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豐禮陰毒神色悄然攀上眼底。
    該死，怎麽這些女人全都聚到一起了，而且有曹破軍在，他若是想親近澹台臨，怕是阻撓更多。
    他煩躁地挪動了一下椅子，隨手拿起左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水，看著幾個女人把澹台臨圍在中間。
    戚丹真一身淺紫色鮫人紗亮麵綢子襦裙，層層疊疊的褶皺隨著她的步伐移動，在空中甩出美麗的弧線來，好似步步生蓮，恍如仙子入凡。
    她朝著澹台臨俏皮地眨眨眼睛，捂著嘴笑道：“澹台，好久不見，近日可好？”
    澹台臨抽了抽嘴角，尷尬地回答道：“呃，還不錯，你怎麽會來這裏？”
    戚丹真狡黠地看著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澹台公子怎得不待見我了？丹真若是想找公子聊聊風花雪月，還需要再領個號先？”
    澹台臨：……
    “風花雪月就算了，我記得戚家不是在京城和林家打的水深火熱麽，怎麽這時候舍得放你出來了，”澹台臨擺擺手，試圖換個話題，“等等——庾雪泥，我可跟你說好了，男女授受不親，對，站在那裏就別動了。”
    庾雪泥想要偷襲的腳步被澹台臨猛地一喊給硬生生止住在原地，她撇撇嘴道：“澹台，怎麽久沒見，你倒是變了副翩翩公子的模樣了。”
    澹台臨心有餘悸地摸了摸脖子，道：“你幹過什麽事你自己清楚好嗎？”
    他當時救她的時候，就被這丫頭死命的抱著脖子不放手，差點沒把人給賠進去，後麵更是說了多少次都死性不改，每次見麵都要給自己偷摸的來一下。
    澹台臨警惕地看著躍躍欲試、動手動腳的庾雪泥，目光又移向女兒身打扮、懷中抱劍的閆紅客。
    閆紅客冷冷地站在原地，像是一座冰山，立在那裏巍峨不動。
    她看見了澹台臨轉過來的目光，冰冷的神色柔和了幾分，嘴角微微勾起，點點頭，算是問過好了。
    澹台臨不由得感到欣慰，還是人家閆紅客懂得分寸——
    正想著，就聽見閆紅客冷不丁來了一句：“澹台，我的東西還在你那裏，打算什麽時候還給我？”
    你才是火上澆油的那個吧！
    澹台臨內心已經無話可說了，嘴裏隻剩下“嗬嗬”的笑聲，短暫地緩解了一下他的尷尬。
    叢靈嬅坐在一旁看澹台臨的笑話，沒想到身邊的叢魄雪扯了扯她的袖子，低聲道：“阿姐，還是算了吧，咱們還有正事要做呢。”
    叢靈嬅略略吃驚，打趣地看向自家妹妹，低聲問去：“雪兒出去一趟倒是懂得心疼人了。”
    叢魄雪指尖纏著耳邊垂落的發絲，不肯承認，隻道是：“阿姐，我是心疼你的身體。還不如趕緊讓澹台臨幹活呢。”
    她才不承認，她確實有被澹台臨吸引到一點點——雖然這個家夥自大又傲慢，還喜歡捉弄人，但叢家之前對他做的那些事情更過分一點。
    而且，這一路上，澹台臨的表現，就像是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嘴上是嫌棄，但行為還是很體貼的，注意到了很多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小習慣。
    “咳咳，”叢靈嬅一開口，房間裏的吵鬧聲逐漸消減下去，“各位，我叢靈嬅代表叢家、代表香雲山莊向諸位表示誠摯的歡迎和感謝。”
    “謝謝你們願意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幫助我們叢家、幫助香雲山莊，”叢靈嬅眉宇間的疲乏和憂鬱再也遮不住，“誠如你們來時所見，我們確實陷入了一個很大的麻煩之中。”
    叢靈嬅大體把叢魄雪對周瀲光等人講過的故事詳實地又概述了一遍。
    她伸出手揉了揉太陽穴，疲憊地道：“如今香雲山莊人人自危，隻有這些忠心的婆子丫鬟和一部分跟著父親跑江湖的侍衛們留在香雲山莊看守。
    能幫到各位的地步有限，但是相應的，我以叢家的名義起誓，會盡全力協助各位查明真相、解決叢家的難題。
    香雲山莊的所有地方大家都可以自由前去，地圖我也吩咐了下人為諸位各準備了一份，若是大家發現了任何不對勁的地方，請第一時間告訴我。”
    叢靈嬅大致交代完，好不容易撐起來的精神勁頭也耗盡了，她半眯住眼睛，揮手讓一旁的婆子丫鬟帶著房間裏的幾人去客房收整。
    “雪泥妹妹、丹真妹妹、紅客妹妹，恕姐姐招待不周，讓雪兒陪你們回去可好，”叢靈嬅支開了自己的妹妹，轉頭又對著澹台臨身後的一行人道，“我有私事想和澹台公子聊聊，諸位可另去一處暫時等等？”
    澹台臨看著自己的“紅顏知己”一位位離去，直到房間裏隻剩下自己和叢靈嬅，這才長舒了一口氣，麵上輕浮的神色緩緩散去，看向主座上的叢靈嬅，問道：“說吧。”
    “你倒是直接。”叢靈嬅拿著手絹擋住口鼻，劇烈地咳嗽幾聲，澹台臨敏銳地聞到了屬於血的鐵鏽味道。
    澹台臨站起身，走到叢靈嬅身邊，將指尖搭在她的另一隻手的脈搏上，他閉著眼思索片刻，又緩緩鬆開手，歎了一口氣。
    澹台臨的臉上帶著幾分悲天憫人，“沒想到你的身體居然已經差到這種地步了。”
    叢靈嬅隨意地揮揮手，將沾血的手絹丟進一旁的火盆裏，“正常，未央閣的時候就開始衰敗了，能撐到現在還多虧了你給我尋來的千年紫玉靈參，就這麽含著，勉強能清醒多一會兒，說幾句話來。”
    她吐出舌頭，顯露出一片丹紫色的參片，然後又含回嘴裏，“我快到大限了。”
    澹台臨皺眉問道：“所以你是找我來托孤的？想得美，你那嬌蠻妹妹我可管不了。”
    叢靈嬅臉上緩緩勾起一抹淒美的笑容，“隻有你了，阿臨，我隻相信你，別的人我都不放心，我那個傻妹妹……咳咳咳！”
    “隻有她還傻傻的相信著，叢明晟還活著，是一個好人，”叢靈嬅說到這裏忍不住嗤笑一聲，“你說，我怎麽放心的下她一個人。”
    “澹台臨，我向你發誓，我現在對你說的話別無二言，全是真話，若是有半句摻假，天打雷劈、叢家絕戶！”
    “你一定要聽我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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