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生了！”
    此話一出，兵荒馬亂。
    生產的東西早就準備好了，如今提著就可以走，方衛國伸手想要抱闞青青去醫院。
    被闞青青一巴掌阻止了，“你丫的別抱我，會壓著肚子，你扶我去醫院就行！”
    方衛國聽話伸手扶她。
    闞青青靠他懷裏，“張嫂子，給孩子說一聲我們去醫院了，要不然他們醒來看不見人會擔心。”
    “好。”張嫂子穿好衣服。
    走到上下鋪床前，伸手輕輕拍了拍睡著的星星月月，“星星月月，你們媽媽要生了。”
    “我和你爸爸帶她去醫院，你們乖乖在家關好門窗睡覺不要出去，也不要給陌生人開門。”
    “好。”星星揉眼睛應道。
    方衛國一個大男人，他沒生過孩子，也沒有陪女人生過孩子，他一個人陪產肯定不行。
    見方衛國已經扶著闞青青出了家門，張嫂子關上門，提著東西著急忙慌追上去。
    幸好闞青青有先見之明，搬到醫院附近，現在生孩子隻需要走幾步路就行。
    要不然大半天沒公交車，走路都得走大半天，也有人借三輪車送孕婦來，但騎三輪車帶人也要力氣。
    方衛國在家還好，方衛國要是不在家，家裏沒其他男人，就張嫂子騎三輪車拉闞青青肯定不行。
    進醫院後掛號，做檢查，方衛國扶著闞青青來來回回跑很多趟，確定要生了才送產房。
    闞青青被推進產房，過了一會有護士拿著單子走過來，“闞青青家屬去繳費了。”
    方衛國第一次來陪產，什麽都不懂，護士讓家屬去繳費，他立刻拿單子要走。
    張嫂子嚇得趕緊伸手攔住他，“你幹嘛去！你是孩子的爸爸，你必須守在產房門口，我去繳費。”
    張嫂子拿著單子去繳費，方衛國此刻聽話哪都不去，老老實實守在產房門口。
    今天生孩子的孕婦挺多，產房的門開了又合，方衛國一直看著產房門口著急的不行。
    “還沒出來？”張嫂子回來了，見方衛國魂不守舍，她沒有將繳費單子給他。
    “還沒有。”方衛國說，“她都進去幾個小時了，怎麽還沒出來，生孩子都這麽慢嗎？”
    “我媽不是說生孩子很容易，就跟拉屎一樣容易，她一直喊疼，是生不出來嗎？”
    “我剛剛聽到有人難產了，讓家屬做好心理準備，生孩子還會出事？生孩子怎麽會出事？”
    “要是闞青青和孩子有個什麽意外出現，我們一定要保大人，生孩子這麽辛苦，以後再也不要讓她生孩子了。”
    方衛國在產房外走來走去等的焦躁不安，闞青青生二胎，其實比一胎生的快，孩子生出來了。
    但醫生沒讓她看一眼，孩子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就被抱走了，顯然是怕舍不得孩子要留下。
    “闞青青，孩子已經生了，今兒我們得送你離開北市，會派人送你去見你的父母。”
    “剛出生的嬰兒不適合跟著你長途跋涉，我們會將這個孩子平安送到爸爸身邊。”
    “梁伯父讓你不要再回北市糾纏梁文勳了，他現在是有妻有孩子有家室的男人。”
    “當初給你們訂的娃娃親，純屬是大人之間的玩笑，沒必要當真，梁文勳這輩子都不能離婚。”
    “好。”闞青青點了點頭。
    梁文勳早就警告過闞青青了，讓她別離婚，她要是和方衛國離婚，他爸就要出手。
    梁伯父在闞青青簽離婚協議那天就找上門了，老人家沒親自來，隻是派人來給了她一個地址。
    沒明說，但她知道，那是家人所在的地方，不在老家，而是在西南大山的苗寨裏。
    怪不得登報找不到人，那裏和外界沒有聯係，自給自足，要是梁伯父不說，她永遠都不知道。
    看來當年闞家出事，梁伯父還是幫忙了，他隻是沒有對孩子說，顯然不想讓外人知道。
    也沒指望要求闞家人報恩，闞青青看著孩子被抱走，她知道，孩子會送到方衛國那。
    闞青青被人放在輪椅上推著出了產房，從緊急通道送出了醫院，醫院門口停著一輛吉普車，她上了車。
    窗外的天色漸白，天亮了。
    產房外的人隻多不少，護士推開了產房的門，她懷裏抱著一個孩子站在那喊，“闞青青家屬在嗎？孩子生了！”
    “我我我我我……”方衛國還沒有反應過來怎麽回事，就有一個男人衝到了護士麵前。
    男人想要伸手抱走孩子。
    方衛國快步上前死死抓住男人手臂瞪著他，“我才是闞青青家屬，你特麽想幹嘛！”
    男人一臉慌張，“不好意思，我以為是我媳婦生了，我聽錯了，實在是不好意思。”
    “去抱孩子！”張嫂子催促。
    闞青青千叮嚀萬囑咐，必須看好她的孩子，現在孩子要緊，什麽阿貓阿狗不重要。
    方衛國放手，在他熊熊怒火的目光下，男人狼狽逃竄，消失在醫院的走廊盡頭。
    方衛國伸手去抱孩子，剛出生的孩子特別小一隻，包在繈褓之中，像猴子，很醜，很輕。
    他當爸爸了！
    闞青青懷孕的時候還沒有太大的感覺，此刻抱著孩子，他激動的不知道說什麽。
    “順產女嬰，六斤二兩。”護士說。
    “我媳婦呢？”方衛國問。
    別人都是孩子孕婦一起出來，就算孩子先出來，孕婦沒過多久也應該出來了。
    可他在門口站半天，他媳婦都沒有被推出來，護士說，“你媳婦已經被人從緊急通道帶走了。”
    “走之前她讓我轉告你，好好照顧孩子，要是照顧不好，她會讓人把孩子抱走。”
    “她走了？”方衛國愣住。
    連張嫂子都愣住了，她知道闞青青會走，可沒想到她會在孩子一出生的時候就走。
    張嫂子看向方衛國，方衛國此刻已經紅了眼，他問護士，“她什麽時候走的？”
    “她為什麽要走，她不要我了，她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嗎？這可是用命護下來的孩子。”
    護士有些不忍心，“你媳婦剛被人帶走，你現在出去……估計還能看到她最後一眼。”
    方衛國將孩子護在懷裏，他轉身就朝著醫院外狂奔，他看見了！他看見路邊停了一輛吉普車。
    他看見闞青青坐在車上，可還沒等他跑近，車開了，他邊追邊大喊，“闞青青！你不要孩子了嗎！”
    “你怎麽這麽狠心！你特麽再恨我也不能不要孩子！”方衛國抱著孩子跑不快。
    隻能眼睜睜看著車子開遠，消失在路的盡頭，他腳下踉蹌摔跪在地，他護著懷中孩子。
    看著她離開的方向問，“你就這麽恨我嗎？為了離開我，連孩子都不要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