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給大嫂兩兒子退學，你不怕大嫂鬧嗎？”劉喜鳳和方母在廚房裏做飯，她小聲問道。
    今兒方家又吃肉了。
    吃的還是豬蹄，是公公說好久沒吃豬蹄了，他今兒特饞這口想吃，這才給婆婆錢買豬蹄。
    婆婆也想吃豬蹄，於是一大早就去了自由市場，國營的生豬蹄便宜，但要肉票。
    這外麵生豬蹄倒是不要肉票，還不限購，但價格上要貴上一些，別看價格貴。
    現在改革開放了，老百姓日子都過好了，加上自由市場不要肉票，外地人都跑來買。
    豬蹄都搶手的很。
    想著如今大兒子搬回來了，沒錢了，他們可以找大兒子要，於是也不想著省錢。
    大手一揮直接買了四個豬蹄，都分配好了，她一個，老伴一個，小兒子一個，小兒媳婦一個。
    至於老大家鬧著單獨開火，那就沒必要給他們買，這窮人日子好了就想吃口好的，就想一次性吃個夠，沒毛病。
    買豬蹄共計四塊六。
    光吃豬蹄可不行，膩。
    買點粉條、白菜、黃豆……
    公公要喝酒，喝酒要下酒菜，花生米下酒，買點花生米回去炸一遍老人小孩都愛吃。
    以前花生米定量供應，過年的時候才能買，平時買不到，但路邊卻有外地人賣五香花生米。
    挺好吃，但價格特別貴，要一塊二一斤，買也是一兩二兩的買，買多了人家商販不賣。
    但從今年開始，百貨商場門口有炒熟的花生米瓜子，方母看見了，不管價格趕緊去買了一大包。
    生怕這次買了下次買不到了，準備買回去後慢慢吃，她回家就將商場買花生米的事告訴了方父。
    方父點了點頭，說改革開放好，花生米都不定量限購了，順手抓了一大把揣兜。
    吃了一顆，又脆又香，好吃，他將剩下的全部鎖進櫃子，留著以後喝酒的時候慢慢吃。
    櫃子裏除了藏著花生米，還有好些桃酥、雞蛋糕、沙琪瑪、餅幹……都是老倆口悄悄買來自己吃的。
    方父有胃病，不能餓肚子，總得買些吃食備著，兒子兒媳婦不孝順想不到這些，他隻能多想著自己。
    小兒媳婦嘴饞，什麽都想吃，他們自然得鎖著，鎖的時候還特意看有沒有被人發現。
    廚房火上放著大鍋，大鍋裏正燉著豬蹄，隨著湯汁翻湧發出噸噸噸噸的聲音，陣陣香味從裏麵冒了出來。
    劉喜鳳鼻子尖，聞到了肉香，生怕公公婆婆背著他們吃肉，不喜歡幹活的她今兒反而跑到廚房積極幹活。
    天氣漸涼，沒這麽熱了，在廚房做飯也不會覺得燥熱難耐，閑的無聊就和婆婆聊家常。
    關於闞青青兩個兒子退學的事情方家人都知道，唯有闞青青一家子被蒙在鼓裏。
    大嫂欺負劉家人，還趕走了她爸媽和弟弟，劉喜鳳不喜歡大嫂，自然不會通風報信。
    她想看熱鬧也沒有告訴外人，怕走漏風聲讓大嫂提前知道此事，她就等著大嫂發現真相後氣急敗壞的樣子。
    好不容易盼到報名的日子，想著大嫂應該發現了兩個兒子不能上學，想著她今兒肯定鬧起來。
    可大嫂帶著兩兒子早上出門，中午了都沒回來，隔壁鄰居家帶著孩子報名回來了。
    顯然，闞青青兩個兒子沒有報上名才遲遲不回，看著大嫂吃癟，劉喜鳳心裏一陣暗爽。
    大嫂就是不下蛋的老母雞。
    等劉喜鳳兒子生出來後，到時候大哥的財產的都是她兒子的，大嫂那兩個野種屁都沒有。
    給闞青青兩個兒子退學，其實方母心裏也沒底，她知道大兒媳婦如今的性子肯定要鬧。
    但他們早就想好了借口，如今見小兒媳婦問，她不悅道，“她要鬧就鬧，我怕了她不成。”
    “薑明月男人對我家衛國有救命之恩，我們方家雖然不是什麽大富大貴之人，但懂的知恩圖報。”
    “薑明月孩子戶口問題被人舉報上不了學，都求到我這了，我怎麽可能不幫忙。”
    “闞青青兩個兒子本就不是我們方家的種，給口飯吃就不錯了，上什麽學，簡直浪費錢。”
    “你大嫂真要鬧起來，那也是沒有理，衛國死了，她就成寡婦了，哪能過上今天的好日子。”
    “衛國沒死，你大嫂沒成寡婦還過上好日子，讓她兒子退學幫恩人女兒上學天經地義。”
    “她要是真鬧起來，我們就讓外人評評理，我們方家該不該幫助救命恩人。”
    “這點小忙都不幫，不得讓恩人在下麵心寒，她沒理，你大哥也不會站在她那邊。”
    “她一個遠嫁女，在北市沒有親朋好友，連自家男人都不幫她，她最後還不是認栽。”
    “她要是懂事點，我們家可以幫她找找關係，讓她兩個兒子去其他學校上學。”
    “她要是繼續無理取鬧下去，到時候衛國跟她離了心，真離了婚，她能有什麽好日子過。”
    “你看看吳家，吳東升天天在家打媳婦，把媳婦打的鼻青臉腫，他媳婦都不敢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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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他媳婦為啥不離婚？因為張東升發了話，他媳婦敢離婚，他就敢砍死她媳婦和兩個女兒。”
    “媳婦娘家要是敢出來管他們張家的事情，那他就敢把媳婦娘家人全部砍死。”
    “看見了吧，在家裏男人得狠才立的起來，才能管住女人，也就你大哥被狐狸精迷住一樣。”
    “為了媳婦和父母離心，如今我們做這些也是為了讓他看清楚，他媳婦是什麽樣的人。”
    方母和小兒媳婦正說的起勁，忽然窗外傳來熟悉的聲音，“哦，我也很好奇，是什麽樣的人？”
    冷不丁傳來闞青青聲音，嚇得方母和劉喜鳳啊啊啊啊啊直叫，那叫聲跟死了爹娘一樣慘。
    特別對上闞青青那張笑的滲人的臉時，臉色頓時變得難看，顯然他們也沒想到背後說人壞話被聽見。
    方母嘴上說著不怕闞青青鬧，可當闞青青真的出現在她麵前，她心裏真的沒底。
    她目光看向闞青青雙手，看她手上有沒有拿刀，可窗台下麵的牆壁擋住了闞青青的手。
    看不到她手裏拿著什麽，方母和劉喜鳳腦海裏已經幻想了不少被砍死的畫麵。
    劉喜鳳不爭氣先溜了，“媽，我想起了我衣服還沒洗，我去洗衣服，我先走了。”
    留下方母和闞青青麵麵相覷，方母雙腿顫抖，她真的不知道大兒媳婦會不會殺了她。
    救命！方母也想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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