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結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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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的山脈突然爆發出一道劇烈的光芒,一道強烈到足以摧毀山脈的衝擊波朝著四周狠狠推去。
安西雨揮手打出一道靈力,護住脆弱的周瀲光,任由強勁的衝擊波將整棟木屋摧毀,又將倚天雪山的雪砍去一半,露出了赤裸在下的黑色岩層。
先是一粒黑點,然後是一道光,最後慢慢放大的身影——是以最快速度衝破了瀛洲法則考驗的蕭昀,他臉色還蒼白著,眼角的血跡幹涸了,但嘴角的血還淌著。
“哥!”
滿頭白發的蕭昀衝了過來,卻在安西雨一道無情的靈力擊打下,在周瀲光身前三米的位置癱倒。
“你要什麽?”蕭昀艱難支撐起身子,仰頭看向安西雨,“你救了我哥,你要什麽,我都報答你!”
安西雨嗤笑一聲:“我救周瀲光的命,是因為他的命,隻有我才能拿走,你,還不配同我提要求。”說罷,他強大的靈壓釋放,蕭昀原本就滿是傷痕的身體,便直接被壓在了雪下,血色浸染了雪色。
周瀲光的臉色難看起來,他想動,卻被安西雨束縛住,周瀲光道:“安西雨!”
他轉頭看向周瀲光,“別著急,他還沒這麽脆弱。”
周瀲光卻見那染紅的雪不斷蔓延,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氣:“安西雨!你有什麽衝我來,欺負小孩子算什麽樣子!”
“很好,”安西雨良久道出一句,他有些發怔地看向蕭昀,又看向周瀲光,“你跟我走,我就放了他。別想耍花招,005已經替我擋住了你的係統,除此之外,你別無它法。”
周瀲光這才意識到原本還在和自己傳遞消息的四筒和001都沒了聲音。
“四筒?四筒!001?001!”周瀲光呼喚道。
過了好一會功夫,001破碎的聲音才傳回來:“005……注入病毒……纏上了四筒……破壞、計劃……自爆……保重、堅持住……”
周瀲光咽下嘴邊的話,已經走到絕境了嗎?
005拚了老命想要打敗四筒和001,是絕對不會讓它們來幫助自己的,蕭昀的情況也十分危險,他受了這麽重的傷,還趕著來救自己,卻被自己害入了虎穴。
蕭昀出發前,穿的那身白衣,多帥氣啊,如今除了一身血色,再看不出最初的一二。
周瀲光忍不住閉上眼睛,眼角的淚珠無聲地打濕了鬢角。
再次睜開眼,周瀲光看向安西雨:“周澤端的血脈都要死。”
安西雨點點頭,重複道:“都要死。”
“我跟你走,放過他們、放過這個世界,有錯的隻有我不是麽?”
周瀲光終於能動了身體,朝著安西雨走過去,搭上了安西雨伸出來的手,難得喊了一聲,“小叔,我隻有一個遺願。你先答應我好不好?”
安西雨看著周瀲光,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你說。”
周瀲光從容握住了安西雨的手,兩人的手交疊在一起。
他帶著微笑,帶著讓人不安的微笑道:“小叔,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我求你,把我的身體,留在這裏吧。”
話音一落,還沒等安西雨轉過神來,他的手就不自覺地順著周瀲光的手往前一伸。
不知道何時出現在兩人手中的一把匕首,狠狠插進了周瀲光的小腹。
進去、出去;
再進去、再出去。
直到周瀲光的手流失了所有的溫度,直到安西雨愣愣地握著刀,然後下意識驚慌地去捂住周瀲光腹部的傷口。
太遲了。
周瀲光知道他不得不死後,他就從沒想過能活著,他下了死手。
也兌現了安西雨的承諾,周瀲光隻會死在安西雨的手上。
安西雨丟了刀,揪住周瀲光的領子,又接住了他下墜的身體。
“憑什麽?那些人,有什麽值得你為了他們去死的!為什麽你要和我媽一樣!”
安西雨不知道從哪裏來的憤怒,揪著周瀲光的領子罵著,但很快就失魂落魄地捂住了自己的臉:“不、不,這就是我想要的!周澤端必須死!周澤端的孩子也必須死!嗬!”
安西雨一拳一拳捶在自己的心口上,力氣之大,他很快就從口中嘔出血來。
我做錯了麽?我沒做錯!周澤端出軌、家暴!周南雲霸淩、強女幹!他母親殺了周南雲的媽瘋了,他殺了周澤端、殺了周南雲……他也瘋了——但他們一家人的手上都沾著血啊,他們一家都該死不對嗎?
憑什麽周瀲光就能置身事外,不像一個周家人呢?周瀲光也該死啊!他的身上也流淌著周澤端罪惡的血啊!
可周瀲光死了,他為什麽又這麽難過呢?他的心,痛得幾乎發麻到呼吸不過來?
他做錯了嗎?
蕭昀不知何時跌跌撞撞地爬起來,雪凍住了他的每一寸傷口,阻止著他每一步動作,但他還是爬了起來。
他聽見了,周瀲光說要留在這個世界。
就算死,他也要帶走周瀲光。
蕭昀一手就推倒了跪倒在周瀲光身邊不斷嘔血的安西雨,這個男人在一炷香前還高大的讓人呼吸不上來,讓蕭昀隻能屈辱地壓倒在雪中,被強大的靈壓反複折辱,直到流幹淨身上最後的血,直到成為茫茫雪山中的一片輕薄的雪。
蕭昀慢慢地背起已經僵硬的周瀲光屍身,回頭看向安西雨:“我不知道你和我哥有什麽糾葛,但認識你,一定是我哥幹過最倒黴的事情。”
從瀛洲法則中搶過來的兩儀劍——傳說中的天下仙道象征,被蕭昀一腳踢到了安西雨身邊,又緩緩彎腰撿起斷了一半的慢著。
北風帶著蕭昀的歎息穿過周瀲光的耳畔:“哥,我們回家。”
天地無終極,人命若朝霜。
雪花很快就迷了蕭昀遠去的背影,也模糊了安西雨的身軀。
隻是依稀嗅得到風中飄來的血氣,那把被修士們奉為“天下至尊”的劍,不知何時又悄然跟在了蕭昀的身後。
滴滴答答,開了一路的雪中紅花。
蕭昀知道,很快,這血氣就會彌漫在每一個人的身邊。
這天下護不住帝王心愛的孩子,就要承受帝王撕心的怒火與無處不至的鐵蹄。
“人生到處知何似,應似飛鴻踏雪泥。”
蕭昀落寞地聲音響起,又被一陣冷風吹散。
大周,玄鳥曆31年年末,國喪,烽火起,自此天下浮沉,書載:屍千裏。
達成結局:朔風不解意,橫留一段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