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保得了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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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原身的記憶,在村東頭有一間茅草房,是之前知青的落腳點,現在大部分知青回城的回城,成家的成家,那處知青點也就空置下來了。
    說是房子,其實是茅草和竹子搭建起來的臨時住所,現在荒廢了,整個房子破敗不堪,四處漏風,林楠沉默看著麵前的房子,她唯一慶幸的是現在不是冬天,也沒有遇到極端天氣。
    簡單收拾之後,林楠就躺在了用稻草搭建的唯一炕上,張春秀就睡在她旁邊,一路上,張春秀雖然沒有說話,但一個勁兒掉著眼淚讓人看著心裏不是滋味。
    說實話,林楠寧願自己一個人生活,也不想帶著一個陌生的女人,尤其是張春秀是個傳統的女人,以夫為綱,將婆家說的話奉為圭臬。
    她這一生都如同老黃牛一樣為林家奉獻,可最後,連說話的資格都沒有,可偏偏,她逆來順受慣了,連同生出來的女兒,也是她的翻版。
    林楠雙臂枕著後腦勺,凝望著已經結網的屋頂,對於張春秀和林像男,站在現代人的角度,她肯定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可時代造就了這群悲苦的女性,她沒有資格站在後世的角度評判。
    如果她單獨分出來,日子或許會過得更好,不用在張春秀麵前遮遮掩掩,可不管怎麽說,她用著人家女兒的身體,於情於理,都要對張春秀負責。
    而且,在林家那如狼似虎的家庭,張春秀留下了,還有活路嗎?
    “像男……”
    張春秀糾結了一晚上,最後還是決定和林像男好好說道,畢竟這個知青點,哪像是人住的地方啊!
    別說防流氓小偷了,就連蚊蟲蛇鼠都防不住啊!
    “你以後別叫我像男了。”
    林楠出聲打破了張春秀的欲言又止,她的聲音平靜無波:
    “我往後叫林楠,你這麽叫我就行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麽,如果留在林家,我的出路不是被逼死就是嫁給大我幾十歲的殺豬匠。”
    “你保得了我嗎?”
    她的話落,張春秀的眼淚就像是不要錢似的大滴大滴往下掉:
    “都是媽不好,媽沒用。”
    她的語氣帶著無力感和深深的自責,林楠聽到她說話就覺得頭痛,現在她穿越到一個陌生年代不說,還要拖一個動不動就哭的老媽,她感覺前途好像一片灰暗。
    林楠按著突突亂跳的太陽穴,有些不耐煩道:
    “哭解決不了任何問題,與其哭哭啼啼,倒不如留著力氣想法子。”
    張春秀現在六神無主,林楠說什麽,她就做什麽,哭聲戛然而止,換成了低低的抽噎聲,林楠雖然心煩,但還是生硬安慰道:
    “咱們有手有腳,難道還活不下去?您要是相信我,就安心睡吧。”
    林楠打了一個哈欠,剛穿越到一個新的身體裏,她還不太適應,再加上今晚情緒大起大落,她困得要死。
    張春秀不敢再說話,就這麽看著林楠的側臉,迷迷糊糊睡了過去,她不知道女兒為什麽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可隱約覺得,女兒的決定是正確的。
    ……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林楠就起床了,身側早就沒人了,被子也涼了,不知道張春秀去哪兒了,林楠有自己的事做,也沒功夫管她。
    身上揣著一把苞米麵,再拿上一個紅薯她就出門了,她的目的是上山。
    在原身的印象裏,柳林村背靠三座大山,既然有山,那林楠就不怕餓死了。
    現在的生態環境還沒有受到損害,山裏的野生動物不少,還有很多大型猛獸,比如野豬,老虎,黑熊一類的,所以村裏的人最多在山下抓抓野雞,挖挖野菜,根本不敢進深山裏。
    前些年村裏鬧饑荒,餓得沒辦法,最後隊長組織青壯年上山打獵,最後被野豬拱傷了三個人,還死了一個,從今往後,除了獵戶,就沒人敢進山了。
    林楠嘴裏嚼著生紅薯,腰間掛著柴刀,她是沒有勇氣跟猛獸對上,但她爬樹快呀!逃命不是問題。
    關鍵是上山的路上,她遇到了好幾隻悠哉遊哉的野雞帶著雞仔找食,還有雞窩野兔,這都是誘惑啊!
    林楠沒有廢話,她沒有本事像電視裏那樣拿塊石頭就能擊中野兔,野雞,她隻能學著之前部隊裏教過的捕捉獵物的方法布置陷阱。
    她歎了口氣,現在窮得連根橡皮筋都沒有,否則就能做彈弓了,現在陷阱已經布置好了,就是不知道這些獵物上不上鉤。
    林楠也不敢將希望全部放在陷進上,她用藤條編了一個籃子,開始去找能吃的一切東西,大概是深山裏還沒有被人挖掘,她找到了一窩山藥,還有葛根,凡是一切能吃的東西,林楠全部都裝起來了。
    等到差不多的時候,她回到設置陷進的地方一看,或許真是老天眷顧,她設置的四個陷進,中了一隻野雞,還有一隻野兔,兩隻斑鳩。
    林楠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意,她將東西全部收進籃子後,又采了不少常見的藥材蓋在上麵,而後才下了山。
    回了家,張春秀獻寶似的湊了上來:
    “楠楠,今天我去你外婆家了,拿了二十斤白麵和五十斤苞米麵,夠咱們吃一頓了。”
    林楠順著她的目光看了過去,隻見角落裏整整齊齊放著三袋子糧食,她的心卻突然有些沉重起來:
    “這些怎麽拿回來的?”
    張春秀頭發上還沾染了一些麵粉,笑得靦腆:
    “我背回來的,今晚上咱們可以做白饅頭吃了,我家楠楠好久沒嚐過白麵的味道了吧……”
    她一邊說著,一邊將白麵倒進了盆裏準備揉麵,黃澄澄的夕陽餘暉打在她臉上,林楠感覺心似乎被溫水包裹了似的。
    舅舅家離這裏二十來公裏,很難相信一位婦女負重七十斤走了二十裏的山路,這一刻,林楠承認她感受到了張春秀身上堅韌的母愛。
    她將籃子裏的藥草撥到一邊,將裏麵的獵物全部拿了出來,露出重生以來,第一個笑容:
    “我在山上碰到了獵人設的陷阱,今晚上我們吃肉!”
    張春秀雙眼亮晶晶的,臉上帶著一種生的希望,她在廚房裏忙著做飯,林楠則是收拾帶回來的藥材,她準備去鎮上看看,能不能找藥店出售,另外她做了一種止血粉,也可以試試。
    生活,終歸會越來越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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