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來了，但高三的同學們應該是毫無心思開心的。
    畢竟算上補課的時間，一個月的假期，除開過年的五天，也就剩下了兩天的時間做完一個寒假的卷子。
    放假的倒數第二天，晚自習。
    早就有同學不安分起來了，連一向熱愛學習的一班也跟著躁動起來。
    大家在課間鈴聲中交頭接耳，楊力激動地到處傳著小道消息“知道不，聽說明天下午有什麽活動啊。”
    他的同桌好奇地放下筆，看著他問道“啥活動啊，咋沒通知我們班啊？”
    楊力嘿嘿一笑“老班肯定是明天早上才說，但我已經從五班打聽清楚了，明天下午兩點有聯歡會啊，你沒看見操場上蓋著的那些家夥什嗎？聽說年級主任還要表演呢。”
    “真的假的！”同桌立刻興奮起來，“我的小說被他收了三個抽屜啊，明天我一定要雪恥，看他的笑話！”
    楊力煞有其事地點點頭，“還有各個老師團組成的節目，我那次可在小花園看見好幾個老師聚在一起偷偷排練來著，肯定假不了。你不知道，校長那個鋥亮的腦袋，在裏麵簡直閃閃發光啊。”
    同桌捂著嘴，趴在桌子上一抽一抽地笑起來，他拍拍楊力的肩膀，“哥們兒，你是這個，牛的。”他比了一個大拇指給楊力，可把楊力高興壞了。
    楊力繼續說“你不知道嗷，還有學生表演呢，就是拉上去助助興，唱歌啊、跳舞啊什麽的，隔壁的那個校花據說要上去跳芭蕾。”
    同桌眼睛都睜大了，“真的嗎？你說我女神要去跳芭蕾？”他激動地“蹭”的下站起來，椅子撞到後麵同學的桌子上，把後桌嚇了一大跳。
    “你虎啊你，沒看見我在趕作業嗎？”後桌扯著嗓子就推了同桌一下。
    同桌訕訕地坐下來，道了歉，這才繼續問楊力具體情況。
    楊力吊足了同桌的胃口，把人家忽悠的一愣一愣的。
    周瀲光尖著耳朵聽見了，轉頭不懷好意地看向聞燕臨，用筆頭戳了戳這個裝聾作啞的假裝寫作業的聞燕臨。
    “咳咳，”周瀲光清了清嗓子，目光追逐著聞燕臨閃躲的目光，“你心虛什麽？我還沒問呢？”
    聞燕臨扭頭，哼了一聲，低聲道“我做作業呢，你別煩我。”
    周瀲光一把抽走他桌子上的試卷，不服地看著他“唬誰呢，我都看見你早就做完卷子了，做啥作業呢？難不成做的是我的卷子啊？”
    聞燕臨這下裝不下去了，隻好歎著氣抬頭看向周瀲光，“幹嘛呀？一會兒要上自習了。”
    周瀲光湊近，輕聲細語地朝他打聽“你去表演不？”
    聞燕臨輕飄飄地飄了一個眼神過去，“不去。”他拒絕的果斷，讓周瀲光有些猝不及防。
    前麵的聞燕歡轉過來，她胳膊支在聞燕臨的桌子上，“你真不去？我怎麽……”她話還沒說完，就被聞燕臨一個眼神堵住了。
    自知失言，聞燕歡嘿嘿傻笑著找補“那啥，我記錯了，好像是我去、我去來著……”說完，她就連忙轉過身去，拉著自己的同桌聊起了四大天王。
    周瀲光古怪地看了這對兄妹一眼，撓撓頭，又看向聞燕臨。聞燕臨臉上很平靜，平靜得給周瀲光一種胃疼的感覺，就像是一個當了八年牛馬的打工人臉上，那種淡淡的平靜感。
    周瀲光嘀咕道“不去就不去，凶什麽，你不去，我也不去。”
    真是的，自己明明隻是想旁敲側擊一下，然後在吊吊小鳥的胃口，讓他期待期待明天自己的帥氣表演的。
    周瀲光內心磨了磨牙齒，居然敢對自己這麽凶，他要不理聞燕臨整整一分鍾！
    那可是整整一分鍾！
    當周瀲光數到第二十九秒的時候，他聞到鼻尖傳來一股淡香，隨著夜風吹拂過來，聞燕臨不知道什麽時候湊了過來。
    周瀲光故作淡定地不理他，聞燕臨聲音輕輕地響起“……我這道題不會做。”
    可惡！周瀲光心跳如雷，他可沒有打臉，他隻是……隻是為了學習，還、還有就是熱心腸的幫助同學答疑解惑，才……才沒有違反自己的諾言呢！
    況且，一分鍾那麽短，肯定已經過去了吧！口是心非的周瀲光決定假裝剛剛什麽都發生過。
    萬眾矚目——呸，至少是一個年級矚目的聯歡會在放假的倒計時八小時中，被班主任宣布到了班上。
    總之，上午的數學課、物理課、化學課大連堂不重要了，被衝掉的語文課和英語課也不重要了，中午紛紛揚揚發下來的試卷也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聯歡會，還有放假！
    兩岸猿聲啼不住，叢林泰坦在教室。各班的顯眼包狂歡著，像是大猩猩一樣的雀躍著。
    同學們聚在操場搭建的台前，乖乖地在塑料凳上落座。
    楊力的同桌狠狠地給了楊力一下，悲憤地捶他“喂！說好的芭蕾舞呢？怎麽變成詩朗誦了？哪兒有你這個樣子的情報員，我他娘的意大利炮呢？拉上來啊！”
    楊力被他晃得頭暈目眩，喃喃地解釋道“那啥你也要原諒人家校花有誤差啊……人家公式都有範圍呢……”他絕對不會說的是，芭蕾舞是他為了過把嘴癮，昨天故意騙同桌的。
    周瀲光東張西望，他的小鳥呢？怎麽下個樓梯的功夫人就沒了？人呢？難不成在廁所裏麵穿越次元界了？
    隻聽見，報幕員說道“下一個節目，是由高三一班的聞燕臨同學為大家帶來，鋼琴曲目《野蜂飛舞》。”
    還沒等大家反應過來，就聽見琴聲激烈地響徹起來，宛如急躁的風從所有人的耳朵裏穿梭而過，盤旋的音符拉扯著眾人的思緒，似乎真的飛來一大群野蜂圍著眾人盤旋起來。
    周瀲光的心中隻剩下兩個字，還因為髒話被打了星號。
    蜂群肆意的飛舞著，無數激昂的樂符從聞燕臨跳動的指尖下流出，他動作如此優雅從容。
    眾人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音樂落下，大家都不由自主地鼓起了掌。
    聞燕臨優雅的謝幕，與周瀲光的目光撞在一起，他讀出了周瀲光眼底的欣賞和灼灼之意。
    心底一片滾燙、柔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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