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軒盯著培養艙裏的共生胚胎時，義眼突然傳來針刺般的灼痛。胚胎表麵的齒輪紋路正在模仿他皺眉的頻率，而艙壁上凝結的水珠，竟在玻璃上畫出林婉兒的側臉輪廓——那是昨夜她趴在觀察台上打盹時，睫毛留下的水痕。
    “又在熬夜。”林婉兒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剛醒的鼻音。楚軒轉身，看見她抱著兩杯熱氣騰騰的奶茶，毛衣袖口還沾著實驗室的齒輪油漬，“趙內卷的殘片在胚胎裏搞惡作劇，剛才我夢見他用齒輪叉烤奶蓋。”
    楚軒接過奶茶，指尖觸到她掌心的溫度。記憶閃回：三個月前的冬夜，她也是這樣捧著奶茶闖進實驗室，用圍巾裹住他冰涼的機械義眼，說“齒輪也需要暖手寶”。此刻培養艙的齒輪突然發出輕響，胚胎表麵浮現出“楚軒林婉兒雙標現場”的彈幕，那是現實世界網友的集體意識投影。
    “觀測者疤痕有反應。”林婉兒摸著額角的奶茶色紋路，疤痕突然亮起，“胚胎在吸收我們的腦電波，它在……模擬人類情侶的日常？”
    培養艙的燈光驟然熄滅。楚軒本能地拽住林婉兒的手腕，卻發現自己的機械義眼無法啟動夜視模式，四周隻有胚胎發出的幽藍熒光，以及林婉兒發間若有若無的奶茶香。齒輪轉動聲從四麵八方湧來，像極了母親實驗室裏，那些記錄他成長的機械日誌。
    “楚軒，”林婉兒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我看見……你七歲那年的冬天。”
    黑暗中，無數齒輪碎片在空中拚出畫麵：年幼的楚軒抱著破裂的保溫杯，跪在父親爆炸的實驗室裏，齒輪義眼第一次植入時的電流聲，與此刻培養艙的嗡鳴重疊。而在畫麵邊緣，小小的林婉兒正隔著警戒線，把自己的草莓奶精塞進他顫抖的掌心。
    “別說了。”楚軒的聲音發緊，機械義眼的潤滑液幾乎要溢出。但胚胎投影突然扭曲，變成機械章魚的觸手，每根觸手上都刻著“楚軒必須完美”的字樣——那是母親的機械軍團曾在他脊椎植入的指令。
    林婉兒突然抓住他的手，將他的指尖按在自己的觀測者疤痕上：“看看我，別困在齒輪裏。”她的疤痕化作奶茶色鏡麵，映出現在的楚軒——劍穗上纏著她新換的絲線，白大褂口袋裏露出半截趙內卷送的辣條，袖口還沾著她昨晚幫他縫補的針腳。
    “它在放大你的自我厭惡。”林婉兒的拇指擦過他緊繃的手腕，那裏有道幾乎看不見的齒輪劃傷，是上周替他擋機械碎片時留下的，“胚胎需要情感能量，而你總把溫柔藏在齒輪縫裏。”
    培養艙突然發出玻璃碎裂的脆響。楚軒將林婉兒護在身後，卻看見胚胎分裂成兩半，一半是齒輪構成的機械心髒，另一半是泛著奶香的能量光團。機械心髒表麵刻著“秩序”，光團裏卻浮現出無數網友的留言：“楚軒會幫喪屍修機械臂”“他偷偷給流浪貓搭齒輪窩”。
    “是現實世界的情感共振。”林婉兒的疤痕投射出網絡實時畫麵， iions of網友正在直播祈禱，他們的手機屏幕映出培養艙的影像，每個光點都是一句“別怕”，“趙內卷的殘片在教胚胎……用笑聲焊接齒輪？”
    楚軒看著光團逐漸包裹機械心髒，突然想起父親實驗室的廢墟裏，曾找到過半張字條：“真正的能量種子，需要荒誕做土壤。”此刻胚胎融合的瞬間，他胸前的齒輪吊墜與林婉兒的觀測者疤痕同時發燙，像兩枚齒輪終於找到契合的齒紋。
    “楚軒，”胚胎的機械音裏帶著趙內卷的欠揍腔調，“你親林婉兒的時候，齒輪心跳會超速哦。”
    培養艙的燈光亮起，楚軒看見林婉兒的耳尖通紅，疤痕的奶茶波紋裏藏著惡作劇的光。他突然意識到，胚胎模擬的不僅是恐懼，還有他藏在心底的、連自己都不敢觸碰的溫柔——比如此刻，他正用劍穗替她別開擋住眼睛的碎發，而她反手握住他的手腕，指尖在他掌心畫著齒輪的紋路。
    現實世界，某條小巷的監控記錄下詭異一幕：兩個影子倚在實驗室門口，男生的機械義眼映著女生的笑臉，女生的指尖在男生掌心寫著什麽，玻璃上的霧氣凝結成奶茶杯的形狀。而在他們身後，培養艙裏的胚胎正在齒輪與光團的共生中舒展，表麵最終刻下的，是楚軒笨拙編劍穗的手勢與林婉兒縫補袖口的針腳。
    “疤痕不疼了。”林婉兒摸著愈合的紋路，那裏現在像枚齒輪形狀的奶蓋，“胚胎在給我們發情侶皮膚？”
    楚軒看著培養艙裏逐漸穩定的能量流，突然從白大褂口袋掏出個小盒子。裏麵是枚齒輪形狀的銀戒，邊緣刻著兩人第一次合作時的戰鬥頻率：“父親留下的筆記裏，說共生胚胎需要……人類的羈絆做錨點。”
    林婉兒的眼睛亮起來，疤痕突然投射出楚軒偷偷去銀匠鋪的畫麵：他笨拙地跟師傅比劃劍穗的紋路，說“要能卡住奶茶杯的齒輪”。戒指戴上的瞬間，培養艙發出彩虹般的光，胚胎分裂出的小齒輪自動套在他們的指尖，像極了最荒誕的婚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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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你也會緊張。”林婉兒看著他發紅的耳尖，突然湊近，在他機械義眼上落下輕吻。齒輪吊墜與觀測者疤痕同時爆發出強光，培養艙裏的胚胎歡快地旋轉，將這瞬間的溫度轉化成最純淨的能量波，震碎了實驗室所有齒輪儀器的嚴肅模式。
    楚軒聽見遠處傳來趙鐵柱的慘叫：“我的奶茶車被胚胎改造成婚禮花車了！喪屍們在貼‘楚軒出軌齒輪’的大字報！”但他此刻隻能聽見自己的心跳，齒輪與血肉的共振，比任何機械裝置都更溫暖。
    培養艙的屏幕突然跳出趙內卷的殘片投影，舉著辣條比心：“終於等到這幕了！記得生個會跳廣場舞的齒輪寶寶——”話未說完就被胚胎的光團吞沒，隻留下半句“楚軒你剛才心跳200轉！”的彈幕。
    窗外，熵寂海的齒輪碎片正在拚出“百年好合”的字樣，每個齒輪都映著實驗室裏的場景：楚軒替林婉兒擦掉嘴角的奶蓋，她笑著搶走他的劍穗當戒指，而培養艙裏的胚胎，正在用齒輪與光編織他們的未來——原來最強大的能量，從來不是秩序或荒誕，而是有人願意在齒輪風暴中，與你共享半杯奶茶的溫度。
    當第一縷陽光照進實驗室，楚軒發現林婉兒的觀測者疤痕不知何時變成了劍穗形狀，而他的齒輪吊墜，正貼著她的疤痕輕輕發燙。胚胎的齒輪紋路裏，清晰地刻著兩行小字：“楚軒的溫柔，是藏在齒輪裏的奶茶；林婉兒的勇氣，是敢吻機械心髒的荒唐。”
    這或許就是世界的真相：在秩序與荒誕的裂縫裏，在齒輪與奶茶的交界處，人類最荒誕的溫柔，終將成為打破一切恐怖的鑰匙。而此刻，楚軒看著眼前人發梢的齒輪碎片，第一次覺得，被觀測者疤痕記住的每一刻，被齒輪心髒記錄的每一次心跳，都是值得被宇宙珍藏的、最不完美的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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