闞青青白嫩的皮膚上多了好幾個紅色的蚊子包，特癢，癢的她用指甲在上麵按十字印。
    今兒得去商場買蚊帳，蚊香、花露水，她端著洗漱用品走到水池邊扭開水龍頭洗漱。
    冰涼的自來水潑在臉上，瞬間去了不少燥熱，出門後，發現街邊熱鬧不少，多了很多路邊攤。
    闞青青隨便找了一個攤位，要了碗豆腐腦，旁邊的大爺講著這幾年改革開放後的日子越來越好。
    工資漲了，東西敞開供應讓老百姓都能買，大夥攢著工資，都買的起起電器了。
    闞青青在苗寨生活五年。
    兩耳不聞窗外事，每天睜眼一心幹工作，如今回來了，自然要聽聽最近有什麽變化。
    要說最近有什麽大事，自然是物價上漲，大夥都說錢不值錢了，得趕緊把錢換成東西。
    大爺說，他兒媳婦前幾天就拜托了熟人，直接買了兩百公斤的食鹽囤在家裏。
    闞青青……
    旁邊的大哥趕緊附和，說大爺說得對，都在漲價，豬肉漲到三塊，以前豬肉才一塊。
    現在不管是商場、菜市場還是銀行都是人，大家去銀行排隊取錢，能買什麽就囤什麽。
    你一句我一句，生怕手上的錢變成了一張張廢紙，大家坐不住了，匆匆趕去排隊搶購。
    也就是說，現在隻要手上有貨都不愁賣，怪不得梁文勳現在很急，需要司機和貨車。
    現在這個行情，隻要貨到位，賣東西就跟在地上撿錢一樣容易，漲價也有人搶。
    不管是闞青青，還是梁文勳、方衛國都知道，漲價搶購隻是一時，從長遠來看這波風波很快過去。
    漲價是趨勢，不可能再降價，隨著物價上漲，其他也會跟著漲，不知道房價會不會漲。
    闞青青吃完了豆腐腦，正欲起身的時候，看到了一個小姑娘，長得很像薑明月。
    小姑娘跟著一個男生一前一後走進來巷子，闞青青付了錢跟上去，卻看到讓她皺眉的一幕。
    兩人摟摟抱抱還親嘴了，正親的難舍難分的時候，男生發現站在不遠處的闞青青。
    他嚇得一把推開小姑娘，在他提醒下，小姑娘一臉驚恐朝著闞青青所在方向看來。
    闞青青大概猜到她是誰了，應該是薑明月的女兒，至於是平平還是安安就不知了。
    闞青青不想多管閑事，走人，誰知道小姑娘卻追了上來，她拉住闞青青衣袖，“大媽！”
    “你認錯人了。”闞青青說。
    “大媽，我是平平，我媽媽是薑明月，我沒認錯，你就是大媽，大媽你救救我媽吧。”平平哀求。
    “你媽怎麽了？”闞青青腳步一頓起了好奇心，她記得薑明月嫁給了劉波，日子應該不會太差。
    平平跟抓到救星一樣一五一十說清楚來龍去脈，“我媽幾年前和其他男人跳舞被抓了。”
    闞青青……
    她問，“劉波沒管？”
    平平哭了，她說，“劉叔叔當時去外地了，他不知道這事，等他回來去公安局問，說送走了。”
    闞青青有能力幫忙，但她一點都不想幫忙，她和薑明月一家早就劃清了關係。
    平平一臉堅定。
    抓著她衣袖不放手。
    闞青青從兜裏摸了十塊給她，將她打發，“你要是有事找方衛國去，我幫不了你忙。”
    平平身上校服挺舊，洗的發白，看樣子是天天穿，日子過得不好，現在應該很缺錢。
    闞青青給了平平十塊，她一點都不客氣，直接收下了，“我去找幹爹救我媽，他不搭理我。”
    闞青青不管平平後麵說什麽，她直奔商場而去，到了商場忍不住直皺眉頭，人真多。
    她猶豫要不要擠進去時。
    隻見方衛國抱著一堆東西從商場走了出來，“蚊帳、花露水、蚊香我都買了，我給你抱回去。”
    闞青青“哦”了一聲。
    兩個人並肩走在人行道上。
    五年過去了，兩人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想說點說什麽，最後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話題，便不說了。
    方衛國抱著蚊帳跟著闞青青從正門進了四合院，他一進屋就開始往床上掛蚊帳。
    闞青青靠在窗邊站著，“我今天碰見平平了，她說她媽幾年前和其他男人跳舞被抓了，這事你知道嗎？”
    方衛國“嗯”了一聲。
    “你沒幫忙？”闞青青問。
    “救命之恩你幫我還清了，她也嫁人了，她有男人，用不上我一個外人幫忙。”方衛國答。
    闞青青“嘖”一聲。
    看著他背影說道，“真絕情。”
    方衛國背影一僵，繼續站在床上掛蚊帳，他學聰明了，多做事少說話，可以避免不少麻煩。
    闞青青覺得沒意思，她拿起新買的花露水往身上倒，“你沒查薑明月被抓到哪了？”
    方衛國猶豫了一下。
    還是說了，“劉波讓文勳哥幫忙查了，說她和其他男人貼麵跳舞被人舉報了，原本要抓去槍斃。”
    “劉波不忍心，讓文勳哥幫忙，讓薑明月去農場勞改，讓她吃吃苦頭收收心，以後就不出去亂搞了。”
    “大概勞改了四年多，今年可能放出來，到時候我通知平平安安，讓他們不來煩你。”
    “我看平平穿的挺破，劉波不是有錢嗎？兩個孩子都養不起？”闞青青順口問道。
    方衛國將蚊帳掛好。
    下了床，“為了救薑明月，劉波把手裏錢都給了文勳哥，還答應給文勳哥跑腿，這幾年確實沒什麽錢。”
    “薑明月進去了，劉波是平平安安法律上監護人，他肯定得管，每個月隻給他們一點生活費。”
    “劉波這人挺爺們，為了一個女人能做到這個地步。”闞青青在蚊子包上都塗了花露水。
    方衛國“嗯”一聲，沒否認。
    他繼續說，“對不起，今天早上忙著去買東西，沒有給你做早餐，你吃了嗎？沒吃我現在去做……”
    “吃了。”闞青青從懷裏掏了一百塊遞給他，“蚊帳、花露水、蚊香以及飯錢，以後不用做這些了。”
    方衛國看了一眼錢，又看了一眼闞青青，冷了臉，“我喜歡做，關你什麽事，我不需要你的錢。”
    他沒有收錢，冷著一張臭臉轉身走人，他天不亮一大早去商場排隊給她買蚊帳，現在還沒吃東西。
    可做了這麽多，某人不領情，還用錢將他打發，他要的是錢嗎？想想心裏就不爽。
    他絕情。
    某人比他更絕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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