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衛國眼皮動了動。
    感覺有人拉著他的手，他費力地睜開了依舊疲倦的雙眼，看著紅色的枕巾半天沒反應過來。
    剛醒。
    腦子有些懵。
    他發現自己趴在床上。
    可他從不趴著睡覺，這睡姿顯然不是他所為，他眼珠子動了動，歪頭見媳婦坐在床邊。
    她那雙小手正握著他的大手，媳婦從來都不會主動和他親近，他心裏有些蕩漾。
    想著媳婦其實心裏有他，就是臉皮子薄，不敢在他醒時親近，隻有等他睡著才敢牽他手。
    對於媳婦難得的主動柔情，他心裏生出愧疚，她是一個好女人，是他做的不好。
    讓她這些年受了委屈，他決定以後加倍對他好，他很享受這一刻夫妻的溫情和諧。
    並不想出聲打破，媳婦的手軟軟的滑滑的，不像他們當爺們的手，粗糙滿是繭子。
    他心生蕩漾情不知何起，想起身抱媳婦親親，卻看見闞青青將鋼筆放在他手心。
    然後在離婚協議上一筆一劃簽他的名字，簽名模仿他的筆跡，模仿的有模有樣，有五分相似。
    旁邊還放了一盒紅色印泥，顯然用於蓋手印，看到這一幕，方衛國的心涼了大半截。
    他太陽穴突突猛跳個不停，幸好他及時醒來，要不然生病睡個覺，差點把媳婦睡沒了，想想就覺得可笑。
    就在闞青青抓著他爪子，要在離婚協議簽名的地方蓋上他手印時，他手指強行彎曲。
    闞青青想要扳開他手指，他卻快速掙脫開她的手，拿起離婚協議翻了一個身，放在眼前認真看了起來。
    上麵寫著，方衛國自願和闞青青離婚，且將現住的房子、存款分一半給闞青青。
    他瞬間樂了。
    “媳婦。”
    “你這不夠狠。”
    “我要是你，我就寫讓我直接淨身出戶，將名下所有財產贈予你，每月還必須給孩子撫養費。”
    闞青青見他醒了。
    卻沒有一點意外的表情。
    方衛國說的對，如今方衛玲親口說出親哥和初戀生下私生子，身為過錯方，淨身出戶不過分。
    自己在方家五年付出。
    她多討點利息不過分，如今房子緊俏商品，稀少，難得，她要是分到方衛國房子。
    加上房子地段好，不管是換房還是賣出去，都不虧，至於方衛國存款肯定不多。
    畢竟他是好兒子好大哥，有點錢就上交父母，幫襯弟弟妹妹，他根本沒錢，給錢還不如給房子。
    看著財迷的媳婦。
    方衛國心想，果然是資本家大小姐，都鑽錢眼裏了，他伸手將闞青青抱在懷中。
    不顧她掙紮。
    咬牙切齒的他。
    親了一下她那白嫩的臉頰。
    在她耳邊輕笑小聲道，“媳婦，想離婚，先給我生一兒一女，生完我把全部身家都給你。”
    口水都親在臉上了，闞青青一臉嫌棄將他推開，趕緊用手絹擦，生怕晚一秒就生蛆了。
    她生的兒子，他都保不住，還想兒女雙全，做白日夢吧，她現在隻想當一個繼承丈夫財產的寡婦。
    方衛國：……
    誰家媳婦天天想著當寡婦。
    他身為一個男人，骨子裏讓他不能和女人過多計較，自己選擇的媳婦再不好也得忍。
    他撕掉了離婚協議，“離婚是不可能離婚，婚姻不是兒戲，你也不是小孩子了。”
    “作為成年人，我們想的應該是怎麽過好當下日子，你也別天天鬧脾氣喊離婚。”
    離婚光有離婚協議沒用，去領離婚證的時候還要本人去，撕了就撕了，闞青青不在意。
    她將鋼筆帽蓋在鋼筆上。
    反問，“方衛國，你覺得是我在鬧？我小兒子是誰送走的？你親妹可是親口說在家養初戀私生子……”
    方衛國坐起身。
    燒沒退，頭重腳輕，人輕飄飄的仿佛要飛起來，喉嚨幹澀發痛，鼻子堵塞。
    他不輕易生病，但一生病就特別嚴重，他抬起手腕看了下表，中午二點十三分。
    他扶額，頭疼。
    可是闞青青並未就此放過他的意思，繼續質問，“所以平平安安是你親生女兒？”
    關於平平安安的身世，方衛國並不願意多談，“不是親生，但我把他們當親生。”
    闞青青翹著二郎腿。
    雙手交叉抱在胸前，她仔細琢磨著這話，“不是親生，為何你親妹會說他們是你親生女兒？”
    “方衛國，你們一家到底還有什麽事隱瞞著我？今日多出來一個初戀私生女，明日是不是跳出來一個小三私生子？”
    有些事情原本可以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楚，可方衛國動了動嘴唇，最終沒有解釋。
    他眼含深意的看著闞青青，他給她的承諾是，“你放心，我的妻子永遠隻有一個，也隻能是你。”
    闞青青切了一聲。
    不屑一顧，“妻子隻有一個，情人可以有很多，方衛國，我可不希望被染上髒病。”
    媳婦牙尖嘴利起來，說話特別刻薄，他拿起闞青青手中的鋼筆，在白紙上唰唰寫著。
    那字顯然練過。
    寫的規規矩矩很好看。
    他聲音嘶啞，帶著些許無奈，“你放心，我隻碰過你，沒碰過別人，不會有什麽髒病。”
    他將寫好的紙遞給闞青青。
    咳嗽兩聲，“離婚協議沒有，保證書有，你收好，要是我有一天真當了陳世美，我淨身出戶，將名下的房子和財產都給你。”
    說起錢。
    闞青青來了精神，男人不靠譜，但錢卻能讓她過上好日子，她問方衛國有多少存款？
    方衛國答，目前沒有。
    他養著一大家子，存的錢還要給小團子治病，妹妹婚事解決了，但弟弟娶媳婦還要錢。
    他說，他現在沒有，但隻要他活著，就可以給她掙錢，隻要闞青青不天天盼著他死。
    他可以給她掙一套房。
    在他們單位上班，工齡長，可以分套房，但他入職也才一年，自然有房都優先先進的老員工。
    沒有實現的承諾。
    闞青青將其歸類為畫大餅，她胃不好，吃不了無法消化的大餅，但還是把簽名畫押的保證書收下了。
    方便日後討債。
    方衛國起了床，穿上衣服，他讓闞青青今兒就在家裏等著，他去接小兒子回家。
    闞青青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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