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你覺得舅舅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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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許長夏隨即找到碘伏給江耀的手背消毒上藥。
    “沒事兒的。”江耀看著許長夏心疼的樣子,低聲哄道。
    許長夏緊擰著眉沒吭聲。
    她也不光隻是心疼江耀手背受傷。
    宋家慈剛才說的話,雖然是汙蔑她,但也說得很對。
    江耀原本就沒幾個朋友,除去宋家慈,他關係最好的應該就是沈煜了,然而因為她的緣故,他跟沈煜之間的關係也鬧僵了。
    她也不知道這些天江耀在島上是怎麽過來的,他是一團團長,沈煜是一營的,兩人天天低頭不見抬頭見,島上的閑話應該也不少。
    這次他回來這麽長時間,請了七天的假,她明白,他恐怕是把後麵的假期都用上了。
    他們兩人見麵的時間是過一天少一天。
    尤其是,現在已經是三月上旬了,離江耀上輩子戰死的時間,越來越近,隻剩下兩個月不到的時間。
    然而在這最後一個多月裏,她還成為了他和他摯友交惡的導火索,她心裏實在有些不是滋味。
    而且,恐怕這是江耀最後一次離島回杭城。
    假如江耀不讓她繼續隨軍,這恐怕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麵這麽久。
    回來的第一天,還因為宋家慈的事兒耽誤了大半天的時間。
    “島上的家屬院建好了嗎?”她幫江耀右手手背上完藥,將藥箱放到了一旁,輕聲問道。
    江耀默不作聲看向許長夏,半晌,低聲回道:“大概還要半個月。”
    許長夏不知道江耀是不是在哄自己,紅著眼睛反問道:“真的?”
    如果是真的,他犯不著請七天的假。
    “真的。”江耀點了點頭,說話間,伸手將她拉到麵前,讓他坐在了自己腿上。
    其實,他此刻有些動搖,因為宋家慈的事兒。
    而且,陳硯川今天也許是震懾住了宋家慈,但後麵的事兒,誰也說不準,陳硯川有自己要做的事兒,不會每一次都能及時給許長夏解圍。
    如此看來,許長夏還是跟他上島更安全一些。
    他也當然希望在自己最後的時間,是許長夏一直陪伴在他身邊。
    但是,他又不能這麽自私,將她帶到島上,將她置於輿論的漩渦之中。
    這原本就是相悖的兩件事兒。
    他知道沈煜對許長夏有好感,假如將來輿論鬧到不可開交的地步,一定會對許長夏負責。
    但,假如,他真的戰死,相較於沈煜來說,他覺得,或許陳硯川更適合許長夏。
    他看著許長夏,沉默了半晌,忽然開口問道:“今天在厲寒年廠裏的時候,你給舅舅打電話了,是嗎?”
    許長夏愣了下,立刻解釋道:“我給爺爺打電話,他沒接,我記住的電話號碼隻有這幾個,所以……”
    她為了自救,當時沒有別的法子了。
    “我不是責怪你的意思。”江耀輕聲歎了口氣,打斷了她的話道:“原本我上次離開北城之前,就把你托付給了舅舅。”
    是他自己親手將許長夏交給了陳硯川。
    許長夏怔怔看著江耀,不知道他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江耀停頓了幾秒,繼續艱難地開口問道:“夏夏,你覺得舅舅對你好嗎?”
    許長夏愣了下,反問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就是字麵上的意思。”江耀朝她笑了笑,道:“將來如果我不在了,舅舅肯定會更護著你,你就拿他當成自己的親人一樣,他說什麽做什麽一定是為了你好。”
    剩下的話,江耀沒有辦法直接說出口。
    許長夏聽他說著,似乎明白了什麽。
    江耀應該也看出了,陳硯川對她好,不僅僅隻是因為他的囑托。
    她紅著眼看著他,半晌,輕輕推開了他,起身將藥箱拿了出去。
    許芳菲和許勁他們都已經關燈休息了,許長夏一個人下了樓,坐在黑暗的客廳裏,眼淚止不住地無聲地往下掉。
    如今的國際局勢緊張,身邊所有人都能預料到,Y國和華夏國這一次會打起來,都覺得江耀一定會戰死。
    畢竟槍炮無眼,去最前線打仗的一批部隊首當其衝,甚至可能會無一生還。
    最讓她無力的,是江耀自己也是這樣想的。
    從他們認識的第一天起,江耀就已經做好了隨時可能犧牲的準備。
    她當然也不能保證自己就能讓江耀完全避開那一次的災禍,但是假如不試一試,怎麽能知道不行呢?
    半晌,江耀從樓上跟著下來了,坐到了她的身旁。
    他伸手過來的時候,許長夏立刻擰開了手,沒讓他碰。
    外麵路燈的光照了進來,兩人能勉強看清彼此的臉。
    “你現在是交待後事?想隨隨便便把我交給別人了是嗎?”許長夏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哽咽著朝他輕聲問道。
    “夏夏……”江耀忍不住又歎了口氣,眼底裏滿是無奈。
    這是第一次,他和許長夏將這話直截了當地攤開說,他心裏當然不舍,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和她交代這些話。
    可是這一次,應該是他最後一次回杭城。
    有些話再不說,他怕來不及了。
    除了他之外,最合適許長夏的人,是陳硯川。
    能配得上他的夏夏的,也隻有陳硯川。
    如果他不在了,恐怕陳硯川排除艱難萬險也要和許長夏在一塊兒。
    “所以你根本就沒想讓我隨軍。”許長夏哽咽著繼續道。
    “當然不是!”江耀隨即回道:“我隻是……”
    許長夏知道江耀想說什麽,她立刻上前用自己的嘴堵住了江耀的嘴。
    眼淚流進兩人交接的唇齒之間,鹹而苦澀。
    許長夏不想吵醒家裏的其他人,轉身拿起了桌上的車鑰匙,一聲不吭地拉住江耀便上了車。
    江耀的腿不方便開車,她自己上了駕駛座。
    “去哪兒?”江耀低聲問。
    許長夏倔強地擦掉臉上的眼淚,將油門踩到了底。
    平常要將近半個小時的車程,她隻不過用了十幾分鍾,便到了。
    車子停在喜山居院子裏的時候,江耀已經明白,許長夏要做什麽。
    何嫂會定期來這兒替他們打掃衛生,因此家裏都是幹幹淨淨的,一塵不染。
    許長夏拉著江耀進了門,反手關上門的瞬間,她便踮著腳用力吻上了江耀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