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住手！都給老子住手！”
    獨眼龍被抽得滿地打滾，嘴裏含糊不清地咒罵著，聲音都變了調。
    他怎麽也沒想到，自己養的這幫狗，反咬起主人來，居然這麽狠！
    可那幾個流氓，哪還聽他的？
    活命要緊！
    趙強那話跟催命符似的，誰抽得狠誰先走！
    這時候不賣力，等死嗎？
    於是乎，巴掌聲更密集了。
    跟放鞭炮似的，一聲比一聲響亮。
    沒一會兒工夫，獨眼龍那張，原本還算有點人樣的臉，就徹底腫成了豬頭。
    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嘴角淌著血沫子，看著要多慘有多慘。
    趙強冷眼看著，覺得火候也差不多了。
    再打下去，別真給打出毛病來。
    “行了，都停手。”他聲音不大，但那幾個打紅了眼的流氓，立馬跟按了暫停鍵似的，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停了下來。
    趙強目光掃過他們：“把身上所有的錢，都給老子掏出來。”
    “別藏著掖著，讓我發現誰不老實，後果自負。”
    這話一出，那幾個流氓，哪敢有半點猶豫？
    一個個跟比賽似的，手忙腳亂地往外掏錢。
    口袋翻了個底朝天，連褲襠裏藏的幾毛錢，都摳了出來，叮叮當當扔在地上，生怕漏了一分錢，再惹這位爺不高興。
    零錢紙幣，堆了一小堆。
    “李賀，”趙強對旁邊，還有點沒回過神來的李賀，努了努嘴。
    “把錢收起來。”
    李賀這才反應過來，趕緊上前，把地上的錢攏了攏，一股腦塞進自己懷裏。
    “你們幾個，”趙強對著那幾個流氓，揮了揮手，“滾吧。以後眼睛放亮點。”
    那幾個流氓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站起來，頭也不回，撒丫子就跑。
    眨眼功夫，就消失在了夜色裏，跑得比兔子還快。
    現場隻剩下趙強，李賀。
    還有趴在地上，哼哼唧唧，腫得跟豬頭一樣的獨眼龍。
    “好漢…好漢爺爺…”
    獨眼龍掙紮著抬起頭，那隻獨眼裏充滿了哀求，“我錯了…我真知道錯了…”
    “您大人有大量，就饒了我這條狗命吧…”
    “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趙強本來也沒打算，真要他的命。
    殺人？犯不上。
    他今天就是要立威，就是要讓這幫地痞流氓知道。
    他趙強，不是好惹的。
    他走上前，直接把獨眼龍身上，最後那點錢也搜刮幹淨。
    這才用槍管子，拍了拍他的豬頭臉。
    “滾。別讓我在縣城，再看見你。”
    獨眼龍如聞天籟，連滾帶爬地站起來，也顧不上臉上的疼，一瘸一拐，屁滾尿流地跑了。
    趙強把獵槍重新拆開，小心地用破布包好，塞回推車角落。
    然後才把從獨眼龍那幫人，身上搜刮來的錢，都掏了出來。
    零零碎碎的票子，還有一把硬幣。
    在昏暗光線下，點算了一下。
    “一共二十八塊零七毛。”
    趙強數清楚了，抬頭看向李賀。
    這筆錢，不算多，但也不少了，頂得上普通人家小半個月的嚼用了。
    趙強直接分出了一半，大概十四塊錢左右，遞給李賀。
    “拿著。”
    “這不行！強子，這使不得！”
    李賀一看，臉都漲紅了，連連擺手。
    “這是你憑本事弄來的，我啥也沒幹，還差點拖你後腿，我哪能要這個錢！”
    要不是趙強有槍，剛才他們倆，都得栽那兒！
    這錢，他受之有愧。
    “拿著！”
    趙強把錢硬塞到李賀手裏，“什麽叫我憑本事？”
    “剛才要不是你，準備豁出去給我擋著。我能有機會掏槍？”
    他看著李賀，眼神很認真：“你剛才那意思我明白，夠仗義！”
    “這十四塊錢，是你應得的！拿著！”
    剛才李賀讓他先跑，自己留下殿後。
    趙強心裏，跟明鏡似的。
    這份情，比這十四塊錢重多了。
    李賀被趙強這番話，說得心裏熱乎乎的，又有點不好意思。
    他知道，趙強說的是實話，也是真心拿他當兄弟。
    再推辭，就顯得矯情了。
    他攥緊了手裏的錢，那沉甸甸的感覺，讓他心裏踏實了不少。
    他咧開嘴，露出了憨厚的笑容，重重地點了點頭：“行！強子，那…那我就收下了！謝了！”
    十四塊錢啊！這可不是小數目！
    又能給家裏添不少糧食，扯幾尺布，買點油鹽醬醋了！
    他心裏頭美滋滋的。
    剛才的緊張和危險，此刻都化作了，劫後餘生的慶幸。
    和意外之喜。
    兩人心情都好了不少。
    不再耽擱，推著空車，往村子的方向走去。
    一路聊著天，說說剛才的凶險。
    又盤算著，這筆意外之財怎麽花，腳步都輕快了不少。
    回到家裏，推開門。
    屋裏的暖氣，混著飯菜香撲麵而來。
    丫丫聽到動靜，邁著小短腿就跑了過來，仰著小臉看著趙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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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強臉上，露出柔和的笑。
    從李賀提著的布袋裏，掏出那支糖葫蘆，遞到丫丫麵前。
    “給你的。”
    丫丫的眼睛瞬間就亮了，她接過那串糖葫蘆，湊上去聞了聞。
    然後輕輕，小心翼翼，舔了一下，外麵那層透明的糖衣。
    “甜！”
    她驚喜地叫了一聲，然後才張開小嘴，咬了一小口。
    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嘴裏化開。
    她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
    這是她長這麽大，頭一次吃到這麽好吃的東西！
    小丫頭舉著糖葫蘆，吃得小嘴巴一圈，都沾上了糖漿，開心得不得了。
    趙強看著丫丫滿足的小模樣，心裏也暖洋洋的。
    他又從袋子裏拿出那個紙包，走到炕邊，遞給了正在納鞋底的趙玉柱。
    “姥爺，給您帶了點煙葉。”
    趙玉柱放下手裏的活計，接過紙包。
    打開一看，眼神就是一亮。
    那煙葉，切得勻稱，色澤金黃油潤，湊近了聞聞，一股子醇厚的煙草香氣，就知道是好貨！
    頂好的旱煙！
    他捏起一撮，在指尖撚了撚，心裏頭真是百感交集。
    多少年了…他已經記不清，多少年，沒抽過這麽好的煙葉子了。
    自從閨女，女婿沒了之後，家裏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
    能有口吃的就不錯了，抽煙？那更是，想都不敢想的奢望。
    抽的都是些，嗆死人的劣質煙末子。
    或者幹脆，就是自己曬的煙葉子，又衝又辣。
    他原本以為，這個冬天會特別難熬。
    甚至做好了，爺孫仨一起挨餓受凍，能不能挺過去，都兩說的最壞打算…
    可誰能想到呢？
    外孫趙強，像是突然開了竅，不僅學會了打獵，還本事大得很！
    先是讓他們祖孫倆，吃上了多少年，沒聞過味兒的肉。
    現在，連他這老頭子，就好的一口煙，都給弄來了這麽好的！
    日子，好像一下子，就有了盼頭。
    趙玉柱渾濁的老眼裏，泛起一層不易察覺的水光。
    他把煙葉包好，小心地揣進懷裏，心裏頭暖烘烘的，一股子難以言喻的高興勁兒，慢慢湧了上來。
    強子…他這外孫，是真的出息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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