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風和日麗，陽光明媚。
    秋日的陽光暖暖的灑在身上，驅走清晨的涼意。
    張望玉將張起靈給她披上的披肩給拿下來，“小哥，我身體已經大好了。”
    她的昏睡帶給張起靈的後遺症是巨大的，哪怕是她現在活蹦亂跳的，脈象也強勁有力，可張起靈對待她依舊是小心翼翼的，就跟對一個易碎的瓷娃娃一樣。
    等到進了博物館，吳邪他們的情況非常的微妙。站在玻璃展櫃前，看著那些出土的青銅器、玉器、陪葬陶俑……
    張望玉真的害怕，害怕他們會動心，然後良民身份不保。
    黑瞎子摸著下巴，對著一個戰國時期的青銅酒器小聲點評“這鑄造工藝還行，就是這埋藏環境一般，鏽蝕得有點厲害，可惜了。”
    張望玉輕輕的舒了一口氣，看不上就好。
    這邊胖子指著精美的金縷玉衣“好家夥，這得費多大功夫？這墓主人生前肯定得胖成我這樣才需要這麽大片玉！”
    他還撞撞吳邪的肩頭，“你說是這個值錢還是我們之前在魯王墓裏的那套值錢？”
    張望玉左右看看，生怕他的聲音太大被其他人給聽到了，萬一被舉報了
    吳邪沒有理會，他剛剛餘光看到了一組竹簡，他看得入神，下意識地分析著上麵的文字和可能記載的信息。
    就連張起靈，目光在一柄出土的青銅古劍上停留的時間也格外長些。
    “小哥？”張望玉心肝顫，張起靈是最最穩重的一個，應該不能有什麽想法吧？
    “嗯？”張起靈回神，“冷了？”
    這裏的冷氣開得確實挺足的。
    張望玉搖頭，“沒事。”
    他們的對話和關注點，引得旁邊真正的遊客和講解員頻頻側目，總覺得這幾個人看得……過於專業和內行了點，眼神不像是在欣賞文物，倒像是在評估什麽。
    人流在一處展櫃前明顯密集起來。玻璃展櫃內，一翠嵌珠石九龍九鳳冠在射燈下熠熠生輝，極致的奢華與工藝的巔峰在曆經數百年後，依舊散發著令人窒息的美。
    張望玉的腳步在觸及這片光芒時便黏住了。
    她幾乎是屏住了呼吸，隔著厚厚的玻璃，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視著那頂鳳冠。冠上金色的龍鳳盤繞升騰，姿態靈動，仿佛下一刻就要破冠而出。藍色的點翠羽毛依舊色澤豔麗，如同截取了一方最深沉的夜空，密密麻麻地鋪陳開，其間綴滿了各色寶石珍珠，流光溢彩，極盡巧思與奢華。
    那是一種超越了時空的震撼美，屬於另一個時代女性極致的榮光與重量。
    “我的媽呀……”胖子擠過來，順著她的目光一看，咂舌道，“這得值老鼻子錢了吧？這上麵摳顆珠子下來，夠胖爺我吃香喝辣一輩子了！”
    吳邪也讚歎道“明朝的手藝真是絕了。這點翠的工藝現在幾乎失傳了，用的是翠鳥的羽毛，這麽一大頂，不知道得用多少隻。”
    黑瞎子推了推墨鏡，歪頭打量了一下，語氣帶著他慣有的調侃“好看是好看，就是沉。戴一天下來，脖子還得要嗎？果然啊，這當皇後也是個力氣活。”
    他的話裏帶著一些懷念。
    像是透過精美的鳳冠，穿越了時間，看到了某個或者某些人。
    張望玉卻仿佛沒聽見他們的議論，她的指尖無意識地輕輕抵在冰涼的玻璃上，聲音帶著一種夢囈般的恍惚和由衷的驚歎“真美啊……你們看那龍的眼睛，用的是最小的黑曜石，打磨得那麽圓潤有神……還有鳳凰翅膀的弧度，每一片羽毛的走向都像是活的……這不止是首飾，這根本是一件藝術品……”
    她的目光癡迷地流連在那些繁複到極致的細節上，帶著一種專業性的欣賞和純粹女性對極致華美的向往。
    解語花站在稍後一點的地方，聞言微微頷首，優雅地評價道“的確代表了當時金銀鑲嵌和點翠工藝的最高水準。這種藍色，曆經數百年而不褪色，尤為難得。”
    胖子湊近看了看標簽，倒吸一口涼氣“我去……明孝端皇後的鳳冠？這來頭……”
    一直沉默地站在張望玉身側的張起靈，並沒有看那頂鳳冠，而是側頭看著張望玉。
    她清澈的眼眸此刻被那璀璨的光芒映亮，裏麵盛滿了毫不掩飾的喜愛和沉醉，臉頰也因為激動泛起了淡淡的紅暈。
    他沉默地看了她幾秒，然後又轉頭，目光重新落回那頂華美絕倫但顯然沉重無比的鳳冠上，極快地蹙了一下眉，似乎是在評估它的實用性和舒適度，最終得出的結論顯然是否定的。但他什麽也沒說。
    胖子看張望玉這挪不動步的樣子，嘿嘿一笑，用胳膊肘捅了捅旁邊的吳邪，壓低聲音擠眉弄眼“瞧見沒？咱們小玉眼睛都看直了！嘖嘖，女人啊，對這種亮閃閃的東西就是沒抵抗力……哎，小哥，”他壞笑著用氣音對張起靈說，“要不……咱想想辦法？晚上再來溜達一圈？”
    吳邪沒好氣地捶了他一下“滾蛋。你想去吃牢飯別拉著我們。”
    張望玉終於被他們的動靜拉回神，聽到胖子的話，忍不住笑了，臉上微紅，嗔怪地看了胖子一眼“胖子你別胡說！我就是覺得太漂亮了，看看就好。”
    “我曾經想過找材料複刻一下，可惜沒有那個財力，不過即使是複刻了，應該也沒有這些精美，畢竟是工匠的九族啊。”
    張望玉感歎完，拉著幾人，“快快快，趁著現在沒多少人，趕緊的給我拍照。”
    她指揮著，“對對對，我蹲下來一點，像不像我戴上去一樣？”
    吳邪認真且嚴肅，被委以重任的他瘋狂的拍著照片，就擔心等會又有遊客誤闖入鏡頭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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