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紀和:我寄人間雪滿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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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主,不錯嘛,我還以為你要1 vs 3呢。”四筒打趣著周瀲光,然後被周瀲光狠狠捶了一下。
    四筒捧著額頭“嘶嘶嘶”地叫喚起來,它無辜地看著周瀲光道:“宿主,我沒說錯話呀,你真是個小氣鬼。”
    周瀲光瞪了它一眼道:“快說正事,少管閑事。”
    四筒嘿嘿笑著,然後調出電子麵板道:“下一個小世界是紀和的,宿主你準備好了嗎?”
    周瀲光點點頭道:“嗯,我已經準備好了。不過——”
    他頓了一下,看向四筒道:“拓兒和阿煊怎麽還未醒來?真的沒問題嗎?”
    四筒拍著胸脯保證道:“這個是必要的啦,宿主你當時也在裏麵躺了很多天,現在不也好好的嗎?”
    周瀲光看著四筒堅定地目光,歎了一口氣,轉身走進了下一方小世界之中。
    四筒擔憂地透過水鏡看過去,嘴裏念叨著:“宿主,你可一定不能放鬆警惕啊,這個世界也許沒有你想象的這麽簡單。紀和……比公孫煊還能折騰這個小世界啊……”
    帶著對周瀲光的擔憂,四筒默默祈禱周瀲光一定要重視起來,自己之前告訴他的情報。
    夜深,明月懸空,竹影婆娑,白石小徑通幽處。
    寒氣滲過月光水色,慢慢地旖旎一地冷霜。
    細細簌簌的輕沙碌碌地滾過,此方,唯餘一地寥落。
    不知何處,傳來了渺茫卻渾厚的鍾聲,悠悠然飄來,伴隨著一句淺淺的歎息:
    默然相遇,寂靜歡喜。
    隨著銀綢一樣的月色向前,撥開纏繞的夜霧,能看見掩藏在疊疊山之後的小廟。
    來者,是一個布衣的農民,他眼神失魂,似乎被迷了心智,在蕭瑟一片風中,踉蹌地行走。
    順著蜿蜒的月光,他不住地走向前去,無所畏懼地跨入夜霧,而後找到了這一處小廟。
    “佛……佛祖神仙……”他顫抖著吐聲,顫顫巍巍地往前奔去,卻聽見銀鈴“叮叮當當”地搖晃聲。
    他不解地抬頭望向四周,卻發現自己穿入一片水絲纏繞的天地,密密麻麻地絲線將他裹挾,月亮的微芒宛若燭火搖曳,眼前緩緩陷入一片黑暗。
    “東——”的一聲,似乎是頌缽的泛音,如潮汐密密麻麻地席卷而來。
    風搖晃起來,竹葉簌簌墜落,農夫惶然回神,驚詫地拚命抖動四肢,卻是越來越緊、越來越緊!
    不知道什麽東西何時纏住了他,叫他掙脫不得,農夫粗糙厚實的掌心曾經可以揮開一大方田地,但卻在水絲的纏繞中被一片片切割掉落。
    血簌簌地掉落,啪嗒啪嗒……
    巨大的驚恐之中,他痛苦地瞪大了眼睛,在半空中,似乎是有佛祖金身,撫掌揮袖,又像是神仙騰雲駕霧,甩動道袍,數萬道水絲猛然扯緊。
    先是“咚”的一聲脆響落地,然後是“啪嗒啪嗒”的黏軟之物砸在白石小徑上,最後是輕輕脆脆的一聲“哢噠”,農夫悄然無影蹤。
    隻剩下喉間溢出的一句“佛祖……神仙”。
    月兒落下梢頭,金烏踴躍大地,清晨的薄霧被女子高昂的尖叫聲驅散。
    “啊——啊——”婦人慘白著臉,浣洗的衣物隨著竹篾子滾了一地,她顫顫胳膊抬起,肉肉指尖伸向那散去的霧氣中,“死人啦!!!”
    鬆枝上的驚鴉“嘩啦”一下撲騰著翅膀飛去,留下了殘忍而尖銳的鳴叫。
    快馬加鞭、快馬加鞭!馬蹄聲敲響了青石板與水潭的好夢,一雙腳輕輕落地,又慌亂地跑開來。
    步履聲急匆匆地穿過一道道門廊,然後猛地推開一扇門,喘著氣,惶惶然地大吼道:“又、又是它!怪物殺人了!”
    周瀲光在睡夢中被人扯起了衣領,來人恐懼地扯著他的領子大吼道:“醒醒啊!死人啦!”
    “啊啊啊,我~知~道~了~你~先~鬆~開~我~”周瀲光被人強行開機,晃動著大腦裏響蕩的水聲,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向了來者,來者好不容易冷靜下來,讓周瀲光看清楚了他的臉,“安副使,你不要太驚慌,尋思尋思,琢磨琢磨,冷靜一下。”
    周瀲光在小世界的身份是巡捕使,負責捉人判案,麵前一臉驚恐搖晃著自己的是上頭給自己派下來的小探員——也是名義上的巡捕副使安平樂。
    安平樂年紀不大,莫約隻有十七八歲的樣子,在現代還沒成年呢,在這個世界卻是可以肩負起完全民事行為能力。
    他比周瀲光小了四歲,作為一個二十二歲從頭到腳都有完全民事能力的成年人,周瀲光成功的加入了養老單身漢的行列。
    畢竟在他這個年紀,在這個世界中,已經等同於現代社會三十五歲以後的成年人了——簡稱之,中年社畜。
    不婚娶,讓周瀲光多了很多議論,他又不能到處跟別人宣傳自己愛好男風之類的事情,隻好裝作酒蒙子,日夜買酒,用一個更嚴重的問題,蓋過自己不結婚的問題。
    所以周瀲光所在這個城鎮的居民們都知道,周家那個兒子啊,是個嗜酒如命的混蛋,賺的不少,卻從不存錢,一天到晚都是一股酒氣,誰家姑娘看了都嫌棄的要死,所以他一直單著也情有可原了。
    而周瀲光對此發表什麽意見呢?他表示,把高粱酒倒在衣服上泡一晚上,就可以得到香飄七日的酒蒙子專屬定製服飾,妙極了。
    安平樂見周瀲光醒了,立馬就放開了周瀲光,他捂著鼻子,大聲譴責道:“周哥!你怎麽又喝這麽多酒!不是說好了要戒酒嗎?”
    周瀲光一聽,一屁股坐在地上,拍著大腿哭喊道:“唉喲,我沒婆娘,我娶不到媳婦,我喝個酒怎麽了?我管好我自己,我一天除了上班,就剩喝酒這點愛好了……你怎麽一點都不尊重前輩呢!”
    安平樂一聽,臉色一變,隨手拿了桌上的蘋果塞進周瀲光嘴巴裏,無奈道:“好好好,我不說了,您啊別嚎了,巡館的同事們都要聽見了。”
    周瀲光立馬收斂了表情,笑眯眯地拿著蘋果咬了一口,他自顧自地坐在地上,抬頭看向安平樂,“說吧,死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