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逃到一處僻靜的海崖邊，確認安全後，李若終於長舒一口氣，一屁股坐在岩石上，累得直喘。
    伍六七，或者說此刻更像"柒"的他——站在她麵前，散落的黑發被海風吹起，眼底還殘留著未散的冷意。他盯著李若，忽然開口：
    "你唔驚我？你不怕我？）"
    李若正揉著酸痛的腳踝，聞言抬頭，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
    "怕你幹嘛？"
    柒眯起眼睛，敏銳地察覺到異樣，他敢肯定曼珠沙華說了他的身份。
    ——普通人見到暗影刺客首席，不該是這種反應。
    他故意走近一步，語氣帶著試探
    "驚我呢副樣怕我現在這幅模樣？）"
    李若翻了個白眼
    "你咋了？不就是把頭發散下來，武功又變強了嗎？"
    ——她分得清。
    她害怕的是失控的首席，而不是眼前這個雖然冷著臉、但眼神依舊清明的伍六七。
    ——————
    柒眼底閃過一絲詫異，表麵卻仍裝作漫不經心，倚著岩石懶洋洋地問
    "你都不奇怪我變厲害了？"
    "奇怪啥？"
    李若下意識接話
    "你不變我才奇怪好嗎？"
    話音剛落，她猛地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柒的眸光驟然銳利起來。
    海風忽然變得安靜。
    李若咽了咽口水，看著麵前人緩緩直起身，一步步逼近。他的影子籠罩下來，帶著不容逃避的壓迫感。
    "李若。" 柒的聲音很輕，卻讓她頭皮發麻，"你究竟……知道多少？"
    ——完了。
    她終於意識到，自己麵對的不是那個好糊弄的理發師，而是恢複記憶的暗影刺客首席。
    一個謊言就能要命的那種。
    ——————
    海浪拍打著礁石，李若的後背已經沁出一層冷汗。她故意把腳下的貝殼踢得老遠，濺起的水花弄濕了柒的褲腳。
    "哈！現在知道問我了？"
    她雙手叉腰，聲音比平時高了八度
    "這幾個月我被全島當猴子看的時候你在哪？被曼珠沙華拿刀抵著脖子的時候你在哪？"
    柒的指尖輕輕摩挲著刀柄，突然抬手將她耳邊一縷碎發別到耳後。這個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李若差點咬到舌頭。
    "玄武國。"他的聲音像淬了冰的刀鋒，"現在輪到你了——"
    ——————
    "等等！"
    李若猛地後退兩步，鞋跟陷入濕沙
    "你還沒說清楚為什麽突然恢複記憶！是不是遇到什麽刺激？比如...…"
    她眼珠一轉
    "看到老相好了？"
    這個明顯的轉移話題讓柒眯起眼睛。月光下他的影子突然暴漲，將李若完全籠罩。
    "你怎麽知道我去找記憶？"他每個字都咬得極重，"我從沒告訴過任何人。"
    李若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她突然想起那個雨天，伍六七坐在理發椅上發呆的模樣。當時他手裏把玩的魔刀，現在正抵著她的咽喉。
    "我、我就是...…"
    她急中生智
    "聽大保說的！"
    ——————
    "哦？"柒的刀尖挑開她一縷頭發，"可我剛從玄武國回來。"
    完蛋！李若心裏咯噔一聲。這謊撒得比小飛的發型還離譜。
    "那個.….."她幹笑兩聲，突然指著柒身後大喊，"看！流星！"
    空氣凝固了三秒。
    "李若。"柒的歎息裏帶著殺氣，"你當我是失憶時的傻子嗎？"
    “你也承認你失憶的時候是個傻子了吧！”
    李若最擅長的就是破罐子破摔，她今天已經摔好幾回了！淦！
    ——————
    正當刀鋒即將劃破皮膚時，天空突然傳來引擎轟鳴。一架冒著黑煙的飛行器俯衝而下，雞大保的怒吼響徹海灘：
    "阿七你個撲街！又把老子的飛行器開冒煙！"
    小飛"啾啾"叫著從天而降，精準地砸在柒頭上。李若趁機一個翻滾躲開刀鋒，結果被飛行器漏下的機油澆了滿身。
    “蒼天啊！"她抹了把臉上的油汙，欲哭無淚，"我當初為什麽要看這部動漫！"
    柒單手拎起暈頭轉向的小雞，眼神複雜地看著滿身狼藉的李若。此刻的她頭發粘著機油，衣服上沾滿海藻，正手忙腳亂地把鑽進衣領的螃蟹掏出來。
    "你..…."柒的殺氣突然滯了一下。
    "不許笑！"李若漲紅了臉，"這都怪誰啊！"
    遠處傳來雞大保氣急敗壞的叫罵，小飛撲棱著翅膀在空中畫圈圈。柒握刀的手微微顫抖，最終——
    "噗。"
    一聲極輕的笑聲消散在海風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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