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 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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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造化弄人,何況生在皇家?

    隻怕誰也不會回答他的問題。

    雲霓的孩子終究還是沒有保住,這原本就是在她預料之中的事情,隻是,預料之外的事情也發生了。

    室內,一陣大亂,太醫神色慌張衝出來,她不顧皇後之尊,一把抓住太醫的手臂:“發生了什麽?!”

    年老的接生婆跪下,哆哆嗦嗦指著裏麵,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星眸暗沉,和南宮世修交換一個眼神,壓低聲音:“來人!沒有本宮的旨意,這裏誰也不許出去!若走掉一個,格殺勿論!”

    她衝進內殿,白雲霓已經昏死過去,盆裏放著一個死嬰,不,不是死嬰,而是一個怪物,兩個頭,拖著一條長長的尾巴。

    身後一陣幹噦。

    是南宮世修。

    他厭惡地看了一眼白雲霓,破窗而出。

    她抬腳,星眸落在白雲霓的臉上,終究沒有追出去。

    娘娘,娘娘,西宮娘娘產下怪物,實在是不詳啊。”一個太醫跪趴在地上,顫聲。

    略一思索,低聲命令木豆:“去,將這個怪胎送出宮去,找個隱蔽的地方處理掉。”

    環視宮內的宮內和太監,她緩步走出殿門,李科正在殿外轉悠,見到她,急忙過來:“奴才叩見皇後娘娘,娘娘,我家娘娘她,她沒有大礙嗎?”

    一個太監,如此關切主子,十分不正常,星眸凝視李科。

    李科本能向後瑟縮:“是奴才越矩了,請娘娘責罰。”

    你叫李科?”

    李科點點頭:“是奴才。”

    你隨本宮進來。”她轉身,為今之計,隻能找一個特別忠心白雲霓的人了,綾羅是靠不住的,這個李科應該不會選錯。

    李科跟著她進了內殿,宮女們已經將內殿收拾的差不多了。

    隻有白雲霓還在昏迷之中,經此一劫,白雲霓的臉龐似乎小了很多,除了李科,誰也沒有注意到白雲霓臉上的變化——忽青忽白......

    李科本能站在床前,擋住了別人的視線。

    其實,按照規矩,一個太監站在這樣的地方是犯了大忌的,隻是現在,誰也顧不上這些規矩了。

    這一夜之後,長樂宮所有的宮女太監全部撤走了,隻留下李科一個人!

    三天後,她站在皇宮西南角那間低矮的紅房子裏,形容憔悴的南宮世修正專心刻著一個木偶。

    皇上,那些太監和宮女怎麽處置?”

    他似乎沒有聽見,高高舉起手中的木偶,衝著她傻傻一笑:“像不像?這是我最喜歡的人。”

    看著那個還沒有成形的木偶,她閉上眼睛,半晌,再次睜開,如哄一個孩子,輕聲:“皇上,西宮娘娘誕下怪胎,這件事絕對不能傳出去半個字,那些長樂宮的奴才們,究竟該怎麽處置?”

    怪胎兩個字激怒了南宮世修,他拚命向外推著她:“你走你走!”

    南宮世修暈了過去。

    她無奈,隻好傳了太醫。

    太醫會診後,依舊沒有什麽結果,隻是搖搖頭:“回稟娘娘,皇上隻是一時氣迷心竅,沒有大礙。”

    她煩躁地揮揮手,示意這些太醫都下去。

    紅蟬,你和太醫去太醫院拿藥。”她坐在床上,素手搭在南宮世修的寸關尺,不由倒吸一口冷氣。

    這些庸醫,竟然還說皇上沒事,此時南宮世修脈息紊亂,分明就是走火入魔的征兆。

    看著他高高的顴骨,她不由輕歎:“算計了十幾年,終於登上了皇位,你快樂嗎?這樣的皇位,是你想要的嗎?”

    為南宮世修掖好被角,轉身,沒有看見南宮世修眼角滑落的一滴淚。

    宮廷多冤魂,原本想平息怨氣,不想她今天要決定的一見大事就是殺人!

    那一夜長樂宮中所有的人都消失了,連同長樂宮也成了宮中禁忌,白雲霓和葉嬪被她臨時安置在東華閣內,隻留下李科照顧白雲霓,而他們日常所需,都由葉嬪親自打理。

    即便如此,西宮皇後產下妖孽的流言蜚語還是傳遍了宮廷內外。

    白昶莫名失蹤,尚書台群龍無首,奏折堆積如山,她每天在昭陽宮中,一副珠簾,擋住了宮內宮外,邢宇暫時代理了白昶的首輔,住在了尚書台中。

    至於邢飛燕,宮裏出了這麽大的事情,她卻紋風不動,每天按時問安,周到的沒有一絲痕跡。

    越是這樣,她心內越是不安。

    當初,光選妃嬪,一則是充斥後宮,為了擾亂眾臣天天上本讓皇上固國本,廣生皇嗣的煩擾,二則是為了引出藏在宮裏的暗線,可是,現在看來,這些新晉的後妃,究竟誰是誰的人,她自己也說不清了。

    就說那個趙修容,現在每日問安見麵,竟如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

    沉穩的很呢。

    邢宇也一樣,權利果然是個巨大光環,任誰在光環下都會閃閃發光,不免張揚本性,可是邢宇卻不然,他依舊內斂低調,內斂的不太正常。

    眼下,她也顧不上許多,南宮世修不能長久待在低矮的紅屋子,她依舊每天處理完國事後,陪他坐一會兒,說說朝中發生的事情。

    眼下,她也顧不上許多,南宮世修不能長久待在低矮的紅屋子,她依舊每天處理完國事後,陪他坐一會兒,說說朝中發生的事情。

    時間久了,對於朝政,她竟遊刃有餘的信手拈來,就連邢宇都不得不對這個看上去隻有二十歲出頭的皇後娘娘敬畏有加了。

    上書房內,燈影瞳瞳,假山石上,南宮世修負手而立,凝視上書房內單薄的倩影,低聲:“當年,無極老人預言晴貴妃腹中的孩子是大羲的劫難,你說是劫還是福呢?”

    白衣人輕紗遮麵,沉默半晌,點點頭又搖搖頭:“古來多少一念之差,一線之間呢?臣不敢說。”

    是啊,誰能說的清呢?走吧,朕該回去了。”

    任她聰明機智,也沒有想到,南宮世修是因為功力突然消失,才不得已躲在紅屋子裏,每天有人幫他運功,可惜,一點成效也沒有,他依舊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

    武功盡失,若被南宮楚喬知道,想必又是一場風波。

    若告訴她真相,她真的會告訴南宮楚喬嗎?

    回眸,看著她在書房內走來走去,似乎遇見了什麽難解的事情。

    南宮世修心中掠過一絲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