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國怎麽沒回來？”
    “以前他二叔公最疼他了，有什麽好東西都惦記這小子，可後來你們去了城裏就見不著了。”
    “老人家就經常坐在村口，悄悄抹眼淚，雖嘴上不說，但都知道他在等衛國回來看他。”
    “可大家都知道，衛國當年下鄉當知青，後又去當兵，回不來，也就逢年過節給二叔公寄東西。”
    “二叔公如今吊著一口氣，就是為了看衛國那小子，他不來，二叔公怎麽咽下去最後一口氣。”
    闞青青和方家人剛到鄉下，還沒進村，就被一個站在村口盼望的女人攔住了。
    沒看見方衛國，她一臉著急，喋喋不休的說著，聲音帶著哭腔，連眼睛都紅了。
    說著說著放聲大哭起來，“衛國怎麽不回來，二叔公還等著他，你們沒通知他嗎？”
    方家人站在那一臉尷尬，方衛國去了哪，他們真不知道，他們問闞青青，闞青青也說不知道。
    見女人哭的厲害。
    闞青青隻能如實告知，“衛國去了外地，好幾個月沒回家了，我們也聯係不上他。”
    女人抹著眼淚，“怎麽這個時候去了外地，二叔公就等著他回來，說等他來，想第一時間看到他。”
    “我怕衛國離開久了，不認識路了，在昨兒下午開始，就在村口等著他了。”
    村裏男人快步走來，“小花，二叔公聽到衛國來了，讓你趕緊帶著衛國去見他！”
    女人著急不知所措，“山哥，衛國沒來，他們說衛國去了外地聯係不上，你說怎麽辦？”
    被喚山哥的男人一愣，“二叔公就想走之前見一麵衛國，見不到怕是要帶著遺憾離開。”
    大家都知道二叔公疼方衛國，方衛國小時候掉河裏，二叔公二話不說跳河裏救。
    不是父子。
    卻比父子還親。
    方衛民實在不想聽到他們車軲轆的對話，不斷提大哥，便將闞青青推了出去，“讓她去見二叔公。”
    “她是？”山哥問。
    “她是方衛國媳婦，這是她的兩個兒子。”方衛民指著闞青青和小刺頭小團子說道。
    山哥聞言，大喜。
    說，“衛國娶妻生子了，二叔公要是知道肯定高興，嫂子，侄子，你們趕緊跟著我去見二叔公。”
    闞青青帶著兩兒子，跟著山哥和小花往村裏走，村裏人看見村裏來外人了，紛紛抬眼望過來。
    村裏房子沒有規律，分散在各個地方，房子旁邊挨著菜地，如今菜地裏種滿了蔬菜。
    走過泥路，走過小道，從旁人家路過，最終他們母子三人被帶到了山腳的房子。
    房子門口已站滿了人，他們被帶到了主屋，雖是白天，開著窗，但屋裏很暗。
    死氣沉沉，小刺頭小團子年紀小有些害怕，闞青青輕輕拍了拍他們的肩膀。
    意識到媽媽在，他們不怕了，隻是好奇地向四周打量，進屋就看見床邊坐著人。
    山哥上前，“二叔公，衛國去了外地，聯係不上，但他媳婦兒子來看你了。”
    坐在床邊的人偷偷抹了抹眼角的眼淚，紛紛起身讓位，讓闞青青帶著兩個兒子靠近。
    隻見床上躺著一個老人，大熱天還蓋著棉被，那臉都凹下去了，跟骷髏沒什麽區別了。
    他“啊”一聲。
    渾濁的眼珠子動了動，突然雙眼冒金光，“是衛國回來看我了嗎？衛國！衛國！”
    老人家眼睛看不清，便用手在半空中揮舞抓人，闞青青上前，握住了他手。
    二叔公抓到了手。
    他以為抓到方衛國的手，便用盡全力握緊，不願意再放開了，像個孩子一般倔強。
    闞青青坐在凳子上。
    她輕輕拍了拍老人家的手，“二叔公，衛國去了外地，聯係不上，他沒有來。”
    是女人！
    二叔公發現抓錯人。
    嚇得趕緊鬆來，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聽到方衛國沒來，委屈的像個孩子。
    “衛國這孩子挺孝順，知道二叔公快不行了，肯定會回來，不回來肯定被事絆住了。”
    “他沒來沒關係，隻要知道他平平安安我就高興，這孩子，我打小就喜歡。”
    眼淚都流出來了，嘴上說沒有關係，心裏卻難受，“二叔公，衛國沒來，他媳婦兒子來了。”
    “衛國媳婦孩子來了？衛國娶媳婦了？連孩子都有了，這小子都不給我說。”二叔公口中怨，心裏喜。
    他從枕頭下拿出一個紅布塞到了闞青青手中，“衛國媳婦來了好，這樣就不用衛國了。”
    “衛國媳婦，這是二叔公送給你的見麵禮，你打開看看喜不喜歡，是祖上傳下來的好東西。”
    闞青青打開紅布，裏麵露出一個金鐲子，“二叔公，這見麵禮太貴重了，晚輩不能要。”
    “長者賜，不可辭，孩子，你不收下，二叔公會難過，會以為你不喜歡二叔公見麵禮。”二叔公委屈。
    “那我收下？”闞青青總不能讓老人家難過，如今老人家快不行了自然得順著。
    見她收。
    二叔公高興。
    一高興就忍不住念叨，“衛國媳婦，你是好孩子，二叔公喜歡你，這見麵禮你應該收。”
    “二叔公跟你說，衛國有時候就是一個死腦筋，轉不過彎，隔壁狗崽崽生了他都要去幫忙。”
    “他從小就一副好心腸，容易被人拿捏，但他心眼不壞，絕對不會做原則性上的錯誤，隻會犯小錯。”
    “他要是對你不好，你就使勁凶他，你凶他，他就會自個反省，他就會去改。”
    “他要是敢凶你，你就說二叔公讓你凶他，那樣他就不敢凶你了，他知道二叔公不會害他。”
    說到這二叔公歇了會，然後才繼續問道，“衛國媳婦，衛國沒欺負你吧？”
    “沒有。”闞青青答。
    二叔公說，“要是二叔公早點知道這小子娶了媳婦，我一定會教他怎麽好好待自己媳婦。”
    “就怕這小子一根筋，自己得罪了媳婦都不知道，他是好孩子，值得托付終身，你們得好好過日子。”
    闞青青“嗯”了一聲。
    二叔公得到滿意的答案，這才又問，“衛國孩子呢？在哪？我給他孩子也準備了見麵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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