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去而複返的村民，互相推搡了一下。
    終於有個膽子稍大點的，搓著手上前，臉上堆著笑，聲音卻有點發虛：
    “強…強哥…”
    他指了指推車上，那些兔子野雞，“你看…這天也不早了，我們那份…是不是該還給我們了？家裏，還等著換米下鍋呢…”
    他這話一出口，後麵幾個人，也跟著隨聲：“是啊強哥，那可是我們辛辛苦苦打的…”
    “強哥，你大人有大量…”
    他們覺得，這獵物本來就是他們的，趙強沒理由扣下。
    趙強一直冷眼看著他們，聽到這話，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飾的輕蔑。
    他慢悠悠開口，聲音不大，卻冰冷：
    “你們的？”
    他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剛才獨眼龍拿槍指著的時候，你們不是挺痛快，把東西扔地上孝敬他了嗎？”
    他頓了頓，眼神掃過，那幾張瞬間變得尷尬難看的臉，語氣更冷了：
    “我從獨眼龍手裏搶回來的東西，憑啥又成你們的了？”
    “這是兩碼事！”
    “你…你這是強詞奪理！”帶頭那個村民急了，脖子一梗，“東西是我們打的，那就是我們的！”
    “對！你不能黑了我們的東西！”
    “哪有這樣的道理！”
    幾個人嚷嚷起來，聲音越來越大。
    一副不拿到東西，就不罷休的架勢。
    李賀在旁邊看得火冒三丈，這幫忘恩負義的慫貨，還有臉在這兒吵吵？
    他二話不說，直接把肩上那杆嶄新的獵槍，往下一頓，手指一動。
    “哢嚓”一聲，清脆的子彈上膛聲響起！
    黑洞洞的槍口，直接就對準了，叫嚷得最凶的那個村民。
    “再說一句試試？”李賀眼神凶狠，臉上一點玩笑的意思都沒有。
    那幾個村民的吵嚷聲，戛然而止！
    剛才麵對獨眼龍時的恐懼，瞬間又湧了上來！
    看著那黑黢黢、泛著冷光的槍口。
    他們臉都白了，腿肚子又開始發軟。
    “我…我們…”帶頭那個村民嘴唇哆嗦著，後麵的話怎麽也說不出來了。
    打的？辛苦？道理？
    在真理麵前，這些都是狗屁！
    他們你看我，我看你，最後還是慫了。
    其中一個低聲嘟囔了一句：“哼，不就幾隻兔子嗎？有啥了不起的…”
    另一個也小聲：“就是，咱跟他學了陷阱的本事，以後還怕打不到？”
    他們心裏這麽安慰自己，臉上卻不敢再有半點不服，灰溜溜地互相使了個眼色，再也不敢提獵物的事。
    一步三回頭，不甘心地走了。
    看著他們狼狽離去的背影。
    旁邊那三個一直沒跑，也沒吭聲的村民，心裏卻是慶幸得不行。
    乖乖…
    幸好剛才沒跑…
    他們偷偷交換了個眼神，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後怕。
    要是剛才也跟著跑了，現在估計下場跟那幾個家夥一樣。
    東西沒了不說，還得罪了強哥。
    看看強哥剛才那眼神，那手段…
    他們以前隻覺得，趙強老實，能打獵。
    哪想得到，他動起真格來，這麽狠，這麽嚇人！
    跟著這樣的人，雖然也嚇人，但…好像也挺安心？
    至少，沒人敢隨便欺負了。
    幾個老實巴交的漢子。
    心裏頭第一次，有了種複雜，又古怪的感覺。
    ……
    黑市旁，那間小瓦房裏。
    “廢物！飯桶！”
    一聲暴怒的嘶吼，矮腳虎猛地從竹躺椅上彈了起來，肥壯的身子卻異常靈活，抬腳就踹在了剛爬進門的獨眼龍胸口！
    “砰！”
    獨眼龍像個破麻袋似的，直接被踹得倒飛出去。
    撞在土牆上，又滑了下來，嘴角立馬見了紅。
    “咳…咳咳…”
    他趴在地上，半天沒緩過勁兒來。
    矮腳虎胸口劇烈起伏，一雙小眼睛裏，全是壓不住的火氣。
    指著地上的獨眼龍，破口大罵：“兩把！兩把嶄新的家夥！”
    “老子一共就他娘的四把槍，借給你兩把去辦事，你他娘轉手就給老子弄丟了？”
    他氣得在原地打轉，越想越窩火。
    “老子怎麽跟你說的？啊？”
    “讓你去探探那小子的底！不是讓你去送裝備！”
    這槍丟了，不光是損失，更是丟麵子！
    以後他還怎麽在這片兒立棍？手底下的人怎麽看他？
    獨眼龍捂著發疼的胸口，連滾帶爬地湊到矮腳虎腳邊，顧不上擦嘴角的血，那隻獨眼裏閃著怨毒。
    “虎…虎哥！您息怒，息怒啊！”他趕緊開口，聲音帶著點顫，卻又透著一股子陰狠，“不是我沒用…”
    “是那姓趙的小子，太他娘的不是東西了！”
    他開始添油加醋：“我提了您的名號，告訴他那槍是虎哥您的！”
    “可您猜怎麽著？”
    獨眼龍故意頓了頓，做出憤憤不平的樣子：“那小子，他…他不僅不給麵子，還當場就笑了！”
    “他說…他說矮腳虎算個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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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獨眼龍模仿著囂張的語氣，說得活靈活現，“還說…別說兩把破槍，就是虎哥你本人站他麵前，他也照樣不放在眼裏！”
    他偷偷觀察著矮腳虎，越來越陰沉的臉色，繼續火上澆油：“他還放話，讓虎哥您等著！”
    “下次要是敢出現在他麵前，他…”
    “他非得讓您知道知道，花兒為什麽這樣紅！”
    說到最後，獨眼龍幾乎是咬牙切齒，把所有的鍋都甩給了趙強。
    把自己，摘得幹幹淨淨。
    矮腳虎的臉，一下就黑了，黑得像鍋底！
    那雙小眼睛裏，蹭蹭往外冒火！
    “好…好得很！”他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多少年了…還沒人敢這麽不給老子麵子！”
    “媽的，老子的槍！”他心裏在咆哮，“那是老子吃飯的家夥！”
    “就這麽丟了，以後還怎麽混？”
    這口氣，他咽不下！
    絕對咽不下！
    矮腳虎猛地一揮手，朝著屋外那幫閑著的混混，發出一聲咆哮：“都他娘的，給老子抄家夥！跟我走！”
    “弄死那個不長眼的！”
    話音未落，原本或坐或躺在院子裏，屋簷下的十幾個漢子。
    全都噌地一下，站了起來！
    個個臉上，帶著凶狠的光。
    “走！弄他！”
    “媽的，敢惹虎哥？找死！”
    “幹他！”
    他們抄起靠在牆角的棍棒砍刀，甚至還有幾把生鏽的鐵鍬，殺氣騰騰。
    獨眼龍還趴在地上。
    捂著胸口，看著這亂哄哄的場麵。
    那隻獨眼裏，卻閃過一絲陰狠得意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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