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傑站在走廊盡頭的窗戶邊，手機屏幕的冷光映得他眼底泛紅。
    薑雅琴的消息還停在“我沒看，你別著急”，後麵那個小貓拍爪子的表情包在黑夜裏顯得格外軟萌。
    他喉結動了動，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手機邊緣——前世被謠言淹沒的窒息感正順著後頸往上爬，那時候他像隻無頭蒼蠅，隻會找伍芷清解釋，結果越描越黑。
    這一世，他有公司，有團隊，有……薑雅琴。
    “沈總！”許澤愷的聲音從辦公室裏衝出來，“定位到了！發帖ip是通過學校附近的‘星際網吧’中轉的，雖然用了代理，但技術部扒到了原始注冊信息——陸文軒，外語學院大三，上個月剛因為考試作弊被通報批評。”
    沈傑轉身時帶起一陣風，白襯衫下擺掃過門框。
    周文翰抱著筆記本電腦追出來“政教處王主任說馬上聯係論壇管理員，拚多多論壇那邊我找了法務，半小時內能刪幹淨。就是……”他頓了頓，“校內論壇有幾個匿名轉發帖，可能需要校長授權。”
    “給陳校長打電話。”沈傑摸出車鑰匙，“現在。”他走到許澤愷身邊時，指節叩了叩對方肩膀，“你跟我去網吧，小吳調監控，周文翰盯著刪帖進度，半小時匯報一次。”
    辦公室裏的鍵盤聲突然停了。
    小吳抱著監控硬盤衝出來，額角沾著機房的灰塵“沈哥，圖書館101今天中午十一點到十二點的監控顯示，隻有陸文軒進去過——他穿了件灰色連帽衫，把帽簷壓得很低，不過側臉輪廓對得上。”
    沈傑的瞳孔縮了縮。
    前世那個夏天，李毅風也是這樣，找個替死鬼往他身上潑髒水。
    他攥緊車鑰匙，金屬棱角硌得掌心生疼“走。”
    薑雅琴把最後一頁筆記夾進《計量經濟學》時，台燈在桌麵投下暖黃的光暈。
    她摸出手機，屏幕上沈傑的消息還在閃。
    林慧語的電話是在十分鍾前打來的，她按掉了——沈傑說別信，那便不必看。
    圖書館二樓的自習室隻剩零星幾個人，她收拾書包時，瞥見鄰座女生的電腦屏幕。
    論壇頁麵的標題刺得她眯起眼“濟大風雲人物沈傑被曝插足他人感情？”
    心髒猛地跳了一下。
    她垂在身側的手攥緊書包帶，指甲掐進掌心。
    前世她在實驗室看文獻時，也見過類似的帖子，主角是伍芷清和李毅風，底下的評論像潮水，把清白的人往泥裏按。
    但這一世……她低頭看手機，沈傑的語音還在，帶著點啞的尾音“要是看到什麽……別信。”
    “雅琴！”林慧語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小跑的喘息，“你怎麽還不看論壇？他們說沈傑……”
    薑雅琴轉身，指尖按住閨蜜的嘴唇。
    她的眼睛亮得像淬了星子“慧語，你記得上個月我發燒住院，是誰在病房守了三天？記得創業大賽那晚下暴雨，是誰冒雨給我送論文？”她抽出書包裏的保溫杯，杯壁還留著沈傑早上倒的紅棗茶的溫度，“他是什麽樣的人，我比論壇裏的鍵盤俠清楚。”
    林慧語的眼眶突然熱了。
    她望著薑雅琴把電腦塞進書包，動作輕得像在護著什麽珍寶“那……那你不生氣？”
    “生氣。”薑雅琴的指尖在鍵盤上敲了兩下，打開論壇登錄界麵，“但更要讓那些躲在屏幕後麵的人知道，沈傑不是他們能隨便踩的。”
    星際網吧的空調開得很足，沈傑的白襯衫貼在後背上。
    許澤愷舉著陸文軒的學生證照片問網管“他今天來過嗎？”
    染著綠頭發的網管掃了眼照片，叼著煙的嘴角撇了撇“中午來過，開了個包間隔間，三點多走的。要監控？五百塊。”
    沈傑摸出錢包，數了五張紅票子拍在吧台上。
    監控畫麵裏，陸文軒的連帽衫帽子已經摘下，正對著屏幕敲字，頁麵停在學校論壇發帖界麵。
    許澤愷用手機錄下畫麵，突然皺眉“他用的是網吧的公共賬號，沒綁定身份證。”
    “那上網記錄呢？”沈傑的聲音沉了下去。
    網管撓了撓後腦勺“刪了。這小子走的時候特意說，讓我們清幹淨記錄——不過……”他瞥了眼沈傑攥緊的拳頭，“我記得他接了個電話，對方喊他‘風少’？”
    沈傑的太陽穴突突跳起來。
    李毅風的聲音突然在記憶裏炸響“沈傑，你這種窮光蛋，就算爬得再高，老子動動手指就能讓你摔成渣。”他捏碎了掌心裏的煙盒——薑雅琴最討厭他抽煙，可此刻他真想點一支。
    “沈總，校內論壇的帖刪得差不多了。”周文翰的電話打進來，“但拚多多論壇有幾個轉發帖沒刪幹淨，還有……薑學姐發了個新帖，現在熱度第一。”
    薑雅琴的帖子是在晚上八點發的。
    她坐在宿舍桌前，台燈的光落在發頂，把影子投在牆上。
    照片裏是她和沈傑在實驗室的背影——他俯身教她調數據，她的筆記本上寫滿批注；另一張是去年冬天，兩人在圖書館外堆的小雪人，沈傑的圍巾歪在脖子上，笑得像個孩子。
    文字部分很短“我是薑雅琴。那些說沈傑搶別人對象的人，麻煩先搞清楚——從大一他幫我撿掉在地上的筆記開始，我就沒給過別人機會。”
    此刻這條帖子正掛在論壇首頁，底下的評論像滾水般沸騰“薑學姐這是直接官宣？”“所以之前的帖子是造謠？”“沈傑女朋友是學霸薑雅琴？這對我磕了！”
    周文翰把手機遞給沈傑時，屏幕還在不斷刷新。
    沈傑的指尖懸在“最新回複”上，突然頓住——最末一條評論帶了張照片，像素模糊，但能看清是薑雅琴的側臉，背景是星際網吧的lo。
    “這照片哪來的？”他抬頭時，目光像淬了冰。
    周文翰咽了口唾沫“正在查。”
    沈傑的手機在這時震動，是薑雅琴的消息“晚上給你煮了粥，在101等我。”後麵跟著個笑臉。
    他望著對話框，喉間的那團炭突然軟了，化成溫水漫進心髒。
    窗外的梧桐葉被風吹得沙沙響，沈傑把手機揣進兜裏。
    他望著論壇頁麵上那張模糊的照片，指節慢慢蜷起——這次，他不會再讓任何人，動他在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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