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怎麽了？”
    兩個女人吵起來了，聲音之大立刻吸引了不少人來看熱鬧，有個男人大步流星走了進來問道。
    闞青青並不認識此人。
    他主動上前套近乎，“嫂子，我是衛國同事，我知道衛國不在家，你要是有什麽事你給我說。”
    “是誰欺負你了嗎？”他邊問邊看向了站在一旁的方衛民，話中意思意有所指。
    方衛民：……
    單位裏也拉幫結派。
    這些同事和他大哥交好，平時看不慣他，沒少找他麻煩，有什麽私活也不帶他。
    闞青青很感謝這人站出來給她撐腰幫她說話，有人不用是傻子，到時候讓方衛國回來還人情。
    反正是他家的破事，於是便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當著大夥的麵又重新再說了一遍。
    在場的都是清一色的男人，都結婚了，上有老下有小，有媽，也有媳婦，還有些有女兒。
    聽到有人賣假藥害媳婦孩子，頓時臉上露出怒意，他們義憤填膺紛紛發言。
    “什麽生子藥，這不是愚昧封建害人嗎？國家都解放了，這些人還生活在大清不成！”
    “對！我們國家都解放這麽多年了，現在都改革開放了，男女都平等了，生男生女都一樣。”
    但有一部分封建派，“你們站著說話不腰疼，生兒生女一樣？那真的能一樣嗎？”
    “女兒養大就去婆家去，隻有兒子娶媳婦進門，隻有兒子才能給爹媽養老送終。”
    大家為生兒生女吵起來了！
    “我不否認，我想要兒子，因為我爸媽想要孫子傳中接待，但生下女兒我一樣養！”
    “女兒咋了，爹媽有本事，到時候找個女婿上門不就行了，隻有爹媽有本事才讓女兒嫁出去。”
    “婦女能頂半邊天，男人能做到的，婦女同樣能做到，生個女兒好好教育，不比兒子差。”
    有人反駁！
    “兒子和女兒始終不一樣，兒子能來幹貨車司機，女兒能幹嗎？女兒不能！”
    “貨車司機聽著風光，冬天冷死人，夏天熱死人，跑荒郊野外可能遇到土匪刁民攔路搶劫。”
    “怕有小偷，貨在車上，晚上睡覺都不敢，但一天一夜不睡覺，疲勞駕駛容易出車禍。”
    “貨車司機沒力氣還幹不了，有幾個女人願意幹，你看我們單位有一個女司機嗎？”
    “再說了男主外女主內，女人和男人一樣出來掙錢都不顧家了，誰去生孩子，誰帶孩子。”
    “女人天生隻能待在家裏生孩子帶孩子，做做飯，別指望女兒能有什麽出息。”
    “就是，生兒子肯定給我養老送終，但女兒就不一定，我賭不起，要是有生子藥，我也給我媳婦吃！”
    頓時辦公室裏像個菜市場，吵得腦仁疼，領導讓他們閉嘴，這裏是單位，不是菜市場。
    根深蒂固的觀念並不會隨著改革開放而馬上改變，這裏大部分男人從小被洗腦要擔起傳宗接代的責任。
    都認為男主外女主內，生兒子才能傳宗接代，隻有家裏有幾個閑錢的不介意生個女兒。
    但這裏是單位，是上班時間，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於是話題重新回到了正軌。
    男人站出來說道，“領導，衛國為人怎樣你清楚，幹活積極，誰家有個困難都幫。”
    “當初出車禍，也是有同事家裏家人生病，臨時請假，其他廠催貨催的著急。”
    “方衛國主動幫忙送，但單子太急了，領導不讓方衛國檢查車是否有問題，便讓他將車開了出去！”
    “出了事故，人差點死了，才有人站出來說那貨車有問題，是準備送去廠裏維修，不能開。”
    “工作疏忽的職工，是那個誰家的親戚，大家都知道，領導惹不起，隻能用我們普通人開刀。”
    “為了不讓生病請假的同事丟了工作，方衛國主動承擔責任，拿了點賠償了事。”
    “方衛國說他家裏，媳婦父母弟弟妹妹沒有工作，他出了事，總得有個人頂上，總不能全家喝西北風。”
    “此事是單位對不起方衛國，才同意給了方衛國一個工作名額，讓他弟弟頂上。”
    “方衛民，你大哥爭取這個工作是為了讓你養家，結果你做了什麽混蛋事？”
    “我天天看到你下館子，自己吃香的喝辣的不管家裏，行，既然你養不了家。”
    “那就把工作讓出來！”
    方衛民好不容易得到一份高工資人人羨慕的好工作，如今卻有人讓他讓出來，他怎麽肯。
    生怕丟了工作，他反駁道，“我怎麽沒養家，我一直都在養家，憑什麽讓我把工作讓出來。”
    方衛民什麽性子，大家都知，自認多讀幾年書，看不起他們這些沒讀過書的人。
    男人說道，“你養家，怎麽讓你媽讓你媳婦讓你丈母娘一大家子去你大嫂家賴著不走！”
    “領導，我看他大哥腿好了，現在能開貨車了，就應該讓他大哥回單位上班，總比留一些狼心狗肺的東西在單位強。”
    方衛國急了，“我家的事，關你屁事！領導，你可不要聽他在這裏胡說八道。”
    清官難判家務事，領導如今也拿職工家務事頭疼，要是隻是普通家屬也罷了，他說方衛民幾句。
    但闞青青是方衛國媳婦，方衛國出事單位有責任，這麽多職工看著他怎麽處理。
    要是不公正公平，給大家一個滿意的答案，自然不服眾，大家寒了心，誰給單位賣命。
    在這麽多雙眼睛的注視下，領導也不想鬧大，報公安，公安不一定管得了家務事。
    但闞青青要是鬧到報社，鬧大了對誰都不好，“衛民，你媳婦流產和你大嫂沒有關係。”
    “現在你媳婦一家帶著親戚賴上你大嫂，還大晚上跑上門去威脅，是不對。”
    “既然你工作忙，沒空回家，也沒空管家裏事，那這樣，你每個月的工資以後由你大嫂來領。”
    “領導，我！”方衛民不同意。
    但領導一言堂，“你們都是一家人，有困難應該互幫互助，你大嫂救了你媳婦。”
    “也願意幫你養媳婦一家，你應該心懷感激才對，你工作怎麽來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做人不能這麽自私！”
    方衛民臉色不好看，要是把工作給大嫂，他還這麽辛苦掙錢幹嘛，回家躺著啃老不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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