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該衝動。”
    韓語低聲自語，聲音啞得像是被煙火灼過的灰燼。
    他將破妄之瞳緩緩閉合，重新鎖住那份被喚起的怒意。
    一瞬間他想過衝出去，質問管理局，質問清理組，質問林溦，甚至質問馮·斯坦因——可他很清楚，那隻會像一隻飛蛾自己衝進壁爐。
    於是他深吸一口氣，轉過身，走出了意識場。
    他要活下去。
    要站在那個足以顛覆高牆的位置，去逼他們親口說出真相。
    而現在，不是時機。
    他必須隱忍，必須潛伏，必須從這場學院聯賽開始，贏下每一場，奪取每一個他能接觸到的“錨點”，讓自己真正立足於秩序之下，卻不被秩序支配的世界。
    學院聯賽，是狩獵的起點。
    他不是參賽者。
    他是掠食者。
    ……
    ……
    次日，天光尚未盡顯，奧林匹亞古戰場遺跡，已是人山人海。
    一年一度的學院聯賽，不僅是三大學院彼此爭鋒的擂台，更是整個智識之都無數勢力，彼此博弈、交換、交鋒的盛會。
    廣場四周，高台林立，錯落有致。每一座高台之上，都懸掛著或古樸、或炫目、或森然的家族徽印。
    管理局的“雙螺旋”浮雕光影跳躍，象征著智識之都權力的巔峰。
    三聖所的浮雕，靜靜懸在最中樞的位置，如睥睨眾生的意誌圖騰；
    靈犀造物社的水銀之眼閃爍著若隱若現的冷光，像是某種掃描；
    血契商會、天瞳安保、蘇式銀行、猛虎速遞、磐石集團……數十個勢力的代表人物或佇立、或交談、或彼此隔空對視，那些目光中充滿了盤算與敵意。
    韓逸站在熾夜學宮方陣最後，目光掃過四周。
    哪怕是站在外圍，他也能清楚感受到那種令人窒息的精神風暴，不是源自戰鬥，而是這些頂級勢力的“意識場域”，甚至用特地去探查，就能感知到十幾位夢囈級強者的氣息悄然交匯、碰撞、窺探，仿佛連空氣都充滿了壓迫。
    “學院聯賽都是這種陣仗，那超意識聯賽又是什麽樣……”他喃喃。
    隊長顧長風神色冷淡，宛如置身事外。
    他沒有說話，隻是平靜地站在最前方，像一尊靜默的碑石。
    而杜淩峰則一臉無謂的倦意，揉搓著拳頭，仿佛已經準備好大戰一場。
    卡洛琳昂首站立，目光隻看前方，宛若驕陽下的銀雕，不屑於關注身邊任何人。
    望釵站在韓逸前方，雖未回頭，卻語氣淡淡傳來：“老韓，你真的不上嗎？”
    “我還有別的事，你就放心上吧，還是說，你怕了？”
    韓逸嘴角微挑，他明白，在這個舞台上，“生死”不過是一場場商業與利益博弈的籌碼，
    “怕？從我望釵成為意識者的那天起，還沒怕過！”望釵目光堅定，握緊拳頭道。
    也就在這時，一道浩大的意識洪流，自廣場正中升騰而起。
    那是一道足有百米高的光柱，由萬千意識構築，中央銘刻著——學院聯賽
    接著，管理局徽印浮現，林溦再次作為主持人登台，冷冽如昨。
    她的聲音清清冷冷，穿透空間：
    “本階段為三人混戰賽製，隨機分組，場地固定，時長三十分鍾。期間允許使用任何個人意識造物、意識術。”
    “此外，為確保公平，比賽全程由管理局監控。所有意識軌跡、攻擊頻率、侵蝕指數將實時上傳備份，如有爭議，主裁裁決權最終有效。”
    話音落下，中央水晶台上光芒驟盛。
    “第一輪——三人混戰！編號01至06組，準備入場！”
    光幕依次展開，第一組三人名單顯現：
    赤潮戰爭學院——cr13
    熾夜學宮——卡洛琳
    知識大學——天野翔
    “卡洛琳對上天野翔，怕是要硬碰硬了。”望釵低聲道。
    “正好看看這位學姐的實力。”韓逸淡淡回應。
    卡洛琳已經踏步而出，步履堅定，金發飄揚。
    另一側的布魯諾家貴賓席，布魯諾·丹尼正倚在長椅上，笑得意味深長：“你猜……卡洛琳能撐多久？”
    徐天雲淡淡一笑，“不出十招，卡洛琳必敗，至於那赤戰院的，倒是沒見過，想來也不是什麽厲害的人物。”
    說話間，三名選手陸續登上了擂台。
    天野翔的懸浮台與地麵接觸時，濺起一圈蒼藍色精神漣漪。
    他抬手將風衣後領豎到耳際，十二柄念力飛刃在身後展開孔雀翎般的弧度："熾夜學宮的銀玫瑰，把你小鳥叫出來給我的飛刃磨磨刃。"
    卡洛琳足尖輕點，地麵瞬間凝結出霜花紋路。
    蒼鷹在她肩頭凝聚成型："天瞳家的看門犬，倒適合給我的天鷹當磨牙棒。"
    cr13的麵甲突然裂開四道縫隙，露出內部熔岩流動的機械腔體，沙啞的電子音帶著灼熱氣浪。
    他話音未落，暗紅重劍已劈出半月形劍氣。
    卡洛琳的幻影狼群瞬間霧化重組，在劍氣軌跡上凝成冰晶盾牌，而天野翔的三柄飛刃正悄無聲息地刺向cr13的造物核心。
    鏘！
    飛刃在距離裝甲半寸處被無形力場彈開。
    cr13的重劍突然扭曲成液態，沿著飛刃的精神鏈接反向攀附，竟在天野翔腳邊凝成赤色鎖鏈："斬！"
    卡洛琳指尖劃過虛空，霜花驟然綻放成六棱冰鏡。
    鏡中倒映的cr13突然實體化，手持冰晶重劍劈向本體。
    "有意思。"天野翔突然扯開風衣，露出胸膛上嵌入的猩紅晶簇。所有飛刃瞬間染上血色，在空氣中拖曳出神經脈絡般的紅光："但你們是不是忘了......"
    他瞳孔突然倒轉，飛刃組成的神經網猛地收縮。
    cr13液態化的重劍突然沸騰，發出一聲悶哼。
    "跟念控師比操控，你們還嫩了點！"
    卡洛琳的冰鏡應聲炸裂。她踉蹌半步，耳垂墜下的銀鈴突然發出嗡鳴。
    天空驟然降下暴風雪，雪幕中天鷹虛影展現。
    "找死！"她染上獸瞳豎紋的眼睛鎖定天野翔。
    天鷹與飛刃的尖嘯同時響起，二者轟然相撞，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令整個戰場被塵霧掩蓋，一時間所有人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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