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絕處逢生尋異路,昆侖幽井現微光第四節續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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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的發展與預料部分一致:香姑登上石台後果然出現了和焦火一樣的狀況,台下的人按計劃將她下拉。意料之外的是,香姑一隻手緊緊抓住了焦火的胳膊,因此不僅香姑被從石台上拉了下來,焦火也一同被拽了下來。兩人從台上掉落時,被成合和豎爺一人一個輕鬆接在手中。香姑落到成合手上後立即恢複了神誌,而焦火被豎爺接住時雖睜著眼睛,卻像丟了魂一般意識全無,全身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動不動。
    “那…那…石台的中間果然是個大洞,洞內一片黑暗,那黑洞很是邪性,像是有著能夠抽離靈魂的吸力。我隻看了一眼,便覺得腦袋裏產生了巨大的震蕩,隨即便感覺到意識在脫離我的身體,朝著黑暗中移去。”香姑在被成合扶立站穩後,驚魂未定地說道。
    在香姑說話的同時,豎爺將焦火平放在地上,北靈則立即上前幫他診斷治療。一炷香的工夫後,北靈停止了給焦火施法治療,並長長地鬆了一口氣。隨後,焦火的眼睛開始能夠眨動,不久,整個身體恢複了正常,腦袋似乎也完全清醒了過來。他用雙臂支撐起身體,坐了起來,然後看了看圍在他四周的夥伴們,疑惑地問道:“我這是怎麽了?”豎爺將他登上石台後發生的事情詳細地講述了一遍,他才反應了過來。他說他登上石台後,看到了那個黑洞,反應同香姑一樣,他想移開視線,但身體完全不受控製,很快他就失去了意識,後來的事情一概不知。
    “看來我們是找到井的入口了,可是那井口看一眼貌似就會丟了魂,要怎麽下去啊?”三恒看著豎爺,無奈地搖著頭說道。
    “我上去看看!”就在大家都一籌莫展的時候,北靈突然說道。
    “你!”豎爺聞言,轉頭看向北靈,先是詫異,後是擔心地說道,“你能行嗎?”
    “隻要成合能將我拋到接近石台的高度,我就能登上石台。至於那黑洞,我能夠讓焦火從受那黑洞影響導致的無意識狀態下恢複正常,就能夠讓自身不受那黑洞的影響。”北靈邊走到香姑的跟前,解下她腰間的繩索係在自己的腰間,邊說道。
    “等下我拉你們上去的時候,你們先用布條蒙上眼,我想你們隻要不去看那黑洞,應該就不會受到影響。”北靈接著說道,這讓已經張開嘴的豎爺重新閉上了嘴。
    北靈說完話後,走到成合跟前,示意他將自己拋上石台。成合看著北靈,猶豫不決,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最終什麽都沒說。等到北靈催促他時,他才蹲下身體,伸出雙手,讓北靈站到他的雙手上,然後起身,像之前拋起焦火和香姑一樣將北靈拋向空中。
    北靈從最高點落下,像焦火和香姑一樣輕鬆登上石台後,有那麽一小會出現了同他們之前一樣的狀況 —— 站在石台上一動不動,任憑下麵的人怎麽呼喊,也不回複。不過,這種情況並未持續太久。大概在大家連續喊了三四聲“北靈”之後,北靈轉過身來衝大家點了點頭,隨後拉了拉係在腰上的繩索,示意大家上石台。這讓正準備扯動繩索將北靈拉下石台的成合鬆了一口氣,也讓台下的其餘人員露出了笑臉。
    隨後,台下幾人按照約定用布條蒙上眼睛,依次通過台上拋下來的繩索登上石台。等所有人都登上石台後,北靈讓豎爺和成合幫忙拉住係在她腰間的繩索,放她進入黑洞中探查情況,再決定接下來的行動。這次成合拒絕了北靈的要求,他不同意由北靈前去探路,說這地方不知還有沒有其他危險,北靈雖是神族,但主修治療係法術,若遭到強大怪物攻擊,恐怕難以應付。成合說由他去探路,話音未落便拿掉了眼睛上蒙著的布條。
    石台中間寬廣的黑洞立即像一個張開巨口的怪物朝他撲來 —— 他先是感覺到一陣涼氣,那涼氣並非直接侵襲身體,而是通過眼睛傳遍全身;接著,一聲巨響在耳畔如驚雷炸開,震得他腦袋嗡嗡作響。這巨響似乎不是耳朵聽到的,而是黑暗快速衝進眼睛時,在腦中直接產生的高幅震蕩。這切實的涼氣與虛幻的巨響讓成合一時間愣住了,不過他很快恢複正常。當他再次看向身前的黑洞時,它似乎恢複了原本的麵貌:黑沉,黑沉得猶如一塊巨大的黑鐵;冰冷,毫無生氣,又絕無擊破的可能。
    北靈對成合能抵擋住黑洞的侵襲表現出一絲訝異,但那訝異很快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她接受了成合的意見,同意由他進入洞中探查,而自己則留在石台上,和豎爺他們一起等待消息。
    成合不再有任何猶豫,他接過北靈遞來的繩索係在腰間,讓豎爺、三恒、袁後和焦火幾人抓住靠近他腰部的繩段。隨後,他蹲下身體,倒退著向黑洞中挪動。當抓著繩子的四人感到下墜力量突然增大時,便開始相互配合著緩緩鬆開手中繩索,讓繩子從四人掌心向下滑去。
    時間緩緩流逝,似乎遠比豎爺等四人手中繩索下滑的速度要慢。北靈時而看向漆黑一片的黑洞,時而注視著四人手中的繩索。當她看到四十多丈長的繩索即將滑到末端時,繩子突然停止了下滑,仿佛豎爺幾人察覺繩索長度即將不足,及時攥緊繩子阻止了下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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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合到洞底了?”就在北靈正要提醒眾人繩子快不夠長時,三恒興奮地說道。
    “應該是。現在就看成合的了,我們隻能在這邊等他消息。”豎爺語氣中略顯無奈。
    “為何在這神的居所,會有這樣一個洞?神的行事不該都是正大光明的嗎?可這洞實在詭異至極!”焦火鬆開手中繩子,疑惑地說道。
    “我也不清楚。這裏荒廢了數萬年,我們恐怕是數萬年來第一批抵達此處的人。即便對我們神族而言,數萬年也是無比漫長的時光,足以改變許多事物。我想這個洞在上古時代肯定不是如今這般模樣,而是在失去神力約束後,被時間雕琢成了這副樣子。”北靈思索片刻後說道。
    “神族從何處而來?他們離開這裏後又去了哪裏?”豎爺再次想起西域杏花林中的那座古堡,以及古堡大廳牆壁上的壁畫。此刻他確信,壁畫所描繪的正是上古神族的事跡,當年看壁畫時心中埋下的疑問,在沉寂多年後再次湧上心頭。
    “這個我也不清楚。”北靈搖搖頭說道,“在遇到中州神族的大長老薑元之前,我甚至不知道還有你們那個世界,更不知道我們這個世界曾經和你們的世界本為一體。我想少數神族大長老或許知曉答案,比如薑元、大荒神族的三位大長老,或許我們北海神族已故的幾位大長老也知道,隻是他們從未提及。神族中大多數人隻知道,神族來自天外,神魔大戰後,上古神族離開了這個世界返回天外,如今這個世界的神族是少數留守上古神族的後裔。”
    豎爺有些失望,看來這個疑問隻能再次深埋心底。“至少神族中還有人知曉起源與去向,畢竟他們壽命長久。而這世上大多數種族,恐怕沒人知道祖先來自何方,更不知去向何處。”當關於神族的疑問在豎爺心中漸漸沉潛時,一絲漣漪忽然在他心底泛起,“我們又何嚐不是如此?說不定我們那個世界也是從別的世界分離出來的,祖先帶走了關於另一個世界的記憶,隻給我們留下無法證實的傳說和難以追溯的曆史。”
    時間過得既快又慢。眾人在石台上焦急等待時,西邊牆壁窗欞間如長柱般的陽光不知何時消失了,空曠的房間因失去光源而變得模糊。不久,黑暗徹底籠罩室內,四周的一切,包括石台上的黑洞,都隱沒在漆黑中。憂愁隨黑暗漫向北靈的心頭,她睜大眼睛凝視著眼前的虛無,擔憂著黑洞中始終沒有音訊的成合。其餘幾人雖未意識到夜幕降臨,卻也因專注等待而不自覺地屏氣凝神 —— 自從眼睛被黑暗剝奪視覺後,他們的注意力早已全部集中在聽覺上。
    “成合怎麽還沒消息?現在什麽時辰了?”在漫長的沉默後,三恒終於按捺不住開口。
    “天黑了,已經是晚上。成合進入黑洞差不多有半個多時辰了,會不會出了什麽意外?”北靈語氣中滿是擔憂。
    “竟然已經天黑了?我們登上石台時,看陽光射入室內的角度,應該剛到申時,怎麽這麽快就入夜了?”袁後驚訝地問。
    “或許這裏的夜晚來得格外早吧。現在確實伸手不見五指,我連自己的手掌都看不見。”北靈歎道。
    “既然什麽都看不見,那咱們蒙眼和不蒙眼有區別嗎?不如摘掉布條,說不定也不受黑洞影響了。”豎爺說著,將蒙眼布往額頭推去。左眼剛露出來,他便小心翼翼地睜開,待布條移到眉毛上方時,雙眼已睜得滾圓。他轉動腦袋環顧四周,果然一片漆黑,低頭看腳下石台,連自己的腳都隱沒在黑暗中,那令人膽寒的黑洞及其攝魂魔力,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可以拿掉布條了,確實什麽都看不見。”豎爺話音落下,其他人也紛紛將蒙眼布移開。
    “現在怎麽辦?就這麽幹等著?”從一種黑暗陷入另一種黑暗,三恒的焦躁更甚。
    “這黑洞夜裏沒了威力,不如趁黑進洞。”焦火的聲音緊跟著三恒的話音響起。
    “我覺得焦火說得對,值得一試。實在不行再蒙上眼。成合確實去得太久,不能再等了。”短暫沉默後,豎爺開口表態。
    其餘幾人在豎爺表態後也都讚同進入黑洞中尋找成合,於是大家開始商量接下來的計劃。經過短暫討論,眾人最終確定方案如下:豎爺第一個下洞,隨後依次是北靈、焦火、袁後和三恒。下洞方式與之前成合相同 —— 將繩子一端綁在腰間,由留在石台上的人緩緩將綁著繩子的人放入洞中;當前一人抵達洞底後,解開腰間繩子並搖晃繩子示意石台上的人拉繩放下一人。此流程執行到最後,石台上隻剩香姑一人,她需將繩子一端綁在豎爺留下的長劍上,再將長劍橫置於洞口邊緣使繩子垂入洞中,憑借輕盈身形沿繩滑至洞底。
    計劃看似周全,卻未能立即執行。當豎爺剛將繩子綁好準備下洞時,一團暗紅光芒突然從黑洞中如受壓泉水般噴湧而出,借助這團光芒,黑洞的輪廓在黑夜中顯現。盡管此時它已不再是純粹的“黑洞”,但除北靈外,眾人仍嚇得閉上雙眼。直到北靈仔細觀察感受後告知大家洞穴已變為普通洞口、不再有危險,眾人才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此時,豎爺、三恒和袁後才首次清晰看到石台上的洞口 —— 它確實像一口井洞,隻是比普通井洞大得多:洞口呈規則圓形,幾乎占據正方形石台大半個台麵,宛如灶台上放置鐵鍋的孔洞;洞內的光芒則似灶台下未燃盡的柴火,在火焰熄滅後散發出的紅色餘光。
    “這是怎麽回事?洞裏著火了嗎?”三恒睜開眼睛,確認無危險後立刻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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