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宇文拓:西北望,射天狼(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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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醒醒?”
天花板上的白熾燈穩定地散發出冷白的光芒,刺得病床上的男人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我應該死了。
男人想到,他看著自己掌心,那把匕首留下的痕跡清晰可見,刺痛感長久而持續地在大腦中發酵。
白色的光團從天花板上飛下來。
周瀲光才恍然大悟,原來不是白熾燈啊。
“……我又打贏複活賽了?”周瀲光忍不住苦笑,“死亡果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四筒老氣橫秋地開口道:“宿主,你不是打贏複活賽了,是你背上債了,利滾利滾利,閻王爺都收不了你這個背上天價債務的老賴。”
“現在是什麽情況?”周瀲光勉強支起一點身體,麵色蒼白,看著四筒道。
四筒道:“宿主你死之後,靈魂力量在破碎之前被我和001撈了回來,多虧宿主你在這件事上經驗豐富,靈魂力量異常強大,我們才把你撈了回來。
現在宿主你是靈魂狀態,很不穩定,隻能在係統總局的特殊病房待著。”
“然後,安西雨自殺了,005逃竄,我們派放了人手繼續抓捕005,”四筒繼續說道,“蕭昀帶著你的屍體秘密回到了大周,周守鶴瘋了,不計一切代價地派兵引發戰爭……總之,戰爭、還有亂七八糟的其他因素,導致世界再次崩潰,從一個龐大的高級世界分裂成了好幾個任務世界”
四筒愁眉苦臉地托著腮幫子,“你的八個弟弟,不是氣運載體麽?他們也在死亡後進入了這些任務世界,成為急需解決的任務目標。如果放縱不管,任務世界就會被黑化,黑化的任務世界會對健康、穩定、向上的正常宇宙產生不可控的負麵影響。”
周瀲光一怔,結結巴巴地開口問道:“死?他們怎麽會死了?”
四筒沉重地拍了拍周瀲光的肩膀:“他們都是自裁,具體的目前無法跟你透露。不過,可以說的是,世界的崩潰也跟他們的死亡息息相關,而人死會有怨氣生,尤其是自裁的人,這也讓攻略任務世界的難度變高了。”
“我明白了,”周瀲光按住了喋喋不休的四筒,“我應該能猜到的,你們就我回來,一定少不了天道和世界意識給出的本源力量吧?我去這些小世界做任務,把他們帶回來重新恢複原來的世界?”
四筒露出一副欣慰地模樣:“宿主,真不愧是你,一點就通,隻要你準備好了,我們就馬上出發。”
所有小世界都是架空虛構世界,如有巧合,就是巧合。)
大腦放置處)
一九七零年代,大夏,北方。
“周同誌?”
一輛搖搖晃晃的巴士行駛在沙土飛濺的土路上,夏日刺眼的陽光從克萊因藍的車窗上照進來,隱沒了大半,又剩下下半,灑在了座位上安靜讀著書的青年身上。
青年生的白淨,莫約十七八歲,分明還是少年青澀的模樣,卻給人一種如大人一般沉穩的感覺。
他穿著軍綠色的外套,裏麵是幹淨的白襯衫,袖子半挽起,手中拿著一本《主席語錄》,泛黃的紙頁上,批注著清秀卓越的鋼筆字,就如同青年一般,幹淨、清爽、沉穩。
發話的人是前排坐著的女生,年紀和青年差不多,有一對可愛的小酒窩,笑起來很是討人喜歡。
她早已在昨日的聚餐時了解到青年同她都是南方人。
“周同誌,你是南方哪兒的人?”她笑著問道,“我是江杭那邊的。”
青年開了口,他先合上了書,再抬起頭,友好地露出一個笑容來,“我也是,不過我是靠北邊的。”
周瀲光抬起手,擋住窗外的陽光,輕笑道:“真是好巧,原來還有老鄉在。”
知青下鄉,從六十年代中旬就轟轟烈烈地開辦了起來,直到周瀲光這一屆,已經快十年了。
每次下鄉的地方都有不同,但很不巧的是,周瀲光和前麵的姑娘,兩個南方人,被派到了北方下鄉去。
用腳都想得到,這其中必定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蹊蹺在。
畢竟這一車上的人,除了他兩人,基本都是北方人。
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這姑娘確認了周瀲光是江杭人,心中更是激動,無異於是異國他鄉遇到了一個都跟你說“臥槽”“牛叉”的人。
她是南方水鄉長大的,早在出發前就對北方有了心理陰影。
旱廁、大澡堂、幹燥的空氣、不同的語言、不熟悉的鄉鎮……若是不是大家都是大夏的人,這姑娘早就哭倒長城去了。
周瀲光看出了這姑娘心中的戚戚然,出聲安慰道:“都是老鄉,以後有什麽要幫忙的,盡管來找我,我能幫就幫,大家相互扶持。”
這姑娘眼睛一亮,點點頭道,又壓低了聲音說道:“我叫施玉珍。”
周瀲光對上她亮晶晶的眼睛,回答道:“我叫周瀲光。”
周瀲光身邊的男同誌聽到這裏,可勁兒地瞪了周瀲光一眼,覺著這家夥不過就是賣弄造作的小白臉,故意拍了拍胸脯,大聲道:“施同誌,我叫張河,北河人,咱北河人雖然北了點,但是心地好,你要是遇著事兒了,盡管找我!”
說著他還朝自己同鄉的朋友眨眨眼睛,很快就有此起彼伏的應和聲響起。
周瀲光無奈地搖搖頭,感情自己是撞槍杆子上了。
南方的嬌小溫柔姑娘,這可是北方少見的性子與人兒,再加上施玉珍長得也可愛,鵝蛋臉、柳葉眉,一雙小鹿眼睛格外可人。
皮膚也白皙,早就在知青們第一天會合的時候,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誰不想在這邊遠的鄉下,找一個可親可愛可知的夥伴呢?
周瀲光可就惹了眼了。
坐在施玉珍身邊的姑娘可就開了口了,早就看慣了這些黑糙糙的漢子們,猛然多了一個白皙俊俏的青年,姑娘們的審美水平那可不是蓋的,說一聲不喜歡,那可糊了眼睛了。
施玉珍身邊的姑娘是南河人,就和北河人隔了一條河,說遠不遠,說近不近,使勁兒把扯把扯,說不定還是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呢。
她也轉了身,目光落在了張河和周瀲光身上晃了一圈,最後又落到了施玉珍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