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起靈沒接話，隻是垂著眼，耳尖卻微不可察地泛了點熱。他避開幾個兄弟擠眉弄眼的目光，目光落在屏幕上，畫麵裏的自己正把張望玉往炕上塞，動作十分的粗魯。
    “不是我說，小哥你這也太禽獸了吧！” 胖子盯著屏幕裏的場景，突然拔高了聲音，“人家小玉都傷成那樣了，臉白得跟紙似的，你還直勾勾盯著人家看，怎麽著，這是見色起意啊？”
    張起靈看著畫麵裏的自己直勾勾的盯著睡著的張望玉，他當時可沒什麽趁人之危的想法，隻是覺得床上躺著的是一隻粉嫩嫩的看著越發的饑餓。
    吳邪跟著附和，語氣裏滿是譴責“就是！你看你那眼神，還咽口水了，說沒想法誰信啊？”
    張望玉還很公正到“小哥那個時候真對我沒想法，他隻是餓了好幾天。”
    “你別幫他說話，還沒想法呢，都咽口水了都！”
    張起靈麵無表情，當時他餓得眼都綠了。還能有什麽想法。
    大家忽然都看向他，張望玉縮了縮身子，“小哥，你當時該不會是想把我吃了吧？”
    張起靈有些好笑的看著她，“你想什麽呢，我不吃人。”
    隻字不提他腦海中的那些烤乳豬、烤五花肉、烤豬腳、燉豬尾巴的畫麵。
    “哈哈，神他娘的這不是地府這是廢土。小哥，你還有點rep天分啊，看來是我教得好啊。”胖子笑得合不攏嘴。
    吳邪他們同樣被兩人的對話給逗笑了。
    “你還說對人小玉沒興趣呢，這不是每一句話都有回應麽。”黑瞎子挑眉，“男人，總是這麽的口是心非。”
    看到張望玉明明對這個世界都還帶著巨大的恐慌，偏偏還堅持帶著傷去野外跟著一起采集，吳邪他們就心疼得不行，紛紛瞪向張起靈。
    這麽大個人，愣是一點吃的都找不到，白長這麽大個子，有什麽用！
    他們完全忘記了自己在廢土活得有多麽的艱難。
    尤其是看到張望玉哼哧哼哧的拋雪坑，別提多可憐了。
    張起靈看到他們這副模樣，扯扯嘴角，他們是不是忘記自己有多非，而張望玉又有多好運了。
    不過他確實是有些心虛，畢竟之後的日子他確確實實是吃上了軟飯。
    “我敲，雪菇是這麽好找的？”胖子傻眼了，他們曾跟著一起去挖過，別說雪菇了，毛都沒見到一根，就是高度輻射的雪菇都沒見到一朵！
    張望玉猶豫著點了下頭，“還算好找吧，翻翻就有了，就是雪坑有點難刨。”
    她看了眼張起靈，畫麵裏剛好是放到他自己挖雪坑，愣是沒檢測出來一朵能吃的雪菇。
    吳邪看著緊抿著唇的張起靈，再看看視頻裏明顯失落的張起靈，他不由的心軟幾分，拍了拍張起靈肩膀。
    “小哥，至少你還能找到高度輻射的雪菇，我們連雪菇的影子都沒見到過。”
    似乎是為了印證他的話，接下來畫麵一轉，就成了他們四人的視角。
    屏幕裏的風雪還沒停，吳邪、胖子、黑瞎子和解語花圍著那團被雪壓得緊實的草垛，已經刨了快十分鍾。
    雪粒沾在他們的睫毛上，凍成了細小的冰晶，指尖早已麻木，卻還是耐著性子翻找。
    胖子的大手把草垛外層扒得稀碎，吳邪蹲在地上，連枯草縫隙裏的碎雪都撚開查看，黑瞎子的長棍戳遍了草垛每個角落，解語花則用折疊刀小心挑開打結的草莖，目光像掃過機關暗格般仔細。
    “不對勁啊。” 胖子直起身，甩了甩凍得發僵的手，草屑從他袖口簌簌往下掉，“這草垛看著幹巴巴的，連點潮氣都沒有，哪像是能長蘑菇的地方？”
    他剛才還抱著‘說不定藏著一窩雪菇’的期待，此刻眼底的光暗了暗，語氣裏帶著點泄氣，“胖爺我扒得都快把草垛拆了，連根菌子須都沒見著。”
    吳邪也跟著站起身，揉了揉蹲得發麻的膝蓋，看著被翻得淩亂的草垛，眉頭輕輕皺了皺“我之前查資料說雪菇喜歡藏在雪下濕潤的草堆裏，這草垛太幹了，可能真沒有。” 他剛才還特意湊近聞了聞，隻有枯草的土腥味，沒有半點雪菇的清香味，心裏那點期待也慢慢沉了下去。
    黑瞎子叼著的枯枝晃了晃，吹了聲口哨，語氣裏帶著點調侃，卻也藏著幾分無奈“得，看來咱們這‘踏雪尋珍’要變成‘踏雪尋空’了。早知道剛才就不跟這草垛較勁了，換個地方說不定還能找著點野果。”
    他說著，還伸手拍了拍草垛上的雪，像是在跟這堆空歡喜告別。
    胖子不服氣，“說得好像你找野果就能找到似的。”
    要不是家裏斷了糧，他們何至於來碰這種壁。
    解語花把折疊刀收進兜裏，最後掃了眼草垛，冷靜地補充“廢土的氣候多變，可能這處草垛確實沒孕育雪菇的條件。走吧，再往前找找，說不定能碰到避風的山洞。”
    胖子一臉附和，“對對對，說不定還能遇到一兩隻貓冬的‘小’家夥。”
    雪地裏留下四串深淺不一的腳印，那團被他們翻找過、又排除的草垛，靜靜留在原地，很快又被飄落的新雪蓋了層薄白。
    可沒走幾步，身後突然傳來輕微的響動，不是風雪聲，是有人撥開積雪的窸窣聲。
    四人同時回頭，隻見不遠處走來兩個穿著厚重‘棉襖’的人，皮膚是長期風吹日曬的深褐色，手裏提著編織的草籃，腳步輕快，一看就是常年在這片廢土雪地裏討生活的原住民。
    那兩個原住民也看到了他們，友好地抬了抬手打招呼，然後徑直走向那團被四人排除的草垛。
    其中一人蹲下身，動作熟練地扒開草垛外層的積雪和幹草，跟四人剛才的動作差不多，可他的手指卻往草垛更深處探去，指尖翻飛間，竟輕輕撥開了一團纏在一起的枯草。
    “等等！”吳邪突然低呼了一聲，眼睛緊緊盯著那人的手。
    下一秒，一顆白胖的雪菇就從枯草裏露了出來，雞蛋大小，菌蓋飽滿，沾著細碎的雪粒，在昏暗的雪地裏透著新鮮的光澤。
    “滴，中輻射可食用菌類，建議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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