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緣仇
字數:4116 加入書籤
敖登送走烏蘭其其格後,看向宇文拓,有些猶豫地問道:“你為什麽這麽想拜火教死?你不是天烏國的人吧。”
他算是徹底和宇文拓敞開了心扉,說出了他知道的宇文拓的秘密,而這個秘密會讓宇文拓殺死他的可能性高達99。
宇文拓似笑非笑地道:“你膽子很大嘛,知道自己必死的下場了?”
敖登搖頭,“這是一份責任和義務,我必須保證我們在拜火教這件事情上是一條戰線。”
“是,也不是,”宇文拓很是敬佩敖登這種責任感,出於這種敬意,他坦白道,“我見過那些活生生自焚在我眼前的……”
其實他說的是自己在大周時的經曆。
宇文拓還記得自己當年才十二歲,被太子帶著南下江南遊玩,路上遇到了某處突然猖獗的流民,便順道去解決。
那是宇文拓第一次真實地接觸到拜火教這個邪教,拜火教顛覆了宇文拓對邪教的認知,他跟隨太子左右,看見了官員們借助拜火教之名義大肆斂財,油光滿麵的臉上的貪婪的大笑;也看見了普通民眾們因為邪教的洗腦妻離子散、家破人亡,蒼白到失去言語的身體上遍布著火焰灼燒後的焦痕。
他對文化這個概念更是有了全新的突破和認知。
因為未受過教育的農村裏,一對對愚昧的夫妻們,為了所謂的神明垂憐和唾手可得的財富,將他們垂髫的稚子親手推入了火焰之中。火焰中,孩子的哀嚎和痛苦變成了他們臉上的狂熱和歡喜。
他們壓根沒認識到,是自己的愚蠢害死了自己的孩子,反而看見孩子化作一堆灰燼後,痛哭流涕地詛咒起了上天,怨恨著一切,而不是親手害死孩子的他們。
沒文化,有多可怕,宇文拓深刻的體會到那種原始而獸性的愚不可及。
在邪教的洗腦下,人就是野獸。
然後,那一個村子都陷入了哀悼的悲鳴之中,為了求得心靈上的安慰,他們親手給自己的身上淋上油脂,點燃了自己。更有甚者,嘴裏還念叨著“孩兒,我們極樂相見”。
他本想組織官兵去救火,卻被冷著臉的太子攔下來了。
“不用救了,”太子道,輕飄飄地決定了這一切,“他們的思想已經死了,活著,隻會引發更大的災難。組織下麵的人建立隔離帶,不要影響其他的村莊,順便把那些村長叫過來看著,回去讓他們村裏敲打敲打那些試圖為非作歹的人。”
宇文拓記得尚且稚嫩的自己問道:“哥哥,我們就隻能這麽做嗎?”
太子歎氣,揪了揪他的臉蛋,“推動教育,建學堂,普及基礎知識,隻能做到這一步了。”
“為何?”宇文拓還是不解,“不應該加強對拜火教的打擊嗎?”
“治本,不治根,”太子目光悠長,“拓兒,這些村民的自焚是因為他們的思想被拜火教操控了,武力能威懾有腦子的人,卻威懾不了沒腦子的人。那些大人總覺得愚民最好糊弄,這些人往往都死在他們口中的愚民手中。”
“所以,我寧可死在有腦子的人手裏,也不要死在沒腦子的人手裏,這是對我的侮辱,也是對別人的侮辱。”
宇文拓似懂非懂,那時的他,隻是著急地抓住太子的袖袍,不允許他隨意說出“死”的字眼,卻未讀懂哥哥的深意。
再長大一些,他明白了,卻再也回不到和哥哥那般親昵的時光去了,更不知道哥哥是否會為那時有了小小進步的自己而高興呢?
敖登愕然,流露出理解的目光,不再言語。
他對宇文拓有了全新的認識,甚至眼底還有幾分憐憫,他把宇文拓想象成了父母因為拜火教的荼毒而自焚於眼前,他帶著無窮的痛苦和憤怒流離他鄉,來到天烏國拜師學藝,希望終有一日可以報仇。
這也正合了敖登的意思,他一個人終究是勢單力薄,如果多出宇文拓的力量,一定可以更好的對付拜火教和巴圖和坦。
而對於巴圖和坦來說,真是天降屎盆子。
他來地宮不過第二次,第一次並沒有撞見活動的拜火教信徒,反而是誤打誤撞地拿走了拜火教的修煉功法,誤以為是祖先留下的秘寶。
畢竟天烏國的王族會留下許多衣冠塚,塞進一些寶貝,留給後世的子孫,巴圖和坦隻道自己遇見的是某位祖宗留下來的衣冠塚呢。
一是沒想這麽多,二是他心中還惦記著淺川的戰事,並沒有過多注意細枝末節,這才落得今日處境。
巴圖和坦高高興興地就取走了《地羊九幽劫》,但是發現拜火教秘寶不見了的拜火教信徒就慌了神了,他們篤定是有別的人溜進了地宮中,於是拜火教加大了人手對地宮的巡邏,發誓要把敢溜進拜火教老巢的人通通除掉。
這便有了巴圖和坦和敖登等人被跟蹤偷襲之事。
敖登和宇文拓也不再一味向下尋找秘寶,沒了烏蘭其其格的拖後腿,速度更是大大加快,卯足了力氣要在巴圖和坦和拜火教匯集之前,攔住巴圖和坦,問清楚!問明白!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大概是半盞茶的時間,兩人在一處夾室中追到了巴圖和坦。
所謂夾室,可以理解為套層空間,即是大房間銜接小房間再銜接大房間的結構,這三個空間被視為一個完整的房間,而被夾住的中間房間就稱作夾室,在天烏國十分常見,通常是橙帳及以上會出現的場所,用處是款待客人休息,等待主人家的接見,一些要緊的事情也會在此處進行討論。
“巴圖和坦,我有事問你。”
宇文拓隱匿在敖登身後不遠,看著敖登主動出擊,光明正大地出現在巴圖和坦的攻擊範圍和視線內。
“敖登?”巴圖和坦才殺死了那個跟蹤自己還偷襲的賊人,刀身上還滾著溫熱的血滴,不遠處的屍體,屍首分離,狼狽地倒在左室和中室的銜接處。
“你居然還敢這麽出現在我麵前,”巴圖和坦輕抖刀身,刀刃上的鮮血如雨下,濺了敖登一褲子,他譏笑地看著身上狼狽的敖登,欣賞了一下他身上猙獰的燒傷,“看上去有人請你喝了一壺。”
敖登卻理解為,巴圖和坦主動派拜火教的信徒來處理自己,他紅著眼睛痛斥,“你怎麽敢!你怎麽敢這麽做!你違背了你在長生天下的毒誓!你對得起父皇對你的栽培嗎?你對得起草原對你的哺育嗎?”
“你怎麽敢?你怎麽敢!你怎麽敢!”他憤怒地說道。
敖登不等巴圖和坦說什麽,他自知自己打不過巴圖和坦,隻能使用偷襲的手段,先下手為強。
巴圖和坦一臉莫名其妙,不知道敖登為什麽有膽子來嗬斥自己,但這種居高臨下地態度讓他很不爽,左手提刀格擋,右腳迅速蹬出,踹中了敖登的胸口,把敖登踢的飛出去幾米遠。
“是不是本汗最近的修身養性,讓你以為本汗特別的好說話?”巴圖和坦聲音不大不小,也沒有使用真氣。
但就是這麽淡淡的語氣,睥睨天下的口氣,目中無人的態度讓敖登身形僵在原地,他被迅速拉回了那個慘淡的日子。
那個他失去了所有驕傲和自尊的日子。
烏蘭其其格精心拚接和修複的內心,隻是因為巴圖和坦簡單的一句話,再次崩盤。
他真的可以製服巴圖和坦嗎?他真的能製止巴圖和坦嗎?
真正對上巴圖和坦的眼睛時,敖登依然看見的是當年那個懦弱和膽小的自己。
喜歡直男太子他拿的卻是萬人迷劇本請大家收藏:()直男太子他拿的卻是萬人迷劇本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