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母無語。
    覺得闞青青腦子有病。
    誰家借不到錢會上吊死啊。
    她嫁人嫁的早，如今也不過才三十多歲，大好的年紀，靠著女兒女婿剛過上好日子，怎麽可能舍得死。
    她糾正道，“我是讓你去衛民單位找衛民的領導借，又不是我去，也沒讓你去上吊。”
    方母坐不住了，大兒子無業，小兒子工作丟了，以後他們一家不得喝西北風。
    那以後誰給他們養老？涉及到自身利益，方母如今也顧不上什麽麵子不麵子了。
    她趕緊開口阻止闞青青，“現在我們全家都靠衛民養著，他工作不能丟，闞青青你不能去。”
    闞青青聞言。
    看向劉母戲謔道，“親家，我婆婆不讓我去，要不，你去吧，你是長輩，領導應該能給你麵子。”
    就衝她年紀大，人家單位領導能給她一個農村婆子麵子？除非她是市長親媽！
    劉母去，方母也不同意！
    她看向劉母，“親家，你也不準去！我告訴你，衛民兒子沒了，要是再把工作丟了。”
    “到時候我兒子強行要和你女兒離婚，你們一家子都得滾回鄉下，別想繼續在城裏過好日子。”
    衛民和衛國不一樣。
    衛國重孝，衛民自私。
    劉母也知道其中利害關係，她不敢去，才讓闞青青去，闞青青弄丟了女婿工作，闞青青得負責。
    他們一家子還靠女婿養。
    要是她去把女婿工作搞丟了，女婿不得殺了她，去單位找領導借錢的路子肯定不行。
    於是她問闞青青，“那現在怎麽辦？大家都沒吃飯，要不你出去借點糧食回來？”
    去借？
    去哪兒借？
    劉母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張口就來，這麽容易借的話，她怎麽不去借？
    雖然改革開放了。
    但掙到錢的隻是小部分人。
    大部分人依舊在廠裏上班，拿著二三十的工資養著一家老小，還在溫飽線上掙紮著。
    甚至有些廠效益不好，工資都好幾個月沒發了，最後實在沒有辦法，用生產的商品抵工資。
    闞青青一臉為難，“親家，不是我不想去借，大家日子都不好過，誰都不願意借糧食。”
    “那怎麽辦？”劉母問。
    闞青青目光一轉，看向老祖。
    向著劉母繼續出餿主意，“我聽說現在農村比城裏日子好，都在搞什麽分田到戶。”
    “城裏人在廠裏上班，還是幾十塊工資，但農村分田到戶後，農產品大豐收，好多農民成了萬元戶。”
    “老祖家裏肯定有不少糧食，你和我妯娌是親戚，如今我家沒糧食了，老祖不介意從鄉下送來糧食來吧。”
    糧食是農民的命。
    自然不會免費送。
    見闞青青打她家主意，老祖裝傻充愣，“喜鳳媳婦，你是城裏人，種地沒你想象的那麽簡單。”
    這是欺負闞青青是城裏人，不知道農村，闞青青小的時候隨著家裏上山采過藥。
    並不是對農村一無所知。
    闞青青也不聽她胡說八道。
    直言道，“老祖，農村再苦也不會餓肚子，春天山裏野菜吃不完，現在入夏，路邊一塊地隨便種點蔬菜都能吃很久。”
    “大家作為親戚，你總不能看著你劉喜鳳一家在城裏餓死，你不想送糧食到城裏，可以請他們到鄉下小住。”
    老祖坐在沙發上。
    那雙渾濁中帶著精明的眼珠子轉了轉不答反問，“喜鳳她大嫂，你這是在趕我們走。”
    闞青青也不裝了。
    攤牌了，“老祖，咱們摸個良心問問，你們來我家，我是不是好吃好喝的供著你們。”
    “方衛民一百多的工資，是普通工人四五月的工資，你們半個就全花光了。”
    “現在沒錢了，我也提了這麽多解決法子，你們都說不行，那我也沒辦法了。”
    老祖說，“喜鳳她大嫂，你家用的起電視機電冰箱，隨便買一個不就有錢了。”
    闞青青嘖一聲。
    死老太婆惦記上她家電器，真不要臉，“老祖，冰箱是房東的，電視機是別人送的。”
    “我勸你不要惦記，要不然你敢弄冰箱電視機，那我也不給你講什麽情麵。”
    “到時候我和房東報公安，偷竊搶劫可不講什麽親戚不親戚，你們自個在心裏掂量掂量。”
    闞青青懶得和這些人廢口舌，她看向兩兒子喊道，“星星月月，回屋寫作業。”
    客廳烏煙瘴氣，抽煙的抽煙，摳腳的摳腳，滿地煙灰，她一分鍾都不想繼續待，帶著兩兒子回了臥室。
    關門的時候。
    她看著這幫人的眼神裏露出諷刺的表情，真當他們家是地主老財，有著金山銀山吃不完，個個年紀都比她大，活的比她還天真。
    年紀大。
    不一定長智商。
    很可能長厚臉皮。
    至於劉母怎麽解決今天晚飯，不在她關心範圍，但最後還是還是方母挨家挨戶找街坊鄰居借糧食。
    暫時解決今晚吃飯問題。
    衛民這個月工資花光了，還有下個月工資，他們就是不走，少吃點也要拖到下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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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人厚臉皮，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闞青青知道這些人不會輕易離開她家。
    沒關係。
    她先禮後兵。
    親戚來自然好吃好喝供著。
    不走一直賴著不走，那今兒隻是先斷經濟。明兒他們要是還不走，還有新花樣等著他們。
    廚房裏傳來哐哐的切菜聲，很快傳來麵疙瘩的香味，原本安靜的客廳又充滿歡聲笑語。
    晚上九點。
    這些人才吃上飯。
    這些人圍著方桌坐，懂規矩。
    長輩坐主位，晚輩按著長幼順序坐下，長輩動筷，晚輩才動筷，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哪個大家族出來的子弟。
    闞青青不給他們麵子，當著他們麵說沒錢，還威脅報警，大家心裏都不太舒服。
    也沒喊他們母子三人吃飯。
    闞青青出來上廁所，懂規矩又怎樣，跟訓狗一樣，隻知道一股腦守規矩，卻守不住仁義道德。
    如今當著闞青青的麵。
    老祖作為長輩發話了，“喜鳳婆婆，你不要嫌棄我說話難聽，你這個大兒媳婦不行啊。”
    “要我看，不如換一個賢惠聽話懂事孝順公婆的兒媳婦，我們鄉下就有不少這樣的好姑娘。”
    “要是你同意，我明兒就讓人把姑娘接來讓你相看相看，要是中，就讓大兒子休了這女人。”
    “娶我們劉家姑娘，到時候我們兩家親上加親，你城裏日子過得不舒心，可以來我們鄉下小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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