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裏？”
    身後？
    身邊？
    哪怕就是身前？
    趙慍一時間失去了對那隻豹妖的全部感知，形象，氣息，聲音，乃至一切的一切都在轉瞬間消失在趙慍的感知中，仿佛趙慍現在持劍所麵對的是一片虛空。
    “自己會被這次攻擊命中的。”
    幾近同一時間，趙慍立刻做出了隨便朝某一方向格擋的決斷。
    至少四麵八方二十四麵去擋一麵自己還能多二十四分之一不受傷的可能。
    趙慍本能般地出手朝自己右後方抵擋。
    “鏘”
    是兵器相撞的聲音。
    “擋住了。”
    未等趙慍再作如何，豹妖猛地用力，相比之下稱的算嬌小的身體便被掀至離地三四米的空中。
    “你真能擋得住啊？那這樣你能不能擋住呢！”
    豹妖更進一步，雙手持戟，調動全身力量直向趙慍的脖頸刺去。
    趙慍想要再次持劍格擋，卻發現握著劍的手已經被震地麻木，現在能夠將其拿在手中都已經很是勉強。
    自己沒有再去猶豫的時間了，在空中的自己無法迅速調整身形，那就隻能盡全力去擋下這一次斬擊，不然自己定將身死。
    “自己還在向後飛的話……”
    趙慍竟是鬆開了握住劍的手，而後向前用全力探了探頭。
    “嗬？放棄了？就連死去的樣子都不是很好看。”
    豹妖嗤笑一聲，手中更添力幾分。
    趙慍的身體由此倒飛了出去。
    “不對……”
    並沒有兵器刺入血肉當中的感覺，天空中的人族的姿態也不像是被刺穿了的樣子。
    意識到沒有傷到趙慍的豹妖立刻反手握戟向後猛退兩步，而後奮力一掀，戟刃直朝趙慍揮去。
    “還在負隅頑抗……”
    兩招下去，趙慍的肉身仍是沒有受到什麽看的到的重傷，但豹妖卻沒有乘勝追擊空中身形不穩的趙慍，畢竟現在的趙慍離地少說得有五六米高了。
    “雙手都已經麻痹掉了，頸椎也受到了不小的損傷。”
    趙慍先是前傾身體用嘴叼住了因慣性後向後飛的長劍，而後用劍柄別過了長戟，但自己也因此被帶至更高處，而脖子也被巨大的力牽扯到，倘若那力氣再大一些，趙慍的脖子怕不是都要斷了。
    而那豹妖第二招來到時，趙慍鬆開口，勉強用不那麽麻痹的右手接住了劍刃，後精準地把劍刃插到了戟刃和長柄的縫隙中，用盡力氣以劍柄為發力點矯正了身形才算是勉強躲過。
    至於偶然思路與些許幸運加和將殺身之禍規避掉的代價，則是短暫喪失一切反抗的手段。
    “想要恢複行動能力還需要一定時間，倘若他再攻過來，我就隻能考慮如何規避致命傷了。”
    “這人族倒有些本事，不過接了我三招肯定也受到了不小的創傷，那這第四招你又該怎麽接呢？”
    豹妖風輕雲淡地提了提長戟，而後再次消失在了趙慍的感官中。
    空中的趙慍此時想要維持平衡，找一個不那麽狼狽的落地姿勢都已很是勉強，更何況那一隻六重豹妖的攻擊？
    “不能去擋，要留力氣做其他事。”
    趙慍自第一個照麵便知道了她與那隻豹妖的差距，先前要用盡全力才能擋下的招數，她不認為自己在這般失衡無力的狀態下還能擋得下來。
    用胳膊擋胳膊就會連帶著身體被貫穿，用劍擋那劍就會被捅進自己的身體中，既然如此，還不如隻讓自己的身體被貫穿，好留一分氣力再作掙紮。
    趙慍繃緊了神經，而身體卻沒再做任何動作。
    在她落地的前一刻，她的耳畔響起了“嗡嗡”聲。
    一下刻，長戟幾乎是憑空出現在了她的眼前，而後捅穿了她的胸腔，並將其牢牢釘在了樹上。
    趙慍未做任何反應，雙腳離地的她眼神犀利的些許，手中的長劍也做好了斬出的準備。
    一道不見其形的黑影在她的麵前閃過。
    “鐺”
    豹妖的利齒嵌入趙慍的肩膀三分，而趙慍則是雙手死死地握住長劍，不讓其再進入分毫。
    豹妖見眼下這個人族還在死死抵抗，他一把抓住了趙慍身體中的長戟，開始用力地旋轉起戟柄，而後死死地盯著她。
    隻是趙慍仍是那般麵無表情，即使胸腔即將被豁開一個大洞，甚至肋骨被扭斷的聲音咚咚啪啪地響起，趙慍仍然隻是用力地抵擋著豹妖的撕咬，而表情卻未有絲毫變化。
    豹妖甚至都能借著戟柄感受到趙慍的心跳，但眼下的這個人族就是沒有任何的變化，那施加在劍上的力沒有絲毫地變化，一直在以最大的力量掙紮著。
    她那眼神更是冰冷。
    冰冷得不像是任何一個在垂死邊緣掙紮著的生靈。
    冰冷得不像是他前半生見過的任何一個活物。
    甚至這般的冰冷觸及到了豹妖內心……
    他內心中本能的恐懼。
    “這個人必須要殺。”
    他不再同趙慍僵持，一手拔出了趙慍身體中的長戟，而後一腳踹到趙慍身上，其身後臉盆粗的樹整個碎裂開來，而趙慍也由此倒飛出去重重地砸到另一棵樹上，一大口鮮血噴出，甚至麵色都在一瞬間蒼白了下去。
    趙慍的身體如一團柳絮一般從樹幹中滑落再低，如同一攤泥一般爛在那裏。
    “還有氣，還得殺。”
    豹妖看著那一攤爛肉，又是一步踏出。
    此時的趙慍近乎喪失了身體的全部機能，左半邊身體被破開了一個大洞，內髒和鮮血從破洞中不斷流出。而右半邊看似完好的身體也已經是失去了知覺，現在的趙慍連疼痛都感受不到了，顯然，她已經在死亡的邊緣。
    可即使如此，她的眼神還是那般冰冷，她的思維仍是那般冷靜。
    “【血·祭】再不用就要死了，但還要再拖一拖，還要再向更遠處挪一下，不能為少爺添麻煩。”
    對於趙慍自己而言，她認為自己還遠遠沒有達到極限，既然沒有，那就要再為少爺提供一點方便。
    趙慍如此想著，一直到長戟已經來到她的麵前。
    顯然，縱使思維仍是那般冷靜，可過多的流血也將其思維麻痹了許多。
    豹妖手握著的這杆長戟已經來到了她的麵前，僅要一刻便能刺穿她的顱骨，讓她連使用【血·祭】的機會都沒有。
    “趙慍。”
    一聲落下，不止趙慍，就連那豹妖都抬頭看去。
    此時，一人一妖的目光中盡是猩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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