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哥，天色不早了，我先回房了！”
    孫青兒低著頭，聲音悶悶的。
    李長生剛想和她討論接下來的修煉計劃，話到嘴邊卻被她這句話打斷。
    看著孫青兒轉身的背影，李長生有些摸不著頭腦。
    隻見她利落地縱身一躍，穩穩落在地麵，
    腳步匆匆地往自己房間走去，連頭都沒回一下。
    李長生心裏直犯嘀咕：“難道是自己說錯了什麽？”
    夜深了，夜闌人靜時。
    整座山莊安靜得隻能聽見遠處山林裏傳來的蟲鳴聲。
    從靈龜城的驚險逃亡，到加入天火盟的種種算計，一路走來的得失，像看什麽似的在他腦海一一閃過。
    後半夜，李長生索性起身回到屋內。
    這處山莊位於兩座高聳入雲的山脈腳下，靈氣濃鬱得仿佛能凝成霧氣。
    山莊是專門為金丹期修士準備的，
    四周群山環繞，靈氣繚繞，一眼望不到山頂。
    屋內，李長生借著燭光，專心看著關於劍道宗管轄地界的書籍，
    上麵詳細記載著各種知識和禁忌。
    幾天後的清晨，陽光透過窗戶灑進來，李長生推開雅間的門。
    他最愛清晨的景色，站在三樓的走廊上，整個山莊的美景盡收眼底。
    遠處，山莊主人精心栽種的靈草花卉在微風中輕輕搖曳，靈池波光粼粼，竹林沙沙作響，還有不少供人觀賞的寵物在四處溜達。
    李長生雙手搭在圍欄上，望著遠處出神。
    他身姿修長挺拔，雖說比不上那些權貴美婦豢養的男寵那般精致，
    但自有一股瀟灑勁，遠遠看去，風度翩翩。
    “這位道友！”身後突然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
    李長生一聽就知道是誰。
    這幾天住在附近，他早摸清了周圍鄰居的情況。
    隔壁住著幾位金丹期修士，說話的正是其中一位女修。
    這女修論容貌算不上頂尖，但身材極好，
    屬於那種讓人一眼難忘。閉眼亂入的類型。
    那女修的最裏麵一雅間。
    居住的是一個男修士。
    修為在結丹中期。
    她扭著纖細的腰肢，款款走過來，隨後學著李長生的樣子靠在欄杆上。
    由於姿勢的緣故，她傲人的胸部正好被檀木欄杆托住。
    李長生不經意間瞥了一眼，心裏不由得一動。
    說實話，要說完全不動心那是假的，
    那曲線實在太惹眼，想不看都難。
    就在這時，隔壁雅間的門“吱呀”一聲開了。
    其實，
    是孫青兒一直注意聽著李長生開門的聲音。
    想與李長生來個偶遇。
    但開門的一瞬間，就看到李長生的目光看著那女修傲人的胸部。
    孫青兒一下子僵在原地。
    一瞬間，自卑像潮水般湧上孫青兒的心頭。
    她下意識地低頭看了看自己，再對比那女修的身段，心裏滿是失落。
    她默默往後退了一步，輕輕關上房門。
    此刻她隻想著趕緊離開，給那位身材傲人的女修和大哥哥騰出獨處的空間。
    李長生將目光移到女修臉上。
    他清了清嗓子，禮貌地道：
    “道友請了！可有何事？”
    問話時，他也注意到了孫青兒開門又關門的動靜。
    女修掩嘴輕笑，餘光往孫青兒緊閉的房門瞟了一眼，道：
    “不知道友如何稱呼？”
    “姓李。道友呢？”
    “李道友請了！小女子名寒雪！”
    “可是有事？”李長生又問。
    寒雪咯咯笑道：“無事就不可以與道友交談了嗎？”
    “那倒不是。”
    寒雪忽然話鋒一轉：
    “如果在下沒有看錯的話，剛剛那位女子，好像是煉氣期修為！”
    寒雪見李長生沉默不語，眉眼彎彎笑著解釋：
    “道友莫要誤會，在下猜測，那女子應該是道友的妹妹吧？
    通常居住在這山莊的修士大多都是結丹期，
    煉氣期的小修士著實少見。”
    她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欄杆，繼續解釋道：“當然了。不過是一時好奇，還望道友莫怪。”
    李長生目光掃過眼前女修，心裏已有計較。
    這幾日觀察下來，他知道這個女修是和自己一樣剛來這裏不久的散修。
    來這裏，要麽是尋找庇護的亡命之徒，要麽是攀附劍道宗的投機客。
    想找劍道宗這個大靠山，若是有幸加入哪個宗門當個客卿，倒也是屬於人上人了！
    寒雪雖自稱散修，可舉手投足間帶著幾分養尊處優的氣度，分明不像是在底層摸爬滾打的散修。
    這寒雪顯然不簡單。
    李長生覺得，倒不如從這女修口中，知道了一些自己還不知道的事情。
    畢竟女人是愛八卦的。
    也許她會告訴自己想知道的消息也不一定！
    “無妨。”李長生撣了撣袖口，語氣帶著恰到好處的疏離夾雜著謙遜，
    “無妨！道友還是說說此次來是所為何事吧，畢竟你我二人素味平生，
    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道友若是有什麽事情要說，盡管直言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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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雪聞言眼睛一亮，挪了挪身子，傲人的胸部擠了擠木欄杆，
    隨後整個人往前半步，壓低聲音道：
    “既然李道友痛快，小女子也就不藏著掖著了。既然今日在這裏遇到道友，不如移步一敘？”
    一個呼吸後，李長生決定一敘。
    寒雪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臨走前特意瞥了眼孫青兒緊閉的房門、
    隨後她衝李長生輕輕頷首：
    “李道友，可否借一步說話？我兄長正巧也在，有些事想與你細聊。”
    李長生淡然點頭。
    得到李長生的許可，
    二人一前一後穿過曲徑通幽的回廊，繞過開滿靈花的小榭，
    不多時，一座雕梁畫棟的茶亭閣樓出現在眼前。
    遠遠望去，鎏金飛簷下，那個金丹中期的男修士正倚窗而坐，手中把玩著一枚通體赤紅的玉玨，
    察覺到有人靠近，他抬眼掃來，目光如鷹隼般銳利。
    “這便是家兄寒峰。”寒雪盈盈福身介紹道。
    寒峰放下玉玨起身，玄色錦袍上暗繡的雷紋隨著動作若隱若現，
    周身金丹修士特有的威壓不經意間流露，又在接近李長生時悄然收斂，
    “久仰李道友大名，今日得見，果然風采過人。”
    李長生拱手還禮，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眼前這對兄妹。
    寒峰舉手投足間帶著上位者的氣勢，顯然不是尋常散修，
    而寒雪則笑意盈盈地忙著沏茶，靈泉注入白玉盞的瞬間，茶香四溢。
    “前幾日在山莊撞見李道友，就想著結交一番。”
    寒峰端起茶盞輕抿一口，
    “聽聞前不久，靈龜城不知被天火盟攪起不小的風浪，連玄冰宗的執法衛都铩羽而歸，
    這不，我兄妹二人就是趁著戰亂，逃來這劍道宗所屬大城，
    想謀個生路！”
    李長生也端起茶盞，卻沒急著飲下，隻是聽著他們說話。
    “二位道友，能在這魚龍混雜的山莊尋得落腳之處，想必也不是尋常修士。”
    寒雪“噗嗤”一笑，眼波流轉：
    “李道友這話說的，我們兄妹不過是想在劍道宗庇佑下討口飯吃罷了。
    今日邀道友前來，也是想交個朋友，日後若有什麽消息，咱們也好互通有無。”
    三人你來我往地寒暄著，氛圍和氣。
    李長生表麵上神色如常地應答，心底卻暗自警惕，
    總覺得這對兄妹的熱情背後，藏著不為人知的盤算。
    實不相瞞，我與兄長打算加入‘青冥宗’做客卿長老。”
    她環顧四周，確認無人偷聽，這才繼續道：
    “一月後有處上古秘境即將開啟，青冥宗正廣發英雄帖，招募金丹期修士同往。
    事成之後，靈石、功法、珍稀材料應有盡有，”
    她故意拖長尾音，
    “聽說還有機會獲得能突破瓶頸的秘寶。”
    李長生摩挲著下巴，目光落在遠處翻湧的山林景色：
    “聽著倒是誘人。不過據在下所知，這客卿一職，恐怕不是那麽好當的吧！”
    李長生知道，那客卿長老不過是掛名的幌子，看似風光無限。
    背地裏，恐怕實則是給宗門天驕當護法、探路的炮灰。
    寒雪臉色微變，很快又恢複如常：
    “李道友消息靈通！但富貴險中求，那秘境裏機緣無數，若能撿些漏。可是抵得上修煉十年甚至百年！”
    那女修說的激動，突然湊近李長生，她身上淡淡的玉蘭香混著靈氣撲麵而來，李長生強忍著沒有露出不耐煩的神色。
    “更何況，青冥宗與劍道宗有盟約，若是能借此搭上劍道宗的線，也算是間接加入劍道宗了！
    若是加入劍道宗，這偌大的修仙界，誰敢惹道友？”
    “抱歉，我沒興趣。”李長生拉開距離，像是在警示一般。
    “替人賣命的活計，在下向來不做。”
    寒雪碰了軟釘子，卻不惱，反而笑得愈發燦爛：
    “李道友謹慎過人，倒是我唐突了。”
    就在這時，
    一旁的男修士寒峰，將手中茶盞輕輕擱在檀木桌上，發出一聲清響，打破了短暫的沉默。
    他抬眼望向李長生，麵上帶著幾分歉意：
    “舍妹性子如此，說話做事欠些思量，若有冒犯之處，還望李道友海涵。”
    說著，他微微頷首，姿態放得極低，倒讓李長生不好再冷臉相對。
    “寒兄言重了，不過是些小事，看的出來道友真心相邀，是在下掃興了！應該在下賠罪才是！”
    李長生淡笑著擺了擺手，隨後行了一禮，
    但他的餘光瞥見寒雪正用帕子輕輕擦拭茶盞邊緣，眼神卻時不時往他身上瞟，寒雪探究的目光讓李長生覺得渾身不自在。
    寒峰見李長生始終沒有鬆口加入的意思，臉上的笑意漸漸有些掛不住。
    他摩挲著腰間的赤色玉玨，最後的最後，語氣裏多了幾分試探，道：
    “李道友如此英傑，窩在這山莊實在可惜。
    青冥宗此次給出的條件優厚，若能同去，實在是不虧啊！”
    “實在抱歉，我已有其他打算。”
    李長生不等他說完，便客氣地打斷。
    他端起茶盞，假裝淺抿了一口。
    寒雪張了張嘴，似還想說些什麽，卻被寒峰抬手製止。
    寒峰臉上重新堆起笑，隻是那笑意未達眼底：
    “既如此，那便是我兄妹二人強求了。日後若有需要幫忙的地方，還望李道友知會一聲。”
    三人又寒暄了幾句，皆是些不痛不癢的場麵話。
    李長生心裏暗自鬆了口氣，眼見著寒峰兄妹起身告辭。
    寒雪臨走前還回頭深深看了他一眼，那眼神裏說不清是遺憾還是不甘。
    腳步聲漸漸遠去，李長生站在茶亭邊，望著二人離去的背影消失在九曲回廊盡頭。
    山間的風掠過耳畔，卷起幾片靈花的殘瓣，他伸手接住一片，花瓣上還沾著未幹的晨露，涼絲絲的，倒讓他清醒了幾分。
    這場邀約看似熱情，實則藏著算計，如今總算是應付過去了。
    李長生感覺自己的決定做對了。
    所謂的青冥宗邀請，不過是想拉他當擋箭牌罷了。
    這世道，果然隻有攥在自己手裏的實力才是硬道理。
    與其給人當炮灰，不如自己去闖條血路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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