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麵對林重樹那冰冷如霜的眼神，桐岡大熊心中卻生不出一絲反抗的念頭。
    他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掌，緩緩攤開，掌心朝上，等待著林重樹的審判。
    他害怕地閉上了眼睛，心中滿是屈辱。
    然而，林重樹卻並未如他所想的那樣動手。
    他隻是拿起那隻隻抽了一口的煙，目光落在從桐岡大熊身上搜出的煙盒上。
    他輕輕地晃了晃煙盒，裏麵的煙絲隨著晃動發出輕微的響聲。
    “你這盒煙都買了小半年了，裏麵的煙絲都受潮了。”
    聽著林重樹說著不痛不癢的話，桐岡大熊的心中悄然升起一絲僥幸，他暗自揣測，或許林重樹打算就此放過他。
    然而，這份僥幸在他剛剛鼓起勇氣睜開眼時，瞬間被擊得粉碎。
    林重樹將還燃著火星的煙頭按在了他的眉心，伴隨著皮膚被灼燒的“嗞嗞”聲和桐岡大熊淒厲的慘叫，空氣中彌漫起一股毛發的燒焦味。
    麵對已經被被燒斷眉的桐岡大熊，在林重樹眼前的複仇麵板上顯示的進度條卻紋絲不動。
    「看來肉體上的懲罰最多也隻能這樣了。」
    林重樹緩緩低下頭，望著眼前的桐岡大熊，伸出手。
    “來吧，還錢！你欠我的。”
    “多....少錢？”桐岡大熊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
    “8415.5”
    “啊？”桐岡大熊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思議，心中也是暗自疑惑。
    「怎麽還有零有整的？」
    林重樹的眉頭微微皺起，一巴掌打在他的頭上。
    “不認賬？”
    桐岡大熊連忙擺手，生怕再激怒林重樹。
    “沒有沒有，隻是我現在身上沒有這麽多錢！”
    林重樹冷笑一聲：“哦，這樣啊！來，再喝點水，在喝喝水，應該就能有了。”
    說著，他再次緩緩抬起手，作勢要再次施加懲罰。
    桐岡大熊見狀，嚇得魂飛魄散，連忙補充道。
    “有了，有了！我家裏有，我去偷出來給你！”
    “偷?”
    桐岡大熊急忙澄清。
    “不是不是，是還，是拿錢還給你。”
    “那就走吧。”林重樹轉身。
    “現在就要嗎？”桐岡大熊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猶豫。
    “怎麽了，有問題？”
    “沒問題....沒問題...”
    桐岡大熊掙紮著從地上爬起，雙手拾起那件被林重樹撕裂得破破爛爛的校服。
    當他抬頭望向林重樹時，卻發現林重樹正用一種複雜的眼神注視著他。
    桐岡大熊的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果然，下一秒，林重樹一個響亮的耳光又狠狠扇在了桐岡大熊的臉上。
    這一擊力度之大，讓桐岡大熊瞬間失去了平衡，整個人再次重重地摔倒在地。
    他的眼前金星四濺，耳朵嗡嗡作響，臉頰上迅速浮現出紅腫的掌印。
    桐岡大熊掙紮著坐起身，一手捂著臉頰，一手支撐著地麵，滿臉疑惑地看著眼前的林重樹。
    “給錢，還要打啊....”
    一瞬間，他甚至覺得眼前的林重樹比以往的自己還不講道理。
    然而，林重樹並沒有回答他，而是緩緩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副失望至極的表情。
    他深深地歎了口氣，仿佛是在對桐岡大熊，也像是在對自己說道。
    “看來是真的不行了....”
    ........
    隨後，林重樹跟隨著桐岡大熊，穿越了一片雜草叢生、廢舊機器散落一地的廢棄工業區。
    工業區內的道路崎嶇不平，顯得十分安靜，隻有偶爾幾聲遠處的鳥鳴或是風吹動廢棄紙張的聲音。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了一座老舊的筒子樓下。
    這棟樓的外牆斑駁，牆麵上，一個由三道菱形組成的巨大企業標誌已經泛黃，顯得無比黯淡。
    標誌之上，各種五顏六色的有色廣告層層疊疊。
    就在這時，一名穿著淺色牛仔褲、灰黑色外套、身材略顯瘦弱的中年女人從樓梯間緩緩走出。
    她的長發被簡單地束在腦後，微黃的發梢隨風輕輕搖曳。
    額前兩側散落的幾抹碎發下，隱約可見紅腫的痕跡。
    她正拉著一輛私自改造的餐飲小推車，推車上擺滿了各種調料和一大堆過了一次油的雞叉骨。
    一塊醒目的紅色牌子也在小推車上高高掛起，上麵用粗體大字寫著：“香酥雞叉骨15元一斤，買一斤送半斤”。
    桐岡大熊看著眼前的中年女人，語氣中帶著幾分疑問。
    “你怎麽今天還沒出攤？”
    中年女人一邊艱難的調轉著小推車方向，將它從樓道後麵推出，一邊回應。
    “那塊地方今天有城管巡邏，我在換一個地方。”
    中年女人的目光落在桐岡大熊微微發紅的臉頰上，眼神中充滿了關切，聲音柔和卻帶著一絲責備。
    “你臉上這是怎麽了？又和人打架了嗎？”
    話語間，她還不忘將一縷垂落的碎發拉到額頭前，試圖遮擋額頭處的紅腫。
    與此同時，她的目光也掠過站在一旁的林重樹，看著林重樹也穿著大板中等職業技術學校校服，於是開口道。
    “同學，你愛不愛吃雞叉骨啊？阿姨給你送一份！”
    桐岡大熊此時卻顯得不耐煩，他重重擺了擺手。
    “不關你的事。”
    說完，他轉身看向林重樹，臉上瞬間換上了諂媚的笑容。
    “上麵就是我家了。”
    而後，便帶領著林重樹率先邁上了筒子樓內那風化嚴重的樓梯。
    林重樹也沒有與女人過多交流，隻是禮貌地點了點頭，便緊隨其後，踏上了樓梯。
    桐岡大熊一邊走一邊小聲嘀咕著，聲音雖輕，但在狹窄的樓道裏卻異常清晰。
    “真不知道她怎麽想的，有城管就直接換個位置唄，還非得跑回來這一趟，來來回回也不嫌累。”
    但剛走到一層的樓道轉角處，桐岡大熊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麽，腳步一頓，轉頭望向正在努力將小推車推出樓道的中年女人。
    “他今天回來了嗎？”
    麵對桐岡大熊的詢問，女人隻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桐岡大熊見狀，隻是輕哼一聲，發出一個簡短而低沉的“切”，便繼續向樓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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