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的煙塵還沒散盡，黑羽指尖在臉上飛快一抹。
    原本的眉眼瞬間被另一張臉覆蓋，眼角微微上挑，像描了道精致的弧線，透著股漫不經心的狡黠，一頭黑發褪成霜白，發梢在風裏輕輕晃，襯得那張新麵孔愈發俊朗。
    其實還是托卡伊埃舒的那張臉，不過換了頭白毛。
    黑羽最近有點白毛控。
    接著動作快得幾乎出了殘影，指尖掃過李樂安和諸伏景光臉頰時，兩人隻覺一陣微涼，再摸臉時，觸感沒變，旁邊三點玻璃裏的倒影中卻已是全然陌生的模樣。
    李樂安的新臉帶著點少年氣的圓鈍，下巴尖尖的，笑起來會露出兩顆小虎牙；諸伏景光的則添了道淺淡的眉疤，眼神沉了些，看著比平時更冷硬幾分。
    小泉紅子看著新出現在麵前的三張臉眼睛亮了又亮。
    很喜歡這種出門在外一直有帥哥陪伴著的感覺。
    “走了。”黑羽拍掉手上不存在的灰，轉身時白發揚起個漂亮的弧度，語氣裏藏著點躍躍欲試。
    “不打算給我也來一張漂亮的麵具嗎？”小泉紅子對著黑羽問。
    “我們是因為一會兒要幹壞事兒了怕被通緝，紅子‘大人’就不需要了吧。”黑羽瞥她一眼，腳步沒停，徑直走向峰不二子。
    小泉紅子聽出了黑羽話外的意思，無非是擔心自己看不上這些魔術的小手段罷了，於是，小泉紅子自己給自己的臉上了個混淆咒。
    峰不二子正倚在街邊一輛粉紅色小轎車旁，車身貼滿了細碎的閃片，陽光一照，晃得人眼暈。
    很符合峰不二子的風格。
    她見黑羽過來，拉開車門坐進駕駛座，衝他抬了抬下巴“副駕給你留著呢。”
    黑羽拉開車門坐進去，座椅還帶著點陽光的溫度。
    他調了調靠背角度，手肘搭在車窗上“這車夠紮眼，跟姐姐挺配哦。”
    “總比某人亮黃色t恤強。”峰不二子發動汽車，引擎“嗚”地一聲，像隻撒嬌的貓，“係好安全帶，追人了。”
    另一邊，諸伏景光和李樂安站在路邊，看著粉色轎車一溜煙沒影，麵麵相覷。
    “我們……”李樂安剛開口，旁邊一輛銀灰色轎車的車門突然“哢噠”彈開，像是被風吹開的。
    小泉紅子正站在車旁，酒紅色長裙掃過地麵，卷起些微塵土。
    她抬手理了理頭發，指尖在車門把手上輕輕敲了敲“愣著幹什麽？上車。”
    李樂安眨巴著眼，繞到車後看了眼車牌，又摸了摸車門鎖“這……不是我們的車啊。”
    “街上這麽多車，哪輛不能開？”小泉紅子彎腰坐進副駕，語氣平淡得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誰會開車？”
    諸伏景光沒多問，拉開駕駛座車門坐進去，手指搭在方向盤上，指節分明。
    他試了試離合，又踩了踩刹車，動作熟稔得像開自己的車“我來。”
    李樂安趕緊鑽進後座，屁股還沒坐熱，又探出頭“你怎麽打開車門的？我剛才看是鎖著的。”
    小泉紅子轉頭看他，眼神裏帶著點“你是不是傻”的意味“開個車門而已，很難嗎？”她瞥了眼街對麵的修車鋪，“實在不行，找根鐵絲也能捅開。”
    李樂安張了張嘴，把“可你什麽都沒拿”咽了回去，唯物主義世界觀被輕輕撞了一下。
    諸伏景光默默掛擋踩油門，車輪碾過碎石子，發出“沙沙”的響，跟了上去。
    兩輛車一前一後鑽進小巷。
    粉色轎車在前麵領路，峰不二子把方向盤打得像跳舞，車身貼著牆根滑過，帶起一陣風，驚得牆角的貓“喵”地跳上房頂。
    “你認識路？”黑羽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磚牆，上麵還畫著些看不懂的塗鴉。
    “魯邦那家夥跑不遠。”峰不二子打了個急轉彎，車身差點蹭到垃圾桶，“他最擅長往人多的地方鑽，前麵就是集市後巷，肯定從那兒穿過去了。”
    果然，轉過彎，就看見前麵人群裏閃過一抹綠色——魯邦三世正拽著次元大介的胳膊，往一條更窄的巷子裏鑽。
    次元大介懷裏還抱著那個金發女孩，女孩的白t恤被風吹得貼在身上，眼鏡片反光，看不清表情。
    “坐穩了。”峰不二子猛踩油門，粉色轎車像顆炮彈似的衝了過去，在巷口一個急刹，輪胎摩擦地麵發出刺耳的“吱呀”聲。
    緊接著，地麵又是一陣震動。那輛老式坦克居然也擠進了後巷，炮管正對著魯邦三世的背影，履帶碾過一個爛掉的西瓜，“噗嗤”一聲，紅的綠的濺了一地。
    不難想象，覆蓋過一個人應該和西瓜的場麵也差不多，尤其是那個人還穿著綠西裝的時候。
    黑羽往旁邊躲了躲，看著坦克炮口冒出的青煙，“這坦克是改裝過的吧？怎麽跑這麽快？”
    峰不二子靠在車門上，抱著胳膊笑“軍方淘汰的老古董，被改了發動機，跑是跑得快，準頭不行。”
    話音剛落，“轟”的一聲巨響，炮彈擦著魯邦三世的頭頂飛過去，炸在前麵的磚牆上，碎磚“嘩啦啦”掉下來，煙塵彌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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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巷子裏的人尖叫著往兩邊躲，水果滾了一地，有個賣地毯的老頭抱著他的波斯毯，差點被絆倒。
    煙塵裏，次元大介抱著伊莎貝拉，腳步沒停。
    女孩的低馬尾掃過他的風衣，眼鏡片上沾了點灰，藍眼睛裏滿是驚慌，卻死死咬著嘴唇沒再哭。
    “放我下來吧，我能走。”她的聲音細弱，帶著點顫抖。
    次元大介沒吭聲，隻是把懷裏的人抱得更穩了些。
    他帽簷壓得很低，隻能看見緊抿的嘴唇和線條冷硬的下頜。
    魯邦三世跑在前麵，突然停住腳，轉身靠在牆上喘氣。
    綠西裝的袖子被劃了道口子，露出裏麵有點髒的襯衫。
    魯邦三世看著次元大介懷裏的女孩，綠西裝的袖口沾了點灰，他撓了撓亂糟糟的頭發，語氣裏帶點吊兒郎當的笑意“我說，美麗的姑娘，你到底是誰啊？跑這麽急，後麵追你的是討債的？”
    伊莎貝拉這才慢慢抬起頭，眼鏡滑到鼻尖，露出那雙濕漉漉的藍眼睛，像浸了水的玻璃珠。
    她的低馬尾歪在一邊，白t恤的領口沾了點塵土，看著格外可憐。“我是根歐教授的孫女，伊莎貝拉。”
    又吸了吸鼻子，聲音裏還帶著哭腔，手指緊緊抓著次元大介的風衣，指節都泛了白，“那天晚上，爺爺的實驗室遭了賊，監控裏拍到一個穿綠西裝的男人……他們說，是魯邦三世幹的，還殺了爺爺……”
    她抬眼看向魯邦三世，眼神裏滿是恐懼，卻又帶著點不確定“你穿的也是綠西裝，跟監控裏的人……很像。”
    魯邦三世愣住了，眼睛瞪得溜圓，綠西裝的肩膀都僵了“魯邦三世？那家夥殺了你爺爺？”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看我這樣，像那號殺人不眨眼的角色嗎？”
    “可你穿綠西裝……”伊莎貝拉咬著嘴唇，眼淚又開始在眼眶裏打轉，砸在次元大介的手背上，燙得他指尖幾不可查地縮了縮。“他們說魯邦三世最喜歡穿綠西裝，還說他是國際大盜，什麽都偷，什麽都敢做……”
    次元大介終於開口，聲音有點啞，像磨砂紙擦過木頭，帽簷壓得更低了些“她爺爺，就是研究那塊石板的教授？”
    “應該是。”魯邦三世摸了摸下巴，突然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麽絕妙的主意。他猛地挺直腰板，拍了拍胸脯，一本正經地扯謊“其實吧，美麗的姑娘，你誤會了。”
    他努力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嚴肅又可靠，還特意理了理皺巴巴的綠西裝領口“我是國際刑警卡奈爾警部，專門抓魯邦三世那號壞蛋的。這位是我的部下，桑德斯警官。”
    ps卡奈爾桑德斯是肯德基爺爺。對就是那個賣漢堡的。
    次元大介的眉頭瞬間擰成了疙瘩，帽簷下的眼睛冷冷地瞥了魯邦三世一眼，語氣裏帶著明顯的不滿“部下？”
    “哎呀，職位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是來保護你的。”
    魯邦三世趕緊打哈哈，衝伊莎貝拉擠了擠眼，試圖轉移話題，“你爺爺研究的石板被魯邦三世偷走了，那家夥肯定還會來找你，我們是奉命來保護你的。”
    伊莎貝拉眨巴著眼睛，眼鏡片後的目光漸漸褪去了些恐懼，多了點遲疑和好奇“國際刑警？專門抓魯邦三世的？”她歪了歪頭，低馬尾滑到肩膀上，“那你們認識錢形警部嗎？我在爺爺的資料裏見過他的名字，說他是魯邦三世的死對頭，抓了他好多次呢。”
    “認識認識，當然認識！”魯邦三世點頭如搗蒜，手舞足蹈地說。
    “錢形那老家夥可是我們頂頭上司，天天追著魯邦三世跑，比誰都上心。這不，他聽說你爺爺出事了，怕魯邦三世回頭找你麻煩，特意派我們來盯著。”他拍了拍次元大介的胳膊，“桑德斯警官可是神槍手，有他在，魯邦三世敢來，一槍崩了他的輪胎！”
    次元大介握著槍的手緊了緊，沒說話，但也沒反駁。
    伊莎貝拉的眼睛亮了亮，明顯信了大半。她抓著次元大介風衣的手鬆了點，聲音也輕快了些“真的嗎？那太好了。”
    她的話沒說完，巷口突然傳來“轟隆”一聲巨響，震得頭頂的牆皮都簌簌往下掉灰。
    那輛老式坦克居然硬生生擠了進來，鏽跡斑斑的炮管黑漆漆的，正對著他們三人，履帶碾過牆角的破陶罐，發出刺耳的“嘎吱”聲。
    “小心！”次元大介抱著伊莎貝拉猛地往旁邊一閃，動作快得像獵豹，懷裏的人輕得像片羽毛。魯邦三世也連滾帶爬地躲開，綠西裝的後背沾了不少灰，看起來更滑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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