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鞭炮聲不斷。
    闞青青睡覺也睡的不安穩。
    她做了好幾個夢，先夢見家人說她過上好日子就不管他們死活了，恨她怨她。
    又夢見薑明月成功將她趕走，帶著兩個女兒嫁給了方衛國，在她麵前炫耀不被愛的才是小三。
    薑明月跟母豬下崽一樣，隻一胎就給方衛國生了十八個兒子，家裏床都放不下，隻能疊羅漢放。
    公婆最開始笑的合不攏嘴，後來要帶十八個孫子太累了，方衛國為了養十八個兒子破產了。
    餘生窮困潦倒，薑明月受不了苦日子跑了，方衛國看著十八個哇哇大哭的兒子崩潰了。
    夢的畫麵一轉，闞青青夢見自己生了一個女兒，她總是夢見自己生女兒，難不成她懷的是女兒？
    正疑惑的她，卻被喊醒，她睜開眼睛，發現屋裏漆黑一片，星星趴在她床上喊著她。
    他一邊喊一邊哭，怪嚇人，把闞青青嚇到了，平時臥室睡覺鎖門，今兒方衛國沒回來。
    擔心孩子晚上有事，她睡覺的時候沒有鎖門，誰能想到大兒子大半夜不開燈會趴在她床上哭。
    闞青青起身開了燈，發現星星哭的眼睛都紅了，她從桌上扯了一些衛生紙給他擦眼淚，“怎麽了？”
    “媽，月月發燒了。”星星哽咽。
    “發燒你告訴媽媽就行了，你沒必要大半夜不開燈在媽媽床上哭，嚇到媽媽了。”闞青青一臉無奈。
    “對不起媽媽。”星星耷拉著腦袋孩子認錯，他一邊認錯一邊使勁揉著眼睛。
    月月發燒了，也不知道燒的嚴不嚴重，闞青青顧不上換厚衣服，就穿著睡衣去了孩子臥室。
    星星跟在媽媽身後。
    臥室裏開著燈，小小一個的月月蓋著厚厚的被子躺在床上，看上去沒什麽精神。
    闞青青坐在床上，伸手去摸月月的額頭，卻不想摸到月月一頭黏糊糊的汗水，“怎麽出這麽多汗？”
    星星回答，“媽，月月發燒了，我們聽說發燒捂著被子出汗就會好，我就用被子給他捂汗。”
    發燒捂汗看情況。
    要是情況不對強行捂汗，熱量散不出去可能會引發高熱驚厥，大量出汗可引發脫水。
    不管大人孩子，多少要了解一些生病小常識，是闞青青疏忽了，沒有教孩子這些。
    月月額頭很燙，是發燒。
    闞青青看向大兒子，“星星，弟弟發燒了，你為什麽沒有第一時間告訴媽媽？”
    星星說，“爸爸說，媽媽懷孕很辛苦，晚上睡覺不要打擾媽媽，要是有事，就找爸爸。”
    “可是爸爸不在家，我不想打擾媽媽睡覺，我想我是哥哥，我可以照顧好弟弟。”
    “我聽大人說，發燒可以蓋棉被捂汗，出了汗水就好了，我幫弟弟出汗就不用喊醒媽媽了。”
    “可誰知道我讓弟弟捂著被子出汗出了很久，他都沒好，額頭越來越燙還抽筋了。”
    “我怕弟弟被我捂死，我沒辦法了才去喊媽媽，媽媽，弟弟發燒都是我的錯，你不要怪弟弟。”
    闞青青將厚被子掀開。
    鬆開孩子領口保持呼吸通暢，“他隻是生病了，又不是做錯事情了，我怪你們做什麽。”
    “星星，你隻是一個孩子，你不是醫生，也不是大人，你發現弟弟生病應該第一時間告訴媽媽。”
    “對不起，我錯了。”星星癟嘴。
    月月衣服濕透了，冷風一吹冷的瑟瑟發抖，闞青青讓星星去倒一杯溫水給弟弟喝。
    她抱著月月來到客廳，將月月小心翼翼平躺放在沙發上，客廳裏燒著火爐子，很暖和，沒臥室冷。
    她打了一盆溫水，把月月身上衣服都脫了扔在一邊，將毛巾打濕擦他身上的汗水。
    怕孩子會錯意思，闞青青繼續解釋道，“爸爸的意思是媽媽懷孕了，需要多休息。”
    “你們不能玩鬧吵媽媽，但要是生病了、遇到自己無法解決的困難，爸爸不在家，肯定要找媽媽。”
    “要是爸爸媽媽都不在，你們可以找老師、找公安、找街坊鄰居的叔叔阿姨幫助你們。”
    星星點頭。
    孩子再懂事，也還是孩子，很多問題無法自己解決，闞青青給月月擦了一遍身子。
    給他換上幹淨的衣服，摸他的額頭依舊沒有降溫，“月月大概什麽時候發燒的？”
    星星老實回答道，“我們睡覺的時候，弟弟就不舒服了，他不想讓媽媽擔心，說睡一覺就好了。”
    月月小時候有先天性心髒病，身子骨比同齡差，也容易生病，做了手術讓好好養著。
    養了這麽多年，依舊很瘦，臉上都沒有什麽肉，身上摸著硌得慌，全是骨頭，個子也長的慢。
    不像星星，剛帶回家的時候就跟耗子一樣，現在養的身體健康，臉上還有嬰兒肥，又高又壯。
    睡覺的時候是晚上十二點過，闞青青抬起手表看了一眼時間，現在半夜三點。
    燒的太久了，闞青青去臥室拿厚衣服，“星星，去穿衣服，我們要帶弟弟去醫院。”
    “好。”星星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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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媽說什麽，他就做什麽。
    也不知道方衛國死哪去了，晚上都沒有回來，家裏沒電話，供銷社關著門也打不了電話。
    想請人來幫忙，熟人太遠，街坊鄰居又不熟，大過年也不好上門打擾人家。
    晚上沒公交，隻能走路。
    將月月全身上下裹嚴實，闞青青便背著月月，帶著星星一起去附近醫院，她不想帶星星。
    但星星一個人在家她不放心，要是星星也出個什麽事，她不在，她後悔莫及。
    養孩子，不管是不是親生，就得對孩子負責，當初養他們是為了氣方家人，養了這麽久也有感情。
    星星也不想一個人留在家裏，他要陪著媽媽和弟弟，他看不見他們會很擔心。
    “媽媽，我來背弟弟吧。”星星看著媽媽挺著大肚子，還要背弟弟，看著挺辛苦。
    鼻子一酸，又掉金豆子了，男子漢大丈夫不能哭，可他為自己弱小不能幫媽媽而難過。
    闞青青背著月月挺吃力，可是有什麽辦法，家裏男人不在，她搖了搖頭，“你太小了，背不動。”
    星星吸了吸鼻子，媽媽說了他現在是孩子，不能逞強，他確實背不動弟弟。
    他逞強，強行要背弟弟，會把弟弟摔死，“媽，我會好好吃飯，我以後不挑食，我要快點長大。”
    闞青青笑了。
    寒冷的夜，寂靜的街道，孤零零的路燈，隨著鞭炮時不時響起，有孩子陪著，也沒這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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