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西北望,射天狼(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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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80年代,周瀲光從燕京大學機械工程專業畢業,又出國進修航天工程學,回國後跟著燕京大學最厲害的教授為大夏研製最先進的航天火箭。
    回國的這一年,周瀲光二十六歲。
    “小周,”老師帶著周瀲光來到了燕京的科研所,“看完了我們現在最先進的研究設備,感覺怎麽樣?”
    迎著老師含笑的目光,周瀲光實話實說道:“我們從無到有做出來的設備卻是值得誇獎,但是——”
    他迎上老師的眼神,坦言道:“但是跟世界上最好的相比,差了一大截。他們的機器設備已經迭代了3次,而我們還用著改造後的老版,如此下去,什麽時候才追的上他們?”
    老師笑嗬嗬地拍拍周瀲光的肩膀:“我就知道你小子不會撒謊,老實告訴你,我是這麽想的,當時被人領著來這兒看的時候,我可把當時那群科研人員罵了一個狗血淋頭。以為自己多麽了不起,實際上,連人家的一根小指頭都沒追上。”
    周瀲光無奈地笑了笑,您老可是被國家重聘到此處當副所長的男人,當然能把他們罵個狗血淋頭,要是我,說不定回家路上就被敲悶棍了。
    “我希望,”老師看向周瀲光,“我們能在十年之內趕上那些家夥,我們的腦袋不比那些人差,技術攻關一定能攻下去。”
    老人娓娓道來,將一張宏圖為周瀲光慢慢展開:
    “我勘察了幾個地方,很適合做實地實驗,國家的批文也下來了,那裏人少,而且地質結構穩定,很適合我們這些搞科研的過去安安靜靜地幹事。”
    周瀲光宛如上了賊船,落地不過三天時間,就被老師從繁華的燕京薅到了大西北去。
    叢叢荒草野蠻的生長在這飛沙走石的戈壁灘上,涓涓流水養活了黃沙中的一片綠洲。
    落座在分配給自己的單人宿舍裏,周瀲光沒有著急收拾行李,撐著下巴,從窗戶裏往外看。
    老師有私心,偷偷給自己要了風景最好的房間,房間雖小,但是五髒俱全,周瀲光並不嫌棄,可以說還有一點喜歡。
    這裏是蒙區的西北部,更加的幹旱少雨,條件更加艱苦,但是能離拓兒近一點,周瀲光也覺得很好。
    八年過去,自從那一天分別後,兩人便斷了聯係,恍若那些日子同幻夢一般,醒來後便再也追尋不回去。
    蒙族的孩子一向結婚的早,說不定拓兒都已經娶妻生子了。
    周瀲光酸酸地想著,翻開日記本,拿起鋼筆開始寫:
    倘若我此生無依無靠,都要怪某個混蛋,耽誤了我的一輩子。
    周瀲光自鳴得意地想著,等他在這裏幹出一番事業後,小混蛋就知道自己放棄了什麽好事,讓下輩子後悔去吧。
    單身的生活也很快樂,他想幹什麽就幹什麽,不僅醒著的時候可以研究造火箭的十八種技藝,睡著的時候也可以鑽研——
    單身好,單身好,單身讓他強大。
    周瀲光安慰好自己,轉身向外走去,他記得今天晚上要開會。
    “咳咳,廢話不多說。”
    老師站在台上給在座的科研人簡單講清楚了這裏的各種事項。
    “還有一點,大家千萬不要害怕西北偏遠,國家為了我們的安全,特意派來了可靠的軍人來保護我們。
    大家全心全意為國家奉獻、為人民造福!大膽地實驗、大膽地幹!”
    此處略有私設,如果不符合現實邏輯,請假裝沒看見,謝謝嘿嘿嘿嘿)
    軍人?周瀲光心不在焉地想著,他手裏端著搪瓷茶杯,滿腦子想著今晚要加點夜宵,溜出去偷偷搞點吃的。
    戈壁雖荒,但是野兔子可不少,周瀲光今兒下午就摸好了地形,就等著晚上偷偷去搞點肉來補補。
    夜深人靜時,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現在了研究所的外圍。
    “班長,你說咱們才來第一天就遇到個毛賊,”穿著迷彩服的寸頭小夥嘿嘿一笑,露出尖尖的小虎牙,“這至少得有個三等功吧。偷竊國家機密。”
    為首的高大男人目光迅速掃過去,拍拍身邊小夥的肩膀:“嗯,眼睛很尖嘛。”
    “那是。”小夥軍姿筆挺,笑得爽朗。
    男人低聲喊道:“稍息,立正!列兵毛蘭和聽令,接替我的位置,站好崗!”
    “誒——是!”
    可惡的班長居然想獨自攬功!毛蘭和後知後覺地想道,但是軍人服從指揮的思想已經牢牢地刻在了他的靈魂之中,毛蘭和老實地聽令,接替了男人的位置。
    “班長都有一等功了,居然還要和自己搶三等功,可惡可惡,”毛蘭和“抱怨”地嘟噥著,“不過,班長對俺這麽好,俺就勉為其難替他保守這個‘不道德’的秘密吧。”
    周瀲光集中精神,手中的彈弓拉緊,隻聽見“咻”的一聲,他就知道自己屁股下的兔子要多一隻了。
    正要屁顛屁顛地跑過去撿兔子,卻聽見一道冷冷地聲音響起:“私自離開研究所,罪加一等。”
    周瀲光渾身一震,僵在原地不敢動,媽呀,這些軍人到這麽快,失策了!他的野餐計劃……
    “咳咳咳!我不小心被兔子迷了眼睛……”周瀲光正欲強詞奪理地辯解一二。
    回頭卻看見了抱著胳膊,對著他似笑非笑的高大男人,男人的個頭近乎一米九,迷彩服也擋不住他身上“凶神惡煞”的氣質,濃濃的廝殺血腥之氣撲麵而來。
    他冷冷的笑著,像是惡狼盯上了弱小的獵物。
    周瀲光束手束腳地不敢說話,他眼神遊移,似乎是在心虛。
    “周瀲光,你好大的膽子,八年,連個屁都不放一下。”
    周瀲光開口又閉嘴,張張合合好幾次,在八年不見的宇文拓的虎視眈眈下,委屈地試圖解釋:“我、我寫了信的。”
    研究所四樓,辦公室。
    “小周,你一直是最聽話的,你怎麽今天就幹出這種事情來?”老師痛心疾首地罵道,拿著筆卻在紙上唰唰寫著。
    周瀲光湊過去一看:紅燒兔子、麻辣兔子、清蒸兔子……好家夥,兔子十八吃是吧?
    “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老師一邊罵,一邊拿起帕子擦了擦嘴邊的口水。
    “滾出去,回宿舍裏好生反省!”
    周瀲光灰溜溜地跑走了。
    吊起來的心放下來了一半,至於為什麽還有另一半沒放下?
    那是因為還有個壞家夥在單人宿舍裏虎視眈眈地等著周瀲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