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教訓刁奴仆從,惡弟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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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國公低頭看向手中的棍子,麵上竟閃過局促。
    許夫人依舊不遺餘力地指責:“靖央,你剛回來就打砸院子,你父親也是被你氣著了。”
    “那我砸的不對麽?”許靖央反問。
    威國公立時回答:“砸的對,寧可不要這些東西,也不能讓別人懷疑。”
    許夫人看他一眼,欲言又止,到底沒說什麽。
    對此,許靖央暗中冷笑。
    她太清楚她爹許撼山的性格。
    所有人,都沒有他的功名富貴重要。
    誰幫著他保全名聲,誰就是他的好女兒。
    “父親既然拿著家法棍來了,外麵那些冒犯我的刁奴,就請父親代我懲罰。”
    方才他拿著家法棍一路怒氣衝衝過來,被不少家仆看見了。
    打家仆,是給自己台階下。
    許夫人一把握住他手腕:“老爺,那些人都是箏兒的仆從,伺候她多年了……”
    “就是因為平時對他們約束不嚴,才敢說出這種話,打!”威國公甩開許夫人的手,握著棍子轉身朝外大步走去。
    很快,外麵傳來家仆受罰,求饒哀嚎的叫聲。
    許夫人臉色蒼白,回頭盯著許靖央,眼神像極了刀子。
    “靖央,你剛回家,打了青嬤嬤,又唆使你父親打別的仆從,你非要鬧得家宅不寧才好?”
    “青嬤嬤老眼昏花,連我都不認得;外麵那些奴仆更對我出言不遜,這幾個刁奴打殺了又如何?為著許家的名聲,母親不必可惜。”
    許夫人被她堵的一口氣在嗓子眼裏,最後隻留下一句“好自為之”,便匆匆出門去勸威國公了。
    很快,那些奴仆就被打的皮開肉綻,半死不活地被人拖走。
    威國公吩咐許夫人:“叫人把飄花院好好拾掇出來,還給靖央。”
    許夫人皺眉:“還給她住?那箏兒住哪兒?”
    “箏兒隨便安排,但靖央不僅要住回她的院子,更要住的好,這件事上你別犯糊塗!”
    威國公說罷,負手離去。
    傍晚,天色晦暗,一場雪飄下來了。
    院子裏的血漬已經被拾掇幹淨。
    她在鋪好的床榻上打坐,用內功逼出體內的寒氣。
    渾身冒汗,猶如被水洗過了一樣。
    白天跪在雪地裏的那些入體寒氣,盡數催發成汗水。
    半個時辰過去,許靖央臉部紅潤有光,體內氣血運行通暢。
    她叫竹影,竹影一進門,卻撲通一下跪在地上。
    “小姐別殺奴婢。”
    許靖央拿帕子擦拭額角的汗水,鳳眸掃過去:“何出此言?”
    她被小姐允許在門外聽他們說話,就聽到了一個驚天秘密。
    “小姐,奴婢絕不會將您的事往外透露,寧死也不會背叛小姐,求小姐給竹影一條活路!”
    竹影怕極了。
    威國公氣勢洶洶來找麻煩,最後許靖央卻借著他的手,直接收拾了那群奴仆一頓。
    院子裏被砸了那麽多值錢的東西,威國公什麽也沒說,還重新讓人布置了院子。
    短短的一下午,小姐四兩撥千斤,就徹底把不利的局麵扭轉了。
    竹影知道憑小姐的本事,想要捏死她這個小丫鬟,輕而易舉。
    看著竹影瑟瑟發抖的樣子,許靖央語氣平靜:“起來吧,我根本沒想要你的命。”
    “讓你聽見這些事,是因為你作為我身邊最親近的人,早晚要知道。”
    “小姐……”
    “竹影,你覺得我爹娘待我如何?說真話。”
    竹影頓了頓,低下頭:“他們太偏心,隻是奴婢不明白,小姐這樣拚死為家族付出,他們為什麽要這樣?”
    許靖央卻笑了,說得漫不經心:“因為母親恨我,我做的這些,在他們眼裏不是功勞,是彌補虧欠。”
    當初許夫人懷她的時候,確實是龍鳳胎。
    生產那日,聽乳母說,許夫人先生下男胎,再生的許靖央。
    讓大家都沒想到的是,許靖央的小手抓著男胎的一隻腿,就這麽一起被生了出來。
    男胎身體孱弱,生下來沒過多久,就夭折了。
    有經驗的穩婆私底下告訴她,龍鳳胎在娘胎肚子裏就會搶營養。
    從那以後,許夫人一直認為,是許靖央搶了孿生哥哥的生機,害的她失去了長子。
    許夫人找來道士做法超度,道士說龍鳳胎一生一死是不祥,要是許夫人還想再要個兒子,就必須假裝這個長子還活著。
    所以,許府上下隻有主院的人,知道龍鳳胎裏的男胎死了。
    其餘人都以為男胎生下來身體孱弱,被許夫人送去道院靜養。
    也正是因為如此,許靖央十四歲那年,才有機會女扮男裝,頂了那早死兄長的身份,替父從軍。
    她從小就知道母親不疼她,母親總是擺出嚴厲且漠然的姿態,給她定下無數條要求。
    那個時候許靖央天真地以為,自己表現得好一點,母親就會對她另眼相待。
    所以她努力習武,一個人活出兩個人的份。
    母親但凡朝她露出一個冷漠的眼神,她便會立刻反思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她被親情壓製了太久太久,久到上輩子生辰宴,母親笑著朝她遞來酒水,她還以為真的是為她慶祝新生。
    竹影流淚,心疼許靖央的遭遇。
    “往後在這府裏,奴婢豁出命去,也要護著小姐。”
    許靖央將她扶起來:“該豁命的,是他們。”
    竹影忍不住說:“小姐,要是他們做的太過分,您就去找長公主做主,畢竟今天長公主也說了,您若有難,可以去找她。”
    許靖央瞧著桌案上搖晃的燭光,鳳眸中漆黑加深。
    “人情隻能在錦上添花的時候用,平時雪中送炭不能指望別人,得靠自己。”
    報仇雪恨這件事,她必須親手布局,送這一家狼心狗肺的人下地獄!
    許靖央從包袱裏拿出一盒藥薑丸,送給竹影。
    讓她塗抹在膝蓋上,能逼出今日跪雪地的寒氣。
    竹影感恩戴德地收了,又幫許靖央燒水沐浴。
    夜裏,許靖央躺在榻上。
    回府雖然開了個好頭,卻並不意味著之後的日子好過。
    現在威國公的榮耀,已經被皇上賞賜了下來。
    半個月之後,皇後會舉辦宮宴,邀請許夫人帶著女兒出席。
    上輩子許靖央被勒令留在家裏,許夫人帶著許柔箏進宮。
    她們回來後沒多久,皇上賜封的聖旨也到了。
    許夫人被賜封誥命夫人,連許柔箏也成為了郡主。
    聽說是許柔箏宴會上彈奏了思念神策將軍的琴曲,引得皇上動容,才又不斷加封許家。
    許靖央不願這些榮耀再落到她們身上,得提前做點什麽應對。
    而且,她記得,在這宮宴之前,許夫人還為許柔箏做了一件大事。
    次日一早。
    許靖央吃著白粥鹹菜,並一碟百合蒸蛋。
    竹影說:“有些清簡,但廚房說,沒有多的了。”
    她憤憤不平,知道廚房在為難她們。
    許靖央對此卻格外看得開。
    “這些菜不差,將就吃。”她在邊關吃過更難以下咽的飯。
    竹影抿了抿唇:“小姐,奴婢一定想辦法讓您吃好點。”
    這時,門口傳來喧鬧聲,伴隨著怒氣衝衝的叫罵——
    “許靖央呢?讓她滾出來!”
    聽到這個聲音,許靖央眸色冰冷。
    她親弟弟許鳴錚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