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被嶽父召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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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手池的水流聲突然變得刺耳。
    沈傑擦手的動作頓住,鏡子裏黑西裝保鏢的影子像道凝固的牆。
    他轉身時,對方已經將名片遞到胸口高度,指節泛著常年握槍的青白——這是專業保鏢的手。
    "哪位客人?"沈傑接過名片,指尖觸到燙金紋路的瞬間,後頸泛起薄涼。
    名片上沒有名字,隻印著"天字一號"四個隸體字,邊角壓著極小的暗紋,像是某種家族徽章。
    保鏢垂眸:"先生過去便知。"尾音帶著刻意壓低的沙啞,像被砂紙打磨過的金屬。
    沈傑的拇指摩挲名片邊緣。
    全聚德二樓的天字一號房,他記得這是隻有提前三個月預約、且需老客引薦才能訂到的包間。
    上回陪陳景明談項目時,陳虎躍提過,能常年包下這間房的,不是政商巨擘就是世家貴胄。
    "等我五分鍾。"他將名片收進內袋,經過保鏢身邊時聞到淡淡檀香味,混著槍油的冷冽——這人剛摸過槍。
    二樓走廊鋪著暗紅地毯,腳步聲被吸得發悶。
    沈傑數著雕花隔斷轉過第三個彎,天字一號的鎏金匾額便撞進眼簾。
    門半開著,漏出絲竹聲,是《高山流水》的箏曲,彈得太急,像有心事。
    推開門的刹那,他看見柳琴韻。
    美少婦正倚著紅木貴妃榻喝茶,青瓷杯底在檀木幾上壓出個水痕。
    她今天穿墨綠旗袍,盤扣從鎖骨一路係到腕間,發間玉簪墜著粒鴿血紅寶石,晃得人眼暈。
    見他進來,她抬了抬下巴,唇角勾出三分笑:"沈老板倒是守時。"
    "柳女士。"沈傑點頭,目光掃過她身後的博古架——最上層擺著個青花瓷瓶,瓶身繪著並蒂蓮,和薑雅琴書房裏那幅《蓮趣圖》用的是同套配色。
    "薑先生想見你。"柳琴韻放下茶盞,杯底與幾案相碰的脆響驚得箏曲斷了半拍,"林富嬌的父親。"
    沈傑的太陽穴突突跳了兩下。
    他早知道薑雅琴是假名,卻沒想到她的真名會和"薑文軒"三個字連在一起。
    上輩子他在商海沉浮十年,聽過太多關於薑家的傳聞:那位從紡織廠學徒做到跨國集團董事長的老爺子,手段比刀刃還利,連省領導見了都要稱一聲"薑老"。
    "他...怎麽知道我?"話出口才覺嗓音發緊。
    柳琴韻端起茶盞輕抿,胭脂在杯沿印出半朵桃花:"雅琴手機裏存著你的照片。"她指尖敲了敲茶幾上的銀色手機,屏幕亮著,正是方才薑雅琴在窗邊抱外套的側影,"上周三淩晨兩點,她在公司加班到十點;上周五下班,你送她回的是香樟路老房子,不是她自己買的星河灣;前天她胃不舒服,你讓秘書去中藥鋪抓的是吳茱萸、高良薑——"她抬眼,"薑老最寶貝這個小女兒,連她吃片止疼藥都要查藥方。"
    沈傑的後背沁出冷汗。
    他終於明白為什麽薑雅琴總說"家裏管得嚴",為什麽她明明能住豪宅卻選老房子,為什麽每次加班到深夜都堅持自己打車。
    原來不是低調,是在躲。
    "現在有兩個選擇。"柳琴韻抽出張燙金請柬推過來,"要麽現在跟我上樓見薑老,要麽..."她指節叩了叩手機屏幕上的照片,"明天早上,這張照片會出現在薑老的晨報裏,附帶你公司近三個月的流水、你父母的體檢報告,還有你重生以來所有..."她頓了頓,"特殊經曆。"
    沈傑的指甲掐進掌心。
    重生者的秘密是他最鋒利的劍,也是最致命的軟肋。
    他盯著請柬上"薑文軒"三個字,突然想起薑雅琴耳後的小痣——那是她每次緊張時會摸的地方。
    上輩子他沒看懂,這輩子,他不能再讓她為自己擔風險。
    "我見。"他抓起請柬,指背青筋凸起,"但我有個條件。"
    柳琴韻挑了挑眉:"說。"
    "別讓雅琴知道。"
    美少婦的笑意在眼底散了,她盯著沈傑發紅的眼尾看了三秒,突然低低笑出聲:"你倒是和傳聞裏的薑家女婿模板差得遠。"她起身整理旗袍下擺,"跟我來。"
    走到門口時,沈傑聽見她輕聲說:"薑老不喜歡遲到的人,尤其是讓他女兒笑過的人。"
    樓下全聚德的鴨香飄上來,混著走廊裏的檀木味,有些發苦。
    沈傑摸了摸內袋裏的請柬,上麵還留著柳琴韻的香水味——是鈴蘭香,和薑雅琴用的護手霜一個味道。
    他深吸一口氣,轉身往樓上走。
    轉角處的穿衣鏡裏,他看見自己領口的紐扣鬆了一顆,那是方才捏緊請柬時掙開的。
    "沈總?"
    樓下突然傳來蘇曉晴的聲音。
    沈傑探身望去,正看見薑雅琴站在樓梯口,手裏捏著半張菜單,發梢被穿堂風掀起,耳後的小痣在暖光裏若隱若現。
    她抬頭時,他急忙低頭整理領口,卻聽見自己心跳如擂鼓。
    "我去趟洗手間。"他衝樓下喊了句,喉結動了動,"馬上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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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雅琴的聲音飄上來,帶著點疑惑:"剛才看你進去了..."
    沈傑沒敢接話,加快腳步往樓上走。
    他能想象她此刻的表情——眉梢微蹙,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菜單邊緣,像隻發現主人藏起魚幹的貓。
    等處理完薑文軒的事,他想,他要給她卷最大的鴨肉卷,抹最厚的甜麵醬,再偷偷加片她愛吃的糖蒜。
    就像上輩子,他在她生日時躲在便利店給她煮的那碗泡麵——雖然這輩子,他能給的,遠不止一碗泡麵。
    樓梯轉角的宮燈晃了晃,投下搖晃的影子。
    沈傑摸了摸發燙的耳垂,突然想起柳琴韻說的那句話:"薑老最寶貝這個小女兒"。
    他低頭看了眼請柬,指腹輕輕撫過"薑文軒"三個字。
    這一次,他不會再讓她等。
    沈傑在樓梯轉角站了足有半分鍾,直到薑雅琴的腳步聲在樓下徹底消失,才扶著雕花木欄緩緩往下走。
    他能聽見自己心跳撞在肋骨上的悶響,喉間像堵著團浸了水的棉花——方才在樓上與柳琴韻對話時都沒這麽慌。
    推開門的刹那,混合著甜麵醬與果木香的熱氣裹著薑雅琴的聲音湧過來:"沈總可算回來了,我卷了鴨肉卷,你嚐嚐。"她正彎腰從銅爐裏夾春餅,月白針織衫的領口滑下半寸,露出鎖骨處淡淡的朱砂痣,和手機裏那張側影重疊成一片。
    沈傑的喉結動了動。
    桌上瓷盤裏碼著三卷鴨卷,最上麵那卷的蔥絲切得極細,甜麵醬抹得勻,連糖蒜都特意挑了不帶皮的——和他方才在樓上想的分毫不差。
    "雅琴手真巧。"他坐下來,指尖剛碰到春餅就被燙了下。
    薑雅琴立刻抽回夾餅的手,指腹在他手背輕輕蹭了蹭:"剛出爐的,我吹吹再給你。"她垂著眼睫吹氣,發梢掃過他手腕,帶起若有若無的鈴蘭香。
    沈傑盯著她耳後那顆小痣,突然想起柳琴韻說"薑老最寶貝這個小女兒",喉頭發緊。
    "沈總?"蘇曉晴的聲音從對麵傳來,"您發什麽呆呢?
    雅琴姐卷的鴨卷可金貴了,平時她連陳經理都不給吃。"
    周文翰在旁推了推眼鏡:"小蘇別鬧,沈總今天談事累了。"他夾起塊鴨皮蘸白糖,餘光掃過沈傑發白的指節——方才在洗手間時,這雙手還穩穩翻著合同。
    孫毅斌突然湊近嗅了嗅:"沈總身上有檀香味?
    全聚德後廚可沒這味兒。"
    沈傑的筷子頓在半空。
    薑雅琴正把吹涼的鴨卷遞過來,聞言抬眼:"檀香味?"她吸了吸鼻子,忽然笑出聲,"是我早上擦的護手霜,鈴蘭混著點檀木底調,是不是沾你身上了?"她伸手去拍他肩頭,指尖碰到他西裝內袋時頓了頓——那裏還揣著柳琴韻給的請柬。
    沈傑抓住她的手,掌心沁著薄汗:"雅琴,吃完我們回酒店吧。"他聲音發啞,"員工們的夜生活安排...改到明天?"
    蘇曉晴"嗷"了一嗓子:"沈總今天怎麽這麽掃興!
    上次說帶我們去後海看夜景,結果臨時飛深圳——"
    "小蘇。"薑雅琴輕輕咳了聲,"沈總最近項目壓力大,我們聽話。"她轉頭對沈傑笑,眼底像浸了溫水,"我也累了,回酒店歇著挺好。"
    沈傑望著她眼裏的關切,喉間的棉花突然化了,變成酸溜溜的疼。
    上輩子他戀愛腦時,總嫌她管得多;這輩子他才懂,她哪是管,是把所有的軟和都揉碎了捧給他看。
    出全聚德時天已經擦黑。
    沈傑讓孫毅斌開車送員工去後海,自己則和薑雅琴上了商務車。
    車窗映著路燈,把她的臉切成明暗兩半。
    他盯著她擱在膝頭的手——指甲蓋泛著珍珠白,是她上周說"顯幹淨"特意選的顏色。
    "雅琴。"他突然開口,聲音比車外的風還輕,"我...有點生意上的煩心事,得出去一趟。"
    薑雅琴的手指在膝蓋上蜷了蜷,沒說話。
    "就兩小時,最多三小時。"他抓住她的手,"酒店套房的密碼沒變,你先回去洗個澡,我給你帶糖炒栗子——"
    "沈傑。"她打斷他,指尖按在他唇上,"我信你。"路燈正好照進來,她眼尾的淚痣亮得像顆星,"但你得答應我,有事別自己扛。"
    沈傑的眼眶熱了。
    他想起上輩子破產時,她也是這樣握著他的手說"我信你",可那時他被戀愛腦衝昏頭,隻當是甜言蜜語。
    此刻他喉間發哽,隻能用力點頭,把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商務車停在香樟路酒店門口時,薑雅琴突然傾身幫他理了理領帶:"領帶歪了。"她的呼吸掃過他耳垂,"剛才在全聚德,你領口也鬆了顆紐扣。"
    沈傑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想起樓上穿衣鏡裏鬆垮的領口,想起柳琴韻說"薑老最寶貝這個小女兒",胃裏突然抽痛——她到底知道多少?
    "我去買栗子。"他逃也似的推開車門,"你先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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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雅琴望著他跑遠的背影笑了笑,轉身進了酒店。
    自動門閉合的瞬間,她摸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八點十七分。
    沈傑的商務車再次啟動時,司機海明遠從後視鏡看了他一眼:"沈總,去49號院?"
    "嗯。"沈傑攥緊請柬,指腹蹭過燙金的"薑文軒"三個字。
    車拐進老胡同,青瓦灰牆在車窗外倒退,最後停在一扇朱漆門前。
    門楣上"49號院"三個銅字被夜風吹得泛著冷光,門兩側的石獅子嘴裏含著的銅珠,在路燈下晃出細碎的光。
    門開了。
    柳琴韻站在門內,墨綠旗袍換成了月白針織衫,發間的玉簪也摘了,倒像個尋常人家的主婦。
    她掃了眼沈傑身後空無一人的車,挑眉:"沒帶雅琴?"
    "她在酒店等我。"沈傑越過她往院裏走,青磚地泛著潮氣,夾竹桃的影子在牆上晃成一片。
    "薑老在書房。"柳琴韻跟在他身後,聲音突然低了,"他讓你自己進去。"
    沈傑的腳步頓住。
    他聽過太多薑文軒的傳聞:接見下屬必帶三個保鏢,談生意時茶盞要擺成北鬥七星陣,連遞名片都得用雙手——讓客人自己進書房?
    柳琴韻似是看出他的疑惑,輕笑一聲:"我也沒想到。"她指了指第三間屋的雕花窗,窗紙透出暖黃的光,"進去吧,薑老最討厭等人。"
    沈傑站在書房門前,能聽見裏麵翻書的聲音。
    他抬手敲門,指節剛碰到門板,門就"吱呀"一聲開了。
    屋裏飄著陳年老茶的香氣,檀木書桌上堆著半人高的賬本,最上麵那本封皮泛著油光,是薑氏集團的季度報表。
    靠裏的藤椅上坐著個穿藍布衫的老人,正低頭撥算盤,銀發梳得整整齊齊,連一根碎發都沒有。
    沈傑的喉嚨突然發緊。
    他想起上輩子在財經雜誌上見過薑文軒的照片——那時老人已經坐輪椅了,可此刻坐在他麵前的,是五十來歲的薑文軒,算盤珠子撥得劈啪響,腕間的翡翠鐲子撞著桌沿,發出清越的響。
    "小沈。"老人頭也不抬,"來,幫我看看這串數字。"他推過張紙,上麵密密麻麻寫著二十組號碼,"雅琴說你數學好。"
    沈傑接過紙的瞬間,聽見身後柳琴韻倒抽一口冷氣。
    他低頭看紙,心跳突然漏了一拍——那是薑氏紡織廠二零零九年的期貨合約編號,和他上輩子在薑氏破產清算時見過的某份文件,數字排列分毫不差。
    藤椅傳來吱呀聲。
    薑文軒終於抬起頭,眼裏的光像淬過的刀鋒:"坐。"
    沈傑坐下時,褲腳掃過桌沿的茶盞。
    他盯著茶盞裏晃動的波紋,突然想起薑雅琴耳後的小痣,想起她卷鴨卷時專注的眼神,想起她在酒店門口說"我信你"。
    窗外的夾竹桃被風吹得沙沙響。
    沈傑深吸一口氣,手指輕輕覆在那串數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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