們想象的要複雜。成功的關鍵,在於你們的‘意圖’。你們必須在腦海中清晰地、堅定地、毫不動搖地構想出那根針的最終形態——它的重量、質感、顏色、溫度,尤其是它的堅硬和銳利!你們的意誌必須足夠強大,將這個‘概念’強加於火柴之上,並通過魔杖和咒語將其實現。”
    她頓了頓,強調道:“記住,任何一絲的猶豫、懷疑,或者構想的模糊,都會導致變形失敗,甚至產生不可預測的、危險的中間產物。現在,拿起你們的魔杖,集中精神!”
    教室裏立刻響起一片拿起魔杖的細微聲響,氣氛比剛才更加凝重。
    洛傑拿起桌上的火柴,這一次,他刻意壓製住了自己想要分析其物理化學成分的衝動。他閉上眼睛,遵循麥格教授的指示,努力在腦海中構建“針”的形象。他回憶起縫衣針冰冷的觸感、金屬的光澤、尖銳的針尖刺破布料的感覺……他試圖將這些感官信息組合成一個完整而清晰的“概念模型”。
    “意圖……清晰……堅定……”他在心中默念著關鍵詞。
    “現在,嚐試施咒。”麥格教授的聲音再次響起,她報出了一個簡單的變形咒語,並示範了相應的魔杖手勢——一個精準的、小幅度的戳刺動作。
    洛傑睜開眼睛,模仿著麥格教授的手勢,用魔杖尖端對準火柴,同時念出咒語。他嚐試將腦海中構建的“針”的概念,通過魔杖這個“端口”,強行“寫入”火柴的“信息層”。
    魔杖尖端發出微弱的光芒,比施展漂浮咒時要黯淡一些。被魔杖指著的火柴……劇烈地顫抖了一下。它的顏色開始發生變化,從木頭的黃褐色向一種灰黑色轉變,質地似乎也變得更加密實。但是,它並沒有變細變長,更沒有呈現出金屬的光澤和銳利。幾秒鍾後,魔力波動消失,火柴停止了變化,最終變成了一根……顏色焦黑、質地如同硬煤渣、形狀略微扭曲的……不明物體。
    “失敗。”洛傑立刻判斷。他能感覺到,在他施咒的過程中,雖然他努力維持著“針”的概念,但潛意識深處,那個“物質不能憑空改變”的科學定律如同一個頑固的底層代碼,在不斷地幹擾和否定他的“意念指令”。他的“意圖”不夠純粹,不夠強大,無法完全覆蓋火柴本身的“物質屬性”。
    他看向旁邊的赫敏。赫敏的表情極其專注,小臉因為用力而微微漲紅。她的魔杖尖穩定地指著火柴,口中念念有詞。她麵前的火柴也在變化,它慢慢地變細、拉長,顏色也向銀灰色轉變!雖然過程有些緩慢和不穩定,針尖部分顯得有些鈍,整體還有些彎曲,但毫無疑問,它正在向針的形態轉化!
    “格蘭傑小姐,繼續保持專注!意圖再清晰一點!”麥格教授在一旁指導道,她的語氣雖然依舊嚴厲,但顯然對赫敏的進展表示認可。
    而另一邊的羅恩,他的情況則更加糟糕。他的火柴不僅沒變成針,反而“噗”地一聲冒出了一股濃烈的、帶著硫磺味的黑煙,把自己熏得咳嗽起來,火柴本身則變得更粗更黑,像一截被燒過的木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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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韋斯萊!我說了多少次,變形術不是爆炸咒!”麥格教授忍無可忍地嗬斥道,揮動魔杖將黑煙驅散。
    洛傑收回目光,再次拿起那根失敗的“焦炭火柴”,陷入了沉思。“問題不在於對‘協議’咒語、手勢)的掌握,魔咒課的經驗證明我在這方麵沒問題。關鍵還是在於‘意念’這一環。”
    “魔法的‘唯心’特性,在變形術這種直接改變物質形態的領域體現得最為極致。它似乎要求施法者的主觀意誌,能夠淩駕於客觀物質規律之上。這與我所接受的科學世界觀形成了根本性的衝突。我的理性思維,如同一個堅固的冰層,阻礙了‘意念’力量的穿透。”
    “如何打破這層‘認知壁壘’?強行否定科學規律?這不符合我的求真原則。難道需要找到某種……‘兼容模式’?或者說,需要將‘意念’的力量,提升到足以暫時‘覆蓋’或‘重寫’局部現實規則的程度?”
    他想起了師父老天師關於“性命雙修”的教誨。“性”指的是心性、精神、意識;“命”指的是身體、能量、物質基礎。道家認為性命需要交修互煉,達到“心能轉物”的境界。難道魔法的變形術,就是一種極端的“心轉物”的體現?而他之所以失敗,是因為他的“性”精神意念)雖然經過錘煉,但被過於強大的“理”科學邏輯)所束縛,無法有效地作用於“命”物質層麵)?
    “那麽,突破口或許在於……如何讓我的‘意念’,繞過或暫時‘屏蔽’掉理性思維的幹擾,以更純粹、更直接的方式作用於魔力,進而作用於目標物體?”
    他決定再次嚐試。這一次,他不再試圖去“構想”針的每一個細節,因為這不可避免地會觸發他的分析本能。他嚐試一種更“務虛”的方式。
    他盯著火柴,腦海中不再是針的圖像,而是一個純粹的“概念”——“穿透”。他想象著一種無堅不摧、能夠輕易刺穿一切阻礙的“力”或“勢”。他不去想這力量是如何產生的,不去管它是否符合物理定律,隻是純粹地去“相信”和“意願”這種“穿透”的概念降臨到火柴上。
    同時,他調動魔力,念出咒語,揮動魔杖。
    這一次,魔杖尖端的光芒似乎帶上了一絲銳利感。火柴再次顫抖,並且……真的開始變細了!一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拉長、削尖!雖然顏色依舊是灰黑色,質地也遠非金屬,但形態上,它確實在向“針”靠近!
    然而,就在即將成型的瞬間,洛傑腦海中一個念頭閃過:“這種程度的形態改變,內部原子結構是如何重排的?能量從何而來?”
    這個念頭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一顆石子,瞬間打亂了他那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純粹“意念”。魔力波動立刻變得混亂,正在變細的火柴猛地一頓,然後“啪”的一聲,從中間斷裂開來,變成了兩截細長的、焦黑的……斷針?
    “……功虧一簣。”洛傑看著那兩截斷裂的“成果”,無奈地歎了口氣。“理性思維的反噬……真是無孔不入。”
    但他並沒有感到完全的沮喪。至少,第二次的嚐試證明了方向可能是對的——繞開具象分析,直接作用於抽象概念,似乎更能契合變形術的“唯心”邏輯。隻是,如何維持這種“純粹意念”狀態,並抵抗住理性思維的本能幹擾,將是他接下來需要攻克的重大難關。
    他抬起頭,看到赫敏已經成功地將她的火柴變成了一根雖然略顯粗糙但形態完整的銀針,正接受著麥格教授難得的點頭讚許“格蘭芬多加五分,格蘭傑小姐。繼續努力。”)。
    “看來,我和赫敏的天賦點,確實點在了不同的方向上。”洛傑心中想道,“她在‘信念’和‘執行’上更強,而我……或許更擅長挖掘‘規則’和尋找‘原理’。隻是這變形術,恰恰是‘信念’優先於‘原理’的領域。”
    這堂充滿挑戰的變形術課,讓洛傑對魔法的理解又加深了一層,也讓他對自己修行道路上的“認知壁壘”有了更清晰的認識。前路漫漫,但他眼中的探索之火,卻燃燒得更加明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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