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市最末間的棺材鋪裏，林言秋找到了那口掛著銅鈴的柏木棺——每次重生前都會夢見的棺材。棺底刻著一行小字：
    "六死換一生，破局者入"
    當她顫抖的手指碰到銅鈴時，整間店鋪突然開始崩塌。紛飛的木屑中，有人牢牢抓住了她的後領。
    "找到答案了？"
    伍六七的聲音帶著喘，血腥氣撲麵而來。他左臂不自然地垂著，魔刀隻剩半截。
    “沒有。”
    林言秋沉默地回答，確實沒有，她不懂這些根本沒有連接的線索代表著什麽。
    這些時日她想了很久，想了很多東西，但是她隻是一個普通的網絡寫手，學曆也不高。
    林言秋實在想不通為什麽自己會莫名其妙地來到這個世界，快一年了，自己也從茫然變得堅定，猶豫變得果斷，可她再適應這裏的生活。她也逐漸清楚，她不屬於小雞島，不屬於這裏，每個晚上她都在想家……
    林言秋站在玄武國最陰暗的街角，指尖輕輕撫過牆上的刀痕。
    ——前方不遠處的池塘是輪回時，被推進水池的地方
    ——隔開幾條街，被茶館老板從背後刺穿心髒的位置。
    ——再遠的地方，就是後來重生時，被暗影刺客圍剿的戰場。
    ——————
    “你在找什麽？”
    伍六七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低沉而平靜。林言秋沒有回頭，隻是輕輕摩挲著牆上的裂痕，低聲道
    “我在想……如果死亡是輪回，那活著又是什麽？”
    伍六七沉默片刻，走到她身旁，魔刀千刃的刀鞘輕輕敲了敲地麵。
    “活著？”
    他嗤笑一聲，漫不經心道
    “活著就是現在——我們還能繼續往前走。”
    ——————
    林言秋轉頭看他，發現他的目光落在遠處——那裏，夕陽正沉入玄武國陰冷的城牆之後，餘暉染紅了整片天空。
    “可是……”
    她攥緊袖中的“生”字匕首，
    “如果我死了六次才走到這裏，那這一切的意義是什麽？”
    又來了，那幾次的經曆，對她影響真的很大。伍六七沒有立刻回答。他伸手，從她指間抽出那枚匕首，刀尖輕輕抵在她的掌心。
    “六次死亡，七次重生。”
    他低聲道
    “不是為了讓你記住怎麽死，而是讓你學會怎麽活。”
    ——————
    林言秋怔住。
    他指尖微微用力，刀尖在她掌心劃出一道淺淺的血痕。
    “前幾次你跟我說過……每一次，你都死在玄武國。”
    他的聲音很輕，卻像是刀鋒劃過她的心髒。
    “但第七次——”
    他抬起眼，目光銳利如刃
    “你活下來了。”
    林言秋的呼吸微微停滯。
    “不是因為運氣，不是因為誰的憐憫。”
    他收回匕首，刀柄上的“生”字在暮色中泛著微光
    “是因為你終於明白——活著不是等待結局，而是自己走出結局。”
    遠處，夜風卷起落葉，玄武國的燈火一盞盞亮起。林言秋低頭看著掌心的血痕，忽然笑了。
    “所以……輪回的答案，就是沒有答案？”
    ——————
    伍六七轉身，魔刀千刃的碎片在夜色中微微閃爍。
    “不。”
    他淡淡道，
    “輪回的答案，就是現在。”
    “——你站在這裏，我站在這裏。”
    “這就是答案。”
    巷戰的風卷起滿地落葉，林言秋站在生死交界處，突然笑了。她握緊匕首，這一次——她不再是被命運擺布的穿越者。
    而是執棋之人。月光透過窗欞灑在榻榻米上，林言秋仰麵躺著，盯著天花板上的裂縫發呆。伍六七靠在窗邊，魔刀千刃的碎片在指尖流轉，泛著幽藍的微光。
    ——————
    酒館的房間裏，林言秋幫助伍六七包紮好傷口，確定他沒有其他問題之後，就躺在床上發呆
    "早知道我就早點問你了。"
    林言秋突然開口
    "白糾結那麽久。"
    伍六七頭也不回
    "確實，看你整天對著海發呆，還以為你被水鬼附身了。"
    一個枕頭精準砸中他的後腦勺。
    ——————
    沉默片刻後，林言秋翻了個身
    "找到首領之後呢？打敗他們之後呢？"
    伍六七手中的刀片突然停滯
    "一定要打敗他們嗎？"
    這個問題像塊石頭砸進水裏。林言秋張了張嘴，那句"當然要打"卻卡在喉嚨裏——她突然意識到，眼前這個懶散擦刀的男人，早就不再是動漫裏那個為尋回過去而活的伍六七了。
    林言秋想說是啊，劇情就這麽寫的，這是熱血番，反正你後麵肯定會贏。
    “根據常理……“
    但是她嘴巴囁嚅著，卻說不出話來，好像不一定，現在的伍六七沒有遺憾，也沒有執念，他不需要熱血，隻需要過好自己就行。
    "常理？"
    伍六七嗤笑一聲，刀片突然組成個歪歪扭扭的兔子形狀
    "那你說，小雞島的常理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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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傳來海浪聲。林言秋想起陳伯的棋局，想起何大春認真巡邏的背影，想起可樂往斯特國王子機械臂上貼的貼紙……
    ——————
    “伍六七，你的人生有什麽遺憾嗎？”
    林言秋不再執著於熱血漫突然間沒有了這件事，而是問了他一個極其哲理跟充滿矛盾的問題
    “你呢？”
    不出意外地問題被首席丟了回來
    “額……我的遺憾……暫時沒有。”
    林言秋說的是實話，穿越，輪回，重生小說描寫三件套她都經曆過了，想想就人生無憾呀！
    但是，林言秋又想起來家裏的弟弟妹妹，不免得有些傷心，好久沒見到他們了，也不知道怎麽樣了，如果可以回去，那邊的時間按套路來說是不會有變化的。
    她從活過來之後就一直想來玄武國看看，但是，每次都出不來，各種意義的出不來。直到伍六七想回玄武國，她抱著試一試的心態跟著他出來，結果成功了……
    唉，這算啥？強行刷副本嗎？
    ——————
    伍六七看她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想要問怎麽了，結果聽見她開口
    “伍六七，我想回家。”
    空氣突然凝固。
    伍六七的目光陡然轉向她，銳利如刀，卻又在瞬間收斂。
    "但這半年多來，有點舍不得是怎麽回事。"
    她繼續道，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她睜眼就在這，那麽回去的路應該也在這吧。
    "舍不得大保，舍不得小飛，舍不得江主任，舍不得陳伯……"
    她頓了頓，苦笑
    "我來這裏，就是想找找回家的路。"
    窗外的風停了，月光靜靜地灑在兩人之間。伍六七沉默了很久，久到林言秋以為他不會回答。然後，他開口
    "家是什麽？"
    林言秋一怔。
    "是某個地方？某群人？還是……"
    他指尖的刀片重新散開，化作細碎的光
    "隻是你覺得安心的地方？"
    林言秋說不出話來。
    ——————
    "如果有一天，你找到回去的路。"
    伍六七的聲音很平靜，他隱隱約約猜到了林言秋指的家，不存在於這個世界的任何地方
    "你會走嗎？"
    她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無法立刻回答。伍六七沒有催促，隻是望向窗外。月光下，他的側臉線條冷硬而清晰，卻又帶著某種她從未見過的柔和。
    "我不知道。"
    最終，她誠實地說。伍六七輕輕"嗯"了一聲，像是早已預料到她的答案。
    "那就等找到了再決定。"
    他站起身，魔刀歸鞘
    "明天還要還大保的房租。"
    說完，他起身出門
    ——————
    房間裏安靜得隻剩下窗外的蟲鳴。
    林言秋盯著天花板，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被角。伍六七的問題像一根刺，輕輕紮在她心上——"如果有一天，你找到回去的路，你會走嗎？"
    林言秋沒有說的是，她發現自己對伍六七的感情有點不可控了。
    這八個月來，她見過伍六七太多樣子。
    他給可樂剪頭發時微微皺眉的專注；他半夜偷偷給受傷的小飛包紮時的笨拙；他在她發燒時，一言不發守在門外，直到雞大保罵罵咧咧地把他拽進來；他在她做噩夢驚醒時，若無其事地遞來一杯溫水，說"順手倒的"。
    她不是傻子。
    可她不敢承認，也不敢回應。
    因為家裏還有等著她的弟弟妹妹，還有她放不下的現實生活。
    如果心動是一場意外，那她寧願從未開始。
    ——————
    伍六七站在窗邊，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他當然知道林言秋在躲什麽。
    ——她每次看他時，眼裏閃過的慌亂；她故意避開和他獨處的機會；她總是在話題變得曖昧時，生硬地轉移注意力。
    她在怕。
    怕什麽？怕回不去？還是怕……舍不得走？
    他摩挲著魔刀千刃的刀柄，忽然覺得有些可笑。曾經殺人如麻的首席刺客，現在居然在為一個人的猶豫不決而心煩意亂。
    算了，還是想想明天怎麽對付那群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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