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惡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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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瀲光站在謝存青的視角上思考一二,忍不住渾身一哆嗦,脫口而出:“惡俗啊!”
謝存青點頭如搗蒜,“這瘋子,就是想盡辦法揍人才對,畢竟現在能打的過他的,除了閉死關的那些老不死,年輕一代基本都被他揍完了。”
“惡俗啊!!!”謝存青仰天長嘯,哭天喊地,氣得捶起了桌子。
謝存青抬眼盯住周瀲光,嘴裏恨恨道:“要不是想著能跟著喝點肉湯,我早跑了。”
他幽幽歎氣,“這位周表哥,你在看什麽?”
周瀲光此時並沒有看著謝存青,聽他講話,反而十分反常地將目光落在了窗外某處。
周瀲光放下手裏的酥餅,目光中帶著疑惑和不解,示意謝存青往他目光所及的方向看去,一邊問道:“你說,我們進入瀛洲後,被強製安上另一個身份是為什麽?”
謝存青漫不經心地順著周瀲光的目光看去,入眼卻心中一驚,顧不上被自己手滑打翻的茶杯,眯起眼睛仔細看過去。
“難不成這瀛洲法則就喜歡逗人玩麽?”周瀲光緩緩補充道,“你說,你和他,誰才是真的?誰才是假的?”
兩人目光所及之處,在那陰暗小巷中,正跌坐著一衣衫襤褸的男子,但他的臉卻同謝存青的臉一模一樣!
謝存青臉色不由得難看起來,“搞這種東西有意思麽?好一個瀛洲仙島!今兒才算是見識到了。”
周瀲光此時已經站起了身,推開包廂的木門,“走?”
他站在門口,看向麵色鐵青的謝存青,“可不能讓他比我們先被別人發現。”
陰暗小巷,惡臭的氣息纏繞著每一個見不得光的角落,臭蟲與垃圾穿梭在巷道之上。
一襲破爛麻布衫裹住男人的大半身軀,裸露在外的肌膚傷痕累累,他垂著頭,叫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惡臭的味道從他的身體中散發出來,臉上黏著黑褐色的痕跡,看上去就像個被地下黑市賭場裏打出來的、欠了一大筆錢的窮鬼賭徒。
一雙手兀地從他的背後伸出來,一隻手上捏著帕子,一隻手握著劍鞘。
隻是電光石火之間,男人還沒來的及掙紮,那帕子便堵住了他的嘴,劍鞘則狠狠地抽在了他的後腦勺上。
一個高大的身影緩緩從黑暗中顯出,麻溜地抽出一麻布袋,將昏過去的男人打包帶走。
謝府天水院,某個隱秘的房間。
燭火照耀著兩道影子在房間裏穿梭,晃動之間,隱約傳出哀鳴的哭嚎聲。
其中一道影子的主人說道:“何必非這麽個事兒,我看還是直接殺人滅口來的快。”
謝存青抱著胳膊,被周瀲光攔住了殺人滅口的舉動,略有不滿地抱著自己懷裏的雙手劍,看向周瀲光。
周瀲光翻了一個大白眼,扯緊了束縛住桌上男子的繩結,道:“謝表弟,你不覺得這是一個絕佳的審問機會,讓我們知道這家夥到底是誰派來的麽?”
謝存青正想道:“不就是瀛洲秘境所搞出來的玩意兒麽。”但他轉念又是一想,不,這裏麵差別很大,若不是瀛洲仙島所作為,那這背後的幕後使者所圖謀的……很有可能就害死了自己。
於是,謝存青拔出左手劍,露出一個壞笑道:“審問審問,既要審,又要問,不如我來負責審,你來負責問,我的劍可是許久沒有飲過血了。”
他就不信,像周瀲光或者劍瘋子那樣的人,還能滿大街都是不成?
周瀲光聳聳肩道:“你不要把人搞死了,畢竟誰才是冒牌貨……可不能被傳出去。”他拎起一旁的水桶,朝著桌子上五花大綁的男人潑下去。
那雙緊緊閉著的眼睛猛然睜開,這是一雙多麽死寂的眼睛,充滿了紅血絲的眼珠上,原本棕色的瞳孔被血一樣的赤紅所籠罩,瘋狂、死寂、痛苦……種種負麵的情緒都可以從中窺視到一二。
謝存青的劍架在男人的脖子上一厘米的位置,便再也砍不下去。
他的劍法再一次失效了。
謝存青還沒來的及氣急敗壞,更快湧上心頭的情緒則是忌憚——他發現了,甚至驚得出手捏住那人的胳膊,灌入靈力直接探去。
“怎麽了?”周瀲光很是嚴謹地用幹淨的布料充當了口罩和手套,他拿著一柄銀色的小刀——用於裝模作樣的恐嚇和給嘴硬不開口的死腦筋鬆鬆心神。
刑審,在他小時候,老爹身邊的德叔就已經手把手地教給了他。他學的不精,但是夠用就行。
德叔,也就是德順德公公,與大太監都是皇帝身邊最親近的近侍,大太監負責周守鶴身邊事宜,而德公公則負責幫周守鶴處理叛徒和敵人,自周守鶴登基後,便接過了天牢之事,不常出現在世人眼裏。
周瀲光曾多次感慨,若是德叔生活在現代,那絕對是解剖學,或者法醫學的杏林聖手。
而德公公教給周瀲光的本領中,隻是皮毛,也足夠讓外行人的周瀲光受益匪淺。
“他沒有情緒,”謝存青鬆開捏著男人的手,厭惡地甩了甩手,“在我所了解的邪修功法之中,是已經失傳的一種煉製活人傀儡的秘技——他跟那種活人傀儡的情況很像。”
謝存青所提到的那種秘技,可以煉製出與活人別無二致的傀儡來,除了沒有常人該有的情緒和五感外,其他的皆與常人無異。
謝存青道:“這種傀儡,用活人煉製,先折磨出活人最極致的負麵情緒出來,在通過某種手段抽離出這種情緒,從而讓活人走出成為傀儡的第一步……這種,曾經被用於製作大批量的敢死隊,厲害的邪修,甚至可以保留原本的記憶和思緒,讓人分不清是真是假。”
沒有五感?周瀲光皺眉,手中銀刀一轉,徑直朝著男人手中上紮下去。
紅色的液體一下子就從掌心間湧了出來,那紅肉之間,依稀能瞥見其中白色的骨骼。
血濺了周瀲光一身,同時,他聞到了一股腐爛的臭味。
過了一會兒,周瀲光心情複雜地開口道:“果真沒有痛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