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輸了……”周瀲光被打擊得夠嗆，他知道公孫煊沒用真本事跟自己下棋，這還是對方有意放水的結果，不由得挫敗地趴在桌子上，歪歪扭扭地不見個正形。
    公孫煊大膽地伸出手，去揉周瀲光的頭發，裝作平日裏周瀲光說教的模樣道：“嗯，功力不足，懈怠了多少天了？回去罰你抄上五十遍棋譜。”
    周瀲光配合地舉起手，幹嚎道：“老師傅我錯了，五十遍，學生的命就沒了。”
    公孫煊聽不得“老”字，鼓起腮幫子，悶聲道：“到我這兒就成老師傅了？”
    周瀲光自然又是一番安慰，兩人親昵間，不似兄弟，倒是一對恩愛夫妻。
    公孫煊當然滿意這氛圍，也不提醒周瀲光這不對。其餘兄弟們自然也是這個想法，大家有意無意地試探著跨過正常兄弟間的情誼範圍，慢慢打探著周瀲光的底線。
    隻有作為局外人的秋月等人看出來了，但是——他們也不敢說。
    而周某人——誰叫周瀲光沒談過戀愛，也不知道戀愛雙方究竟是何種親昵和恩愛，他還以為自己和公孫煊這種是十分正常的手足情誼呢。
    兩人氣氛融融，周瀲光順勢就朝著公孫煊提出幾個疑問來。
    “阿煊可知‘拜火教’之事？”周瀲光問道。
    公孫煊從小就聰慧過人，皇後有對他十分器重和栽培，恨不得把天下文庫都搬來給自己孩子學了，又求了許多大儒和有學問之人私下為公孫煊開小灶，後麵又跟著周瀲光經常出入於皇室的專門存放典籍的舊庫之中，自然是看得多、懂得多。
    聽聞周瀲光一問，公孫煊自然在腦中查找起來，他問道：“哥哥可是說的那從天烏國傳來的邪教？”
    周瀲光點頭，朝他透露幾分，“我剛回來時，是在天烏國與大周相接壤的草原上，在那裏誤入了天烏國舊址，並在裏麵發現了拜火教的活動痕跡。”
    “後麵在香雲山莊那裏又發掘了拜火教的活動痕跡，他們居然在研究邪術，企圖違逆天地運行法則，”周瀲光繼續說道，“我知道阿煊你想來懂得不少，便想起此事、前來過問。”
    公孫煊沉吟片刻，“哥哥是想說，為什麽拜火教會選擇這些地方麽？”
    “有這一點，還有，”周瀲光摸了摸下巴道，“拜火教一直未除得幹淨，一定是有什麽因素牽連其中，隻是我還尚未察覺出來。”
    “而且，我一直不明白的是，”周瀲光苦惱地點點額頭，“早年我去剿滅的那一批拜火教信徒，是因為大肆斂財和剝削百姓，但我後麵遇到的小型拜火教教徒帶領的邪教團，卻並不以斂財為目的，反而是在十分激進地製作些毀滅性武器，反觀大型拜火教邪教團……”就像精神分裂一樣。
    他話未說完，但暗地裏的意思卻能被公孫煊成功領悟到。
    公孫煊起身從身後鬥櫃裏取出一份卷軸來，回到座位上，伸手推開。
    一幅長長的地圖徐徐展現在兩人眼前，公孫煊抽筆在周瀲光所指的幾個地方圈上圈。
    從圖上看去，拜火教分布範圍十分不規律，簡直就像是隨意甩了圈墨汁在上麵。
    “這些地方是大型邪教團，這些是小型……”公孫煊提筆標注，他字跡飛揚瀟灑，撇折橫勾出遒勁有力，一看就是書法大家風範。
    公孫煊又抬頭看向周瀲光，湊到男人身邊去，靠著周瀲光，拋了毛筆，拉著周瀲光指著桌上的圖紙，“這大型邪教團可全部是以斂財為主？是否是那些貪官借由拜火教名義興風作浪？”
    “十有八九，”周瀲光答道，“但不全是貪官，有些人反而比我接觸過的拜火教高級信徒還要瘋狂的多，像是失了魂智一般。”
    公孫煊又問了好些問題，周瀲光一一回答了。
    突然，周瀲光和公孫煊兩人對視一眼，公孫煊朝著周瀲光頷首，把話題讓給周瀲光。
    周瀲光難以置信地開口道：“拜火教內部分裂了？現在是由兩個完全不同方向的信徒在帶領拜火教普通信眾做事？”
    公孫煊點點頭，“哥哥的猜測或許是對的，或者說，那大型邪教團是拜火教拋出來掩人耳目的東西，想要蓋住他們真正想要做的事情。”
    他又起身，從一處取出一封密函，遞給周瀲光，道：“我的人之前截獲了一封從北邊送往江南的一封信，送信之人不是一個，采取接力的方式分段送信，身上皆有蒼鷹和太陽的圖騰徽章，雖然與我們俘獲來的拜火教圖騰不一致，但仔細分辨，它們的共性相似度很高。”
    “阿煊真厲害，”周瀲光誇道，“長江後浪推前浪，有阿煊在，我的心都安穩了許多。”
    周瀲光的閱讀速度很快，不一會兒就將公孫煊遞給自己的密函看完了。
    “大朝會！他們要對大朝會下手！”
    周瀲光有些按捺不住語氣。
    大朝會是大周皇帝為彰顯國威，邀請大周接壤國土的鄰國與附屬國來京城會麵的日子。
    大朝會一般持續一周，這一周內會有不同地方、不同國家的使者進京進貢或者送禮，以維護各國間表麵上的平衡。
    自從二十幾年前，周守鶴打下江山之餘，還把各國蠢蠢欲動的野心拳拳到肉的收拾了一頓後，各國基本上都進入了修生養息、恢複國力、發展經濟的和平局麵。
    大朝會也是為了續訂和平契約而建立起來。
    本質上是一個多方的軍事政治會議。
    周守鶴很看重每三年一次的大朝會，今年正好又到了大朝會的時日。
    周瀲光不敢想象，若是拜火教掌握了大型殺傷性武器，在大朝會時期的京城動手——這是想引起各國的糾紛和無盡的戰亂啊！
    百姓們，又要流離失所了！
    必須要阻止這件事情！
    “阿煊查到這件事情不過半月時間，若不是被父皇囚禁於此，阿煊定要向父皇求旨行動起來，”公孫煊歎氣道，“隻是阿煊做得事情還惹著父皇生氣，隻好動用自己的人手見機行事。”
    現在離大朝會開始還有一個半月的時光，大朝會結束，再過一個月便是年關。
    周瀲光是絕對不會讓拜火教或者其他有心之人在大朝會上鬧事的，絕對不會！
    他自己的身份肯定不能堂而皇之的出現在明麵上，現在要做的，就是如何讓公孫煊解困，然後聯合宇文拓、紀和、澹台臨等兄弟，把那些蠢蠢欲動的蠡蟲給摘出來，最好再設下一計，讓那些人吃不了兜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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